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宋翰如是說,宋如沐當真是暗自歡喜,因爲過去三年來,宋翰從未問過府裡的任何事務,如今剛醒過來便與宋嬤嬤商量這些,甚至連她與小念之的課業也想到了,這就證明宋翰的心結,經過這次是真的完全解開了。
“噓……”剛示意身邊欲推門的小念之別動後,便聽宋嬤嬤說道:“照看小姐女紅本就是老奴的本分,何來費心一說,大人儘可放心。只是小少爺乃是夫人留給大人的血脈,老奴懇請大人日後多嚴格着些,將來他若是能出息了,夫人泉下有知也可安心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宋翰的聲音響起,帶着一些許諾的味道,說道:“嬤嬤放心吧,宋某再也不會如過去那般糊塗了!如今決定親身教授他們兩姐弟,一是爲了與他們多親近,彌補這麼多年來的缺憾,二來也是爲了能夠讓念之打好基礎,將來不至於變成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聽宋翰如此說,宋如沐同情的望了小念之一眼。感覺姐姐眼神很奇怪的小念之,則抿下小嘴無視。
挑下眉的宋如沐剛想發威,卻忽聽宋嬤嬤在說“如此甚好”之後,便話題一轉,提到了綠杉,道:“綠杉這丫頭也伺候大人三年了,眼看着這年齡也漸漸大了,大人可有想過如何安排她?畢竟這府裡若是沒有個女人打理,也着實不方便”。
宋嬤嬤這話讓宋如沐大吃一驚,也讓宋翰大爲尷尬。
宋如沐是想,難道她與小念之要有後娘了不成?
而宋翰則是因爲宋嬤嬤的詭異表情而苦笑連連,在以手捂嘴輕咳幾聲後,直接對宋嬤嬤道:“嬤嬤怕是誤會了,宋某與那丫頭實在是清清白白的,況且宋某從無續絃之意。至於那丫頭,嬤嬤可去問過,由她自個決定她自個的出路吧,畢竟她曾是秀兒最喜歡的丫頭。至於府內事務,嬤嬤這幾年代宋某打理的甚好,日後嬤嬤繼續打理就是了。”
“呵呵……雖然老奴是存了私心才如此問,但既然大人如此決定,老奴還是替小少爺與小姐,謝過大人了。”見宋翰拒絕的直截了當,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宋嬤嬤多年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故而說話時便帶了隱忍不住的笑意。
同樣放下心來的宋如沐,見小念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便嬉笑着拉起小念之,推門笑道:“爹爹……弟弟想讓你抱抱哦!”。
姐弟倆的忽然闖入,讓綠杉一事而產生的尷尬氣氛,一時消散殆盡。
還在臥牀的宋翰,聽女兒如此說之後,由衷笑道:“兒子,是不是真的啊?”。
被姐姐折騰半天的小念之,跑到牀前,擺了舒適的姿勢後,便望着宋翰道:“嗯,姐姐說,念之如果不讓爹爹抱,爹爹就會傷心的。”
小念之的話讓宋如沐吐血,卻讓宋翰意味深長的看了女兒一眼後,努力撐起身子,招手將宋如沐也叫到牀前後,輕輕將姐弟二人摟入懷裡,良久才嘆道:“只要你們好好的,爲父便不會再傷心了。”
見三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宋嬤嬤一時激動的差點連老淚都掉下來,這可是她盼了三年多的畫面啊,如今總算是實現了。
於是不忍心打擾三人的宋嬤嬤,沒出聲便出門去尋綠杉了,留下足夠的空間,讓這一家三口好好相處。
宋嬤嬤走後,在宋翰有心巴結,宋如沐的有意撮合下,小念之的孩子本性被完全調動出來,不久便親暱的對宋翰一口一個“爹爹”,再也沒有說出那種“那個爹爹”的話來了。
可也就是打這一日起,小念之的逍遙日子算是到頭了,因爲幾日後,可憐的小念之就被康復的宋翰抓進了書房,讀書寫字兩手抓,至於出外遊玩一事,則無限期延後。
一同被抓進書房的宋如沐,很久之後才知道,宋嬤嬤之所以會那般問宋翰,皆是因爲經常有人向綠杉提親,而一直暗暗喜歡宋翰的綠杉,無奈才向宋嬤嬤道出實情,言明即使做通房丫頭也願意。
宋嬤嬤也是存了她自己的心思,纔有那日一問。畢竟她並不知道,宋翰從無續絃之意,只想着,若是將來宋翰續絃之後,有綠杉的存在,新夫人興許會爲了爭寵,而善待宋如沐姐弟兩人。
宋翰的回絕,讓宋嬤嬤格外忙活起來,天天忙着應付來向綠杉提親的。
不久讓宋嬤嬤意外的是,徹底死心的綠杉,竟然選了那夜大顯神通的莫知遙。
意外中彩的莫知遙,先是被重返縣衙的宋翰提拔爲總捕頭,又被差役們奉爲“西施丫頭”的綠杉相中,正可謂情場事業兩得意,見誰都是哈哈大笑三聲。
莫知遙的歡喜,讓小念之每次見了他,都會喊他一聲“哈哈大叔”,繼而演變成衆人嘴裡的“莫三笑”,這些每每都惹得暗自竊喜的莫知遙,再大笑三聲。
鑑於兩人即將定親,而喜事也已然定在了年後,故而不日後,綠杉便從宋翰院裡搬到宋嬤嬤院裡,而代替綠杉伺候宋翰的紅杏,因爲宋翰的避諱而整日裡無所事事,天天幫綠杉繡嫁妝。
這一日,恰好是莫知遙與綠杉定親的兩月後,午睡醒來的宋如沐帶着茶語,去看宋嬤嬤爲綠杉量體裁衣。
看的正興起時,屋外忽然傳來小念之的笑聲,一直逃避小念之追問螞蟻問題的宋如沐,心裡一震就想往桌子下鑽。
但門在下一刻便被哐啷推開,跑進來的小念之也不看衆人,直接撲進宋如沐懷裡,對宋如沐討喜道:“姐姐,念之剛背好三字經,爹爹說要帶我們出去玩呢!”
黑線的宋如沐,全然忘了她自己便經常對小念之用這招,尤其是“螞蟻事件”中連耍賴都用上了。此時的她只覺得宋翰這招夠狠,用出外遊玩的誘餌,引誘一個三歲孩子幾天內背完一本三字經。
不過這也虧得小念之生就一副聰明腦,若是碰到那些老實不愛動腦的,宋翰這招也不見得管用。
其實宋如沐最最想說的是,她先前對小念之的手腦開發纔是關鍵哦。
暗自將功勞收歸己有的宋如沐,想再爲小念之添加一些動力,故而在送小念之一個大大的笑容的同時,讚道:“念之好厲害,明天開始,念之教姐姐背三字經好不好啊?”
於是在第二日前往“瑤琳仙境”的馬車上,好心的小念之,一個勁的教宋如沐背三字經。
基於小念之那不厭其煩的勁頭,愁得個宋如沐直昏昏欲睡,抱着宋翰狂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