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漸漸升空,氣溫在不知不覺間,增長了一二十度,堪比城市內暑期的最高氣溫,密不透風的空氣,沒有一丁點兒流動的趨勢,處處都有着令人窒息的慾望。
萬晨的每一個步子都壓地很實,沙坑已經能沒過腳踝,要不是他的褲腳紮緊了,否則那沙子若是趁虛而入,只能更讓人抓狂。九點了…怎麼連半個人影都沒怎麼看見?萬晨有着良好的體魄,身子直插在沙堆中,微昂着頭,眯着眼睛,用手遮擋住直射過來的陽光,有些迷茫。
“這要走到什麼時候?”上官致遠快要跟不上對方的步伐了,“萬晨,還有多長的距離?越來越熱了,咱們先休息一會兒,行不行?”
“我也想休息,但…實在沒什麼可以遮擋陽光的地方…”萬晨四處望見,黃沙盡收眼底,只見得自己的影子越來越黑,卻毫無有用的辦法,“要不然原地先坐會兒吧,拿衣服披頭上能舒服些…”
“那我坐五分鐘…”上官致遠跳傘時不慎崴過腳,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這已是非常不易,此刻彷彿是心理的緣故,他更是感受到腳脖子處由內而外的痠痛,直接將幾十斤重的揹包扔在沙地上,也不嫌硌,一屁股坐了上去,連揹包都發出了劇烈聲響。這力度可見一斑,“真的熱…這件衣服我埋起來算了…”
“隨你吧…”萬晨已無力抱怨,輕輕的坐在較燙的沙漠上,拿着望遠鏡,想了解周圍的地況,“如果你還有力氣,不如幫我看着點周圍…”
“呼…呼,萬晨,這是我們行進的第三公里了,那邊怎麼樣?”上官開始補水,聲音中夾雜着水的流動聲,不清晰。
“等等…”萬晨用手調着望遠鏡的間距,“我看見了幾個人,好像…手裡有武器…是守衛兵!”
的確如此。萬晨他們所有人都身着統一的深藍色衝鋒衣,而他所發現的那羣拿着武器的人,則穿着一身淡黃色的軍衣,幾乎和周圍外景融爲一體。
“麥瑟,發現守衛六名,請求是否攻擊?”萬晨不敢擅自作決定,還是認爲應慎重考慮,及時彙報一下,“還是觀察?”
“發現衛兵了?”
“是的,他們站得很分散…而且…我看到了平房。”
萬晨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但是我實在分辨不出他們在駐守哪裡…有六七座平房,泥瓦房,有點像世紀初村民的自建房…“
“羅布泊不是無人區麼,怎麼會有人居住?“麥瑟問道,”有點兒意思了現在…“
“麥瑟,我到底該怎麼做?”萬晨有點不耐煩了,“天氣很熱,我估計被太陽直射的條件下,我和上官撐不了太久。”
“先觀察,守衛數量太少了…“麥瑟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但由於身在幾千公里外,也沒有辦法,脫口而出道,”若實在沒有什麼異常,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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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二十三分,距離跳傘過去了快半個小時。
於冠捷單手握槍,另一手背過身子握着棍子的中間,一點點深入到裡屋。
這間平民房目測只有不到一百平米的面積,但包含了客廳,臥室,書房,甚至還有洗手間,很多個房間拼湊起來,給人一種“四百平米”的印象,尤其是所有的門都上了鎖,讓他不免有些心跳加速。
看來還是得迴歸老本行。
每打開一扇門,於冠捷都要邁起輕盈的步子,將耳朵放在門前,而不是門上——耳朵上的毛幾乎都能沾到門的溫度,但在距離下,他將其運用到了極致,連一點過多、不該有的聲音都察覺不到。每次,他他只要用十幾秒的時間便可把鎖撬開,然後在楊潤澤的掩護下閃進屋內,但連續闖入了六個小屋,每個房間裡的東西不多不少——極簡的擺放風格,符合邏輯的物品,空氣中還飄散着不知名的幽香。
最關鍵的是,沒有什麼能用的線索,也沒有突然冒出來的陷阱,都非常平常,就像村民一家生活的地方。
但爲什麼這裡會有衛兵?單純的障眼法嗎?於冠捷不相信這些,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還剩兩個屋。
他深吸一口氣,按照之前同樣的方法打開門。於冠捷難免有些心理上的疲憊,但他速度沒有降下去多少,當門縫亮出的一瞬間,輕盈一閃,便很順暢地便滑進門後。
然而,這一回,他沒有站穩,腳低打了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這有點意外,於冠捷不忘用槍掃視一遍周圍,但這裡沒有想象中的敵人。
“怎麼…”楊潤澤驚奇地看着腳下一直延伸的斜坡,不敢相信地拽起了連塵土也忘記了拍的於冠捷,只有眼睛在順着斜坡一直地看去。
“這是…暗道?”
