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和聞言有些悚然,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答應王幫主表演的那個魔術。
他壓低聲音,幾乎自己能裝出的最自然地語氣同高橋鶴說:“說起來那些危險的魔術,我聽說不列顛現在有分割術的表演了,用鋸子或者斷頭臺來切割活人,不知道高橋先生聽說了沒有。”
“還沒聽說,按你所說,理應是障眼法的一類?”高橋鶴聽說了新的魔術表演方式,果然來了興趣,湊到了杜和的身旁,興致勃勃的猜了起來。
杜和點點頭,又搖搖頭,將自己懷裡的紙從西裝的內口袋裡拿出來,展平,放到了高橋鶴的面前,“並不全是,還有一點機關術和逃脫術在裡面,表演的時候,舞臺的燈光還需得作出配合……”
高橋海羽看着兩位對她十分重要的男人,居然連一句都沒有顧得上問候就直接熱烈的交談起來,不由得有些無措。
難道,不是應該先問問她的平安麼。
高橋海羽涵養較江凌高些,心裡頭不大高興,臉上卻繃住了,沒有絲毫表露出來,她雖然性情溫柔,但是骨子裡其實很像母親,高傲又矜持,對在乎的人更上一籌,絕計不能讓人發現她的脆弱之處的。
“海羽姐姐,你別生氣,阿和那傢伙是在救人呢……”南風極會看眼色,很快就看明瞭情況,給高橋海羽嘰嘰喳喳的解釋了起來。
雖然她更希望阿和哥哥一輩子找不到老婆,但是阿和哥哥還是找個老婆照顧的好,她的哥哥配得上最最好的淑女。
高橋海羽就是南風見過的第二好的女人了,同阿和哥哥看起來最登對,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南風甚至都想象得出他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
南風看着臉色漸漸陀紅的高橋海羽小嘴一翹,心裡很希望自己的親生哥哥九筒來看看她現在的情況,叫那個至今仍然在打光棍的哥哥後悔去吧。
而另一邊,高橋鶴仍然在與杜和激烈的討論着圖紙上的設計。
“這裡的角度不對,多了五度左右,最邊上的觀衆就會看到箱子裡的情況了……”
“可是多五度,箱子裡的演員起碼要矮三十公分,到哪裡去找可以縮進這麼小的箱子的演員呢?”
“可以用小孩子,人可以想辦法,魔術露了底,就算徹底失敗了!”
“可是東洋魔術團並沒有小孩子……”
“等等,阿和,你想要將這個魔術搬上東陽魔術團的舞臺?”
高橋鶴猛然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問杜和。
本來他以爲杜和要將魔術放到連魁班中表演,這樣新穎、攝人心絃的魔術,只要推出,肯定會獲得很大的關注度,到時候表演的魔術團會風光很長一段時間,對任何魔術團都是致命的誘惑。
杜和點了點頭,誠懇的說:“高橋先生,你也知道,我在連魁班的情況,那裡是絕對不會允許我登臺的,而這個魔術……我必須親自上臺表演。”
上臺表演四個字,杜和說的擲地有聲。
這是第一次,杜和明確的表示要在東洋魔術團登臺表演,不是輔助,也不是協助,那麼杜和,就是想要做核心表演魔術師了。
高橋鶴慢慢地吸了一口氣。
如果是別的人,那麼作爲這個魔術的破解者,第一個表演能夠將魔術的危險性降到最低,也最公平,可以讓所有的榮譽都加載在這個表演者身上。
但是杜和不同,既然有着極大的危險性,而且杜和本身並不便於登臺表演,高橋鶴並不想答應杜和。
杜和看到了高橋鶴神色裡的猶豫,猶豫了一下,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高橋先生,這個魔術,我有必須表演的理由,而且要儘快。如果出了意外,我自己來負責,如果能夠成功,我會隱名,將一切榮譽都帶給東洋魔術團。”
“……阿和君,我可以同意你登臺,畢竟這是我們當初就說好的,而且對東洋魔術團百利而無一害,但是,這個魔術表演,需要四個人來協助,人手,需要你自己來找,找得到,我毫無二話,用團長的名義同意你們儘快登臺。”
高橋鶴終於鬆了口,也給杜和設置了一道難題。
杜和在東洋魔術團,其實也是有點尷尬的。
並非正式成員,卻奪走了高橋鶴的大部分注意力和偏愛,對於魔術團裡重視輩分和名譽的東洋人來說,杜和是個並不怎麼有節操的人。
但是東洋人同樣認可實力,杜和又是個有實力的人,兩相中和,杜和雖然沒有混到在連魁班裡那麼慘,但是還是被若有若無的忽視了。
除了藤原和高橋海羽,杜和與其他的成員,接觸並不深,更談不上可以求人蔘加他的一項危險性比較高的魔術了。
杜和咬了咬牙,“兩人,我只需要兩人即可。”
“即使是兩個人,對於表演中的危險和表演成功的榮譽,我的弟子們並不一定會選擇阿和君偏向的那一邊。”
高橋鶴對於魔術上的事情,向來有一說一,與圓滑的江中葉相比,高橋鶴更像是一個做學問的學者,人情世故上沒有那麼老練,反而透着一股子犀利。
出於對弟子們的負責態度,高橋鶴知道自己肯定不會用權力彈壓弟子們參加杜和的實踐,杜和實際上可能一個人都招不到。
弟子們雖然沒有說話,可是一個個的心裡面大都是這個想法。
即使是對魔術感興趣,礙於武士的面子,他們也不願意放低身段冒着被切成兩半的危險去配合杜和表演。
“我……我想幫助阿和君完成這個魔術。”
沉默之中,有些羞怯,有些勇敢的女孩子開了口。
身邊的小姑娘也跟着點頭,不過並沒有人去看她,只有杜和感動的摸了摸南風的頭髮。
“不可能,海羽,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允許你有絲毫受傷的危險,更何況是這種一旦出事,會致命的魔術!”
少女的勇敢和心意還沒有讓杜和知道,就被高橋鶴斷然否定了。
高橋海羽的眼圈噙着淚,癟着嘴,並沒有死心,想着繼續努力一下,不然,就去求求母親。
阿和君那麼講義氣,她應該成全這種偉大的情懷!
“沒有危險的,高橋先生。”
杜和豁然擡頭,直視着高橋鶴。
“沒有危險的,因爲這兩個人只需要當我被切開的腿和放下閘刀,被切割的部分,由我來表演,他們兩人,不會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