估摸着時間差不多,葉擇年返回房內,結果房間內的低氣壓差點將他掀翻出門,這感覺還不如之前呢。
這是怎麼了?
杜言默提着嘴角笑了一下,彷彿真的不在意:“算了,本來我也沒覺得能成功。”
如果面上的表情沒有那麼恐怖,就更有說服力了。
目睹這陰森的場景,葉擇年一邊後退,一邊自言自語:“我還是出門再溜達幾圈吧。”
趕緊開溜,也不管杜言默和陶且文倆人有沒有聽到自己在說什麼。
陶且文猶豫問道:“沈和的事……”
杜言默閉上眼睛,別過臉:“心情不好,不想回答。”
果然是小孩子脾氣,陶且文無奈,看了眼杜言默手上的餐盒:“先把飯吃完。”
杜言默沒了胃口,將餐盒放到櫃子上,翻身睡下,背對着陶且文。
陶且文無語地看着,最終,他決定小小的妥協一下:“我們還不瞭解彼此。若是在你年滿十八後,仍然還對我有興趣,我會認真考慮要不要答應。”
杜言默的聲音悶悶的:“到時候你已經被別人追到了,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關鍵是他並不覺得自己能有這麼搶手,單身二十三年,暗戀過兩個男人,都拒絕了自己。
陶且文甚至覺得自己註定要孤獨一生,所以他無奈說道:“是我在追人,還沒有人在追求我。”
杜言默立刻猜出陶且文在追的人是誰:“沈和?”
“嗯。”
“那我就更不能告訴你他的消息,我爲什麼要幫你,讓你去找我的情敵。”
杜言默說的太確有其事,彷彿他真的要追求陶且文一般。
可是這怎麼可能,倆人見面的次數只有幾次而已,陶且文覺得這只是杜言默的一時興起。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杜言默之所以會向陶且文提出交往,只是因爲覺得有趣而已。
他對陶且文,暫時只是有好感,談不上喜歡,更談不上已經愛上。
小孩子脾氣什麼的,真是難伺候,陶且文無奈的想着。
在外面逛了一圈又一圈,葉擇年小心地避開所有看上去受了外傷的病人,最後還是決定安靜等在門外,百無聊賴。
自己爲什麼要跟着出來,待家裡不是挺好的麼,默默嘆氣。
眼前突然飄過一個背影極其眼熟的人,
葉擇年不確信的低聲喊着:“康子?”
那人回過頭,的確是康子程。
康子程滿眼的驚喜之色:“嘿,話嘮你怎麼也在這。”
葉擇年尷尬抹鼻子:“別叫我話嘮。你這是在幹嘛?”
見葉擇年注意到他手上的東西,康子程聳肩:“我負責這裡的安保,正在巡邏。”
“安保?!”葉擇年不敢相信,“你退學真的是爲了出來打工賺錢?”
康子程無語:“……”
葉擇年沉默:“……”
康子程是他高中同學,讀到高二下半學期的時候突然走人,據說是因爲家裡的原因向學校提交了休學申請。
那時候班裡流傳着各種休學理由猜測,其中最靠譜,也最爲大家認可的就是:康子程家裡原本就不富裕,家裡人又出了點事,康子程被喊回去賺錢養家。
因爲這個,他們還自發地在班裡搞起募捐,籌集點錢想送給康子程。
這時他們才發現班裡竟無一人知道康子程的家庭住址,只好求助班主任。
結果老班強令他們把錢拿回去,不准他們再亂管別人家的事,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康子程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其實我知道我走之後班裡都發生什麼,但事情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上一年我家裡是出了點事,不過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是因爲錢的原因。”
“怎麼說呢。”康子程爲難的左思右想,最終還是講出實情,“現在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我就直說了。我哥去年得罪些人,他們揚言要報復,爲了我的安全着想,我哥才讓我休學,在家待着也好保護我……”
有時候,生活就是比電視劇精彩。
葉擇年目瞪口呆地聽康子程講完經過,許久纔回過味來,他拍拍康子程的肩膀:“辛苦了。”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原因,就算有人猜到也會一笑置之,只當玩笑話並不會當真。
康子程笑笑,準備與葉擇年告別,走之前,似乎想到了什麼事,小聲告誡葉擇年:“最近言城西邊不怎麼安全,你別去那邊。”
西邊,不就是他們之前本來要住的臨時居住區嗎,葉擇年好奇問:“那邊發生什麼事?”