於冠捷默唸了一遍,其實如果這裡有人守候,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打成篩子。
眼前是一條長長的斜坡,燈光很暗,他無法估算出斜坡的具體長度,但可以確定的是,深度絕對超過了五米,也就是說,這是一條通往地下的神秘走廊。
這證明他之前的論斷是正確的。
於冠捷對自己當前的發現很滿意,但滿意之餘,卻忽然想到,其他的人真的會想到,或是來到這個地方嗎?一切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而且,自從來到這間不尋常的屋內,他就一直想着,這會不會是一場陰謀。
人貴有自知之明,於冠捷雖然孤傲異常,但他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畢竟比自己聰明的大有人在。這就好比在沙漠裡出現了一灘渾濁的水,你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於冠捷咬咬牙,決定下去探查一番。
“等一會兒,我們就下去。”他記起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紙和筆,想了一下,拿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數字,並一連寫了兩張,一張慢慢放在了門後的顯眼位置,一張又慢慢跑到大門的門口,輕輕把寫好數字的紙條從門縫下塞出半點。
“好了,咱們可以繼續往前查看了。”
他又不惜代價地一路小跑過來,但這並沒有引起同伴的太多追問。楊潤澤沒有在意學霸的舉動,也沒有想太多,第一個頂在頭陣,而徐欣然,卻對對方的舉動感到疑惑,並偷偷瞟到於冠捷悄悄留下的紙條。
2,單純的一個數字,使得徐欣然不由得一愣。這可能是一種暗號,或者又是故意迷惑對手的行爲,一系列的猜測並沒有讓她滿意,或者說,她的思路已經偏離了學霸最初的意願。
一個走神,她看見另兩個人漸行漸遠,急忙跟了上去。在這個緊張的環境下,她一個“柔弱的白癡”可不能落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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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了。”汪東陽慢慢地走着,保存體力的同時,警惕地掃視周圍,可四面八方除了飛沙走石,就是漸漸令人生厭的太陽光,“你們確定是在周圍嗎?一百米以內,怎麼會連一磚半瓦都瞧不見?”
“千真萬確!”劉鵬飛黑着臉緊跟在後面,袖子擼到了胳膊半截,細密的汗絲逐漸開始在他的身體上蔓延開來,“騙你玩我賺不到任何的福利,但具體是在周圍多少米…鑑於當時的特殊情況,我沒有怎麼精確的計算。”
機場跑道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而且周邊沒有飛機倉庫一樣的建築,這令汪東陽有點失望,只能把希望寄託於劉鵬飛口中的幾座小平樓上了。
這是事實,無法爭辯的事實。汪東陽側歪了一下頭,有點無語。
“帶沒有帶望遠鏡之類的東西?”
“走的太急,好像忘在戰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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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冷水,把汪東陽正欲伸出的手澆地冰涼,以至於手連接着胳膊,失去了知覺般,毫無任何反應的懸空着。
“你…真有你的…”汪東陽的手臂終於是無力地垂了下去,“我想,要是這麼茫然地走下去,我們幾個,遲早要脫水。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再朝右邊走一公里左右,邊走邊補水,慢一點沒關係,關鍵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或是其他人的蹤影,怎樣?”
“不怎麼樣…”劉鵬飛難得一次反駁了他死黨的想法,“水不多了,我想,還是加快一些速度更好。”
他拿出自己的水瓶,搖晃了一會兒,水聲明顯不是滿口時的悶聲,聽得出,水可能消耗已經過半。
沙漠裡很少會出現綠洲,更何況是已經被定性過的“沙漠”,汪東陽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及時地想到,劉鵬飛說的話可能真的是對的。
他們現在打不起消耗戰。
“那…”
汪東陽撓頭,話說到一半,卡住了。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方向,沒有。思路,虛無。難道只能這麼盲目地走下去?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在他的腦中,始終沒有一個被定性的思考結果。
“對了,東陽,”陳曉曉輕輕用手指戳了一下汪東陽的肩膀,卻讓對方觸電似的轉過身,“你不是說,這個生化基地,不是在地下嗎?”
“嗯…好像是吧…我也不確定…”
“那我們不如把目標設置的低一些,看看地面有沒有什麼可疑的機關啊…”
她很輕快地開始向前走去,沒有絲毫膽怯,“我們加快點速度,回來說不定還會有UFO追殺我們呢!”
“得令!”劉鵬飛報了一聲後,趁機竄到汪東陽身前,假惺惺地問道,“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喜歡…”
“去你的!”汪東陽使勁把自己的聲音壓到最低。“我只是有社交恐懼證的上進青年!這是大實話!”
“哎呀,放輕鬆!開個玩笑嘛!”劉鵬飛就像一隻惡魔,拍了一下死黨的肩膀,“UFO都來了,不要那麼死板…”
“我這不是死板!我這是嚴肅!這是戰…”
汪東陽地嘴脣不動了,他沒有再一味強調當前的紀律性,也沒有再考慮陳曉曉千奇百怪的想象以及劉鵬飛家長式的問話。可以確定的是,他的這兩名同伴,行爲完全不像在做一場暗查行動,但心裡,他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阻止他們短暫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