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對陳子文說:“你安置下他們。”
拽住跑到他身邊的男人, 方子安帶着樑清進到樓下的廚房隔間裡面,關上門。
方子安面色極度不佳:“你怎麼會在這?”
樑清說:“我實在沒地方可去,就想着來找你, 可是你不在, 外面那麼危險, 就留了下來。”
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方子安的臉色, “以前給我的鑰匙, 你忘記拿回去了,所以……”
方子安很是煩躁,尤其是現在對着樑清這張臉, 很怕陳子文會從中看出端倪:“我們已經終止合約,還是你自己提的。”
樑清不情不願地“嗯”一聲:“我知道。放心, 我不會讓你朋友知道我們之間的事, 尤其是他。”
方子安漸漸冷靜下來:“你知道就好。”
陳子文敲了敲門, 方子安和樑清一同出來。
看着樑清那張臉,陳子文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現在和樑清面對面的感覺,就像是在照鏡子。
樑清先開口說話:“這位就是陳先生了吧,子安一直有跟我提起你,總說我們倆長得很像,我今天才知道, 還真的是很像。”
陳子文把視線移向子安, 話卻是對樑清說的:“你好。”
樑清又說:“說起來, 子安之所以會願意與我成爲朋友, 估計就是因爲我長得太像你了吧。”
方子安悄悄拉一下樑清的手指, 警告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樑清繼續:“不過這也算是一種緣分,是吧?”
陳子文只能點頭, 待樑清離開,再和方子安說話:“你怎麼一直都沒跟我提起過這個人?”
方子安態度冷淡,不是很想說話的感覺:“你很想知道自己的外貌跟人重複了?”
陳子文:“你確定他不是整的?”
自認爲帥氣獨一份的陳子文,怎麼也不肯相信會有人天生跟他長得一樣。
方子安不是很想繼續和陳子文討論樑清,努力想着轉移話題,然而一時想不到。
他回答說:“我確定。”
陳子文嘆氣,摸了摸自己下巴:“該不會是我老爹的私生子……不可能,他不敢做這種事。唉,安,就算我和這個人長得如此相像,還是有區別的吧。”
方子安說:“你更帥一點。”
陳子文笑:“這話我愛聽。”
對於樑清的存在,陳子文並沒有再多想。
沈毅輪和葉擇年正倚在他倆的房間門口聊天,樑清走過他倆面前。
葉擇年跟沈毅輪說:“你發現沒,這人和那個人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沈毅輪迴答:“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葉擇年沉吟:“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替身?”
沈毅輪無語:“什麼意思?”
葉擇年解釋:“就是那些大人物不是都會有替身嗎,替他出席危險的活動。”
沈毅輪說:“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替身,我倒是知道很多演員都有武替。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有些竟然還有文替。”
葉擇年被勾起興趣:“文替?”
武替他是知道的,是負責代替演員表演武打動作和高難度動作的替身演員,存在還算合理。
畢竟你無法要求每個演員都做得出某些一般人無法輕易完成的動作,這些需要專業的來負責。
可是文替是什麼?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沈毅輪迴答:“替演員拍全景戲或者只有背影,不露正臉的戲。”
葉擇年的額頭忍不住劃下三道黑線:“……這也需要人代替?”
沈毅輪說:“嗯,今年六月份上映的某部明星雲集的電影,裡面的演員,正臉都只有幾個鏡頭,竟然有一大部分人還用了文替。我也是從這後才知道有文替這個職業。”
葉擇年感嘆道:“真可怕。現在的世道,顏好即是正義啊。”
“從古至今,一直如此。”
“……話說,我們又扯遠了。”
“嗯,回到那人和那個人的話題上來。”
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嘆氣,對別人的私事,好像也並不是很有興趣。
葉擇年在門口待了一會兒,便去樓下廚房,準備燒熱水喝。
沈毅輪則是上樓,想到樓頂去,看看周圍的景物。
從樓頂俯視下面,空曠安靜的畫面配合着藍天白雲,有種說不出的寂寥之感,他視力不錯,還能看見遠處街上奔跑的幾隻喪屍。
視線再往前移,只見前面還有一個人影。
沈毅輪頓時不淡定了,因爲從那個人影的動作和狀態來看,那分明還是個活人。
沒過多久,那個人就跑進一個商店裡,沈毅輪無法再看到他。
這就是如今世道的現狀,活人被死者追逐,希望這個人不會被那些喪屍抓住,能好好活下去。
杜鵑不知何時也來到樓頂天台,走到沈毅輪身邊,她並沒有看見那個倖存的人類,只看到沈毅輪在看外面遊蕩的喪屍方向。
她說:“雖然我答應何易研製解藥,但……若是想將完全喪屍化的感染者變回原來的模樣,有點癡人說夢。”
沈毅輪看向她。
杜鵑繼續說:“除了秦唯的腦補掃描圖,還能依稀看到點他自己的神經細胞在微弱地發出神經流,似乎還沒完全死亡外,我沒有在其他喪屍腦中看到他們自己的意識在活躍。”
沈毅輪問:“所以,一旦變成喪屍,就救不回來了是嗎?”