難道是發現病毒感染體?明明都已經查的這麼嚴。
康子程嘆氣:“有人故意攜帶病毒進來製造事故,想將病毒擴散。幸好發現的及時,沒產生重大的傷亡事故。不過爲了安全,你最好不要靠近那裡,萬一又發生這類事情。”
葉擇年怔住了,十分不理解:“有人故意將病毒帶進來?”這是有多想不開?!
康子程調侃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是積極向上的社會好棟樑。”
他不想危言聳聽,有意將氣氛弄的活潑些,然後跟葉擇年揮揮手,“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可不想下次再見到你,你只會‘啊啊’的張牙舞爪撲向我。”
葉擇年現在就衝着康子程張牙舞爪:“去你的!”
康子程笑着跑走。
剛好,陶且文也從病房裡出來,葉擇年看他臉微紅的窘迫樣,關心地問一句:“怎麼了?”
陶且文搖搖頭,表示沒事,急不可耐地快步離開這裡。
葉擇年只好跟上去:“問到想要的了嗎?”
陶且文沒有回答,而是說起其他事:“你有沒有其他想要去的地方?”
葉擇年聳肩:“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還能去哪裡。”
“那我們就直接回家。”
走到樓下,葉擇年想起自己出門的目的,趕緊跟陶且文說:“等一下!我們可以去下西邊的臨時居民登記處嗎?”
陶且文愣住:“你去那裡做什麼?”
葉擇年說:“我要找我姐,想去那裡查查看,她有沒有來這個城市。”
剛纔康子程提到言城西邊,讓葉擇年想起自己進來的時候,在那裡實名登記過名字和信息,這就意味着,如果葉擇月來過言城,就會在那裡留下名字。
陶且文開車送葉擇年來到西邊的人口登記地點,發現這裡現在正處於異常嚴密的警戒狀態。
好不容易找到負責登記的工作人員,對方滿臉的不耐煩:“跟自己親人失散的多了去,要是誰都來這裡查一查名單,這裡還不亂了套?”
幸好葉擇年別的不行,不輕易言棄這點還是很厲害的,靠着自己略顯稚嫩的臉龐,硬生生的把工作人員磨的沒脾氣,同意幫他查下名單。
近兩個月的流動人口中,並沒有葉擇月這個名字,葉擇年失望的看着結果。
一旁的陶且文突然說:“能不能順便幫忙查下‘沈和’,三點水旁的沈,和平的和。”
工作人員嘴上嫌煩,嘮嘮叨叨,身體還是很誠實,輸入沈和的名字,得出三個同名同姓的人。
陶且文湊近看了看登記的其他信息,驚喜的發現其中有一人特別符合,忙記下地址,狂奔離開。
被陶且文遺忘,沒來得及跟上的葉擇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車揚長而去。
幸好他大致記得陶且文的家在哪,慢慢走着回去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他剛走出登記處沒多遠,一隊軍隊急匆匆地從他身後一路往前面跑去。
看樣子前面似乎發生什麼事,想起康子程的告誡,葉擇年並不想在這裡多待,趕緊加快腳步離開。
然而,天不遂人願。
不知從哪裡突然衝出來一個人,直接撲到葉擇年身上,擡頭,衝着葉擇年露出一個滲人至極的笑容。
街上本就零星的幾個人瞬間全部跑光,這段路上頃刻間就只剩下這個奇怪的人和葉擇年。
這人的嘴角還留着鮮紅的血液,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血。
葉擇年趕緊推開這人,但對方馬上又撲上來,行爲已經很明顯的表明他想要咬葉擇年。
眼前的這個人,膚色紅潤,眼神清晰,全然不是感染者的狀態,但眼裡卻又帶着如同野獸般的瘋狂。
讓葉擇年一時沒法判斷對方是正常人,還是已經被感染。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葉擇年用手臂緊緊鎖住這人的喉嚨,讓這人背對自己,無法再把嘴靠近自己。
卻忘記除咬人外,這人還可以用其他方式攻擊。
腹部猛地被胳膊肘撞到,疼得葉擇年鬆開手退後幾步彎下腰,捂着受傷的肚子。
只見那個怪人轉過身,再次衝着葉擇年露出笑容,露出帶血的牙縫,興奮至極地再次撲過來。
就在這萬分緊急時刻,一聲槍響將面前這人的表情永遠凝固在臉上。
緩緩倒下,就倒在葉擇年跟前。
葉擇年擡頭,不遠處站着一位穿着軍裝的男人,正是他射殺了這個瘋狂的人,一槍正中腦袋。
腹部的疼痛已經緩緩消下去,葉擇年勉強站起來,打算跟這男人道謝後就離開。
然而對方卻並不打算讓葉擇年走,公事公辦的態度:“有被咬到嗎?”
葉擇年趕緊搖頭,他可不想被認爲是感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