“理論上是這樣。它們現在之所以還能跑,還能動,完全是因爲病毒依附在腦部神經元旁邊,代替已死亡的神經元發出神經信號,讓身體誤以爲大腦還活着,從而調動身體各肢體運作。”杜鵑惆悵,“破壞它們傳輸重要環節,就能阻止它們活動。”
她指指腦袋,“一槍爆頭的重要性,就體現在這。”
沈毅輪想到何遠征,猶豫了一下,還是向杜鵑詢問:“那何遠征少校呢?他的情況如何?”
杜鵑沉重搖頭:“希望渺茫。”
但是隻要存在那一丁點的希望,即使它微乎其微,也足夠讓何易花人力物力去尋得這一丁點的希望。
站在天台上,任風肆虐,吹得倆人的心,沉靜如未敲響的古鐘。
晚上,八點半的廚房,其他人在這個時間點都已睡下,就剩下幾個夜貓子還未入睡。
葉擇年覺得肚子餓,想起廚房裡還有半箱雞蛋,便打算下樓煮個白煮蛋吃。
出門前,他問沈毅輪:“喂,你要吃下面的蛋嗎?”
沈毅輪下意識把視線下移,看着葉擇年身下:“蛋?”
“……樓下的雞蛋!”回過神,葉擇年有些惱羞,“思想齷齪。”
沈毅輪輕笑:“隨便吧,反正無論是哪個,我都不想吃。”
葉擇年冷哼,不想再理沈毅輪,急匆匆地下樓去,令他意外的是這個時間點的廚房還有人,點着蠟燭光。
他和樑清打了個招呼:“嗨,你晚上也沒吃飽?”
樑清一手端着荷包蛋清湯麪,一手拿着照明用的蠟燭,只是笑笑,沒有回答。
等樑清走了,葉擇年立刻開啓爐竈,點火煮雞蛋。
三個雞蛋很快熟了,他用一口碗裝着,心情很好地返身回樓上。
樑清原本住在主臥室,那是方子安的房間,在方子安回來後,樑清被安排到葉擇年和沈毅輪房間隔壁。
然而葉擇年卻看到樑清此時站在方子安門外,鍥而不捨地敲着門。
距離剛纔看到樑清上樓到現在,已經有十幾分鍾,也就是樑清已經敲了這麼久的門?
葉擇年好奇地走了過去:“或許他已經睡下了,你要是有事,明天再找他唄。”
樑清只是站着,繼續輕叩房門。
葉擇年見樑清不理自己,識趣地走開,回房跟沈毅輪講起這件事。
沈毅輪說:“他們的事,我們少管。”
“我沒管,就是好奇。這樑清跟他們似乎非親非故,看他身形,不像黑西裝那位強壯,雖然長得像,但還是能一眼認出區別,不是替身的好人選。總覺得哪裡奇怪。”
下午杜鵑詢問陳子文時,葉擇年正好在場,親耳聽到陳子文說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樑清,才知道有這麼像自己的一個人存在。
沈毅輪翻了個身,佔據掉三分之一的牀:“睡吧,養好精神,誰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
這幾天他們遇到不少突發事件,幸好每次都化險爲夷,沒有出現人員縮減的情況。
即使待在房子裡也不一定安全。
黑暗靜默的環境中,響起雞蛋輕叩桌板的聲音,然後是雞蛋殼碎掉的聲音,再是葉擇年咀嚼雞蛋的聲音。
沈毅輪睜開眼,內心其實也在隱隱好奇着樑清的身份。
方子安臥室,陳子文對方子安說:“敲了這麼久,也許真有什麼要緊事。”
方子安煩躁起身,打開門,看着樑清,壓低聲音:“怎麼了?”
他用手卡着門,用身體擋住門打開的部分,這樣臥室裡的陳子文就看不見是誰來找自己。
樑清端起放在一旁的碗:“我給你做了夜宵。”
方子安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說:“拿回去,我不要。”
黑暗中樑清抿了抿脣:“我有事想跟你說。下午你一直和他在一起,我沒機會跟你說。”
據樑清下午的觀察看,方子安和陳子文的關係並不像自己以爲的那般,所以有些事他想跟方子安說清楚。
陳子文也走了過來,他比方子安高點,所以直接站在方子安身後看樑清,低聲詢問方子安。
方子安說:“沒什麼事,你去睡吧,我和他有些事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