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悅耳的笑聲,讓本就有些驚喜的宋翰更是喜出望外,不自覺伸出手去逗弄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傢伙。
小傢伙或許是餓了,抱着宋翰的手指便吸吮起來,濡溼的觸感讓宋翰從頭到腳一陣酥麻。這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使宋翰因無子而被世人中傷得疲憊不堪的心,猶如被三月春風拂過一般,頓時變得暖和起來,一個主意在心中衍生。
“造孽啊,好好一個娃怎麼就給扔了哇,還是扔在這河裡,真是造孽啊……”不停嘟囔着的船老大,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地,與剛從艙中走出的美婦人嘮叨着,說得美婦人是一臉疑惑。
“夫君……”在聽船老大解釋過後,美婦人心中也是一動,這一動與先前宋翰的想法不謀而合。
笑意盈盈的宋翰,轉過身來握住美婦人的手,指着“人蔘娃娃”對美婦人道:“夫人來看看這孩子,是不是上天贈予我們的禮物?若是夫人喜歡,咱們便收了這孩子如何?”
蹲下身子與宋翰一起觀看“人蔘娃娃”的美婦人,就是因與宋翰成親多年一直無所出,而倍受非議的結髮妻子——宋韓氏,這宋韓氏美則美矣,卻一看便是心結鬱積多年之相。一副愁眉緊鎖的俊臉倒也顯得楚楚可憐,頗有那麼幾分江南病美人的模樣,這也怪不得宋翰平日裡將她疼入骨髓。
宋韓氏原本還擔心自己丈夫不樂意,如今聽丈夫如此一說,心裡便如抹了蜜般,加上眼前這孩子長的實在討人喜歡,便點點頭對宋翰笑道:“夫君做主便是了”。
本就定下主意的宋翰,見宋韓氏並不推託,遂笑道:“呵呵……如此,這孩子日後便是爲夫與夫人的親生孩兒了”。
宋韓氏笑着點頭,抱起盒中的“人蔘娃娃”,小心檢查娃娃身上是否有殘疾,見娃娃一切都健康,只是手腕上有一排帶血痕的齒印,不由心疼的皺眉將娃娃摟入懷中。
用披風將“人蔘娃娃”捂嚴實了,宋韓氏才笑道:“是個閨女呢,夫君就給咱閨女取個好聽的名兒吧。”
宋翰見抱着嬰兒的宋韓氏沒了往日的憂傷,滿臉皆是明媚的笑意,而兩人身邊的船老大亦是憨笑不止,便對船老大笑道:“這孩子生下來便被親人拋棄,怕是八字與親生父母不合,宋某斗膽借老人家的‘光’,請老人家爲這孩子取個乳名可好?”
這話急得船老大慌忙擺手道:“這可使不得,小老兒大字不識一個,哪取得成名字。這孩子如今被大人夫婦收留,將來定是衣食無憂,哪裡還需要借小老兒的光了,還是大人自個爲娃娃取名兒吧。”
宋翰與宋韓氏對望一眼,皆對老人笑道:“使得……”。
推託不得的船老大隻好學着文人的模樣,迎風摸摸鬍子點頭笑道:“如此,小老兒就在大人與夫人面前獻醜了。”
見宋翰夫婦都笑望着自己,憋紅了老黑臉的船老大摸摸頭,想了半響才吞吐道:“俺們窮人家都樂意給孩子取個賤名,指望孩子好養活,可這娃娃比俺們村那些娃娃好看了不知多少,又天生愛笑。不如叫‘春花’吧,春天的迎春花好看着呢。”
老人家的話讓宋翰夫婦心中悶笑不已,暗道“幸虧只是個乳名”。
而宋韓氏懷中本來含笑的嬰兒,彷佛也能聽懂三人的對話般,在聽到宋翰夫婦準備收養自己時,喜悅爬上小臉。但在乍聞船老大爲自己取了“春花”這個名後,笑容再也掛不住鳥,一張比櫻桃還小的小嘴也不自覺撅了起來。
先前提出此意見的宋翰,不好拒絕老人家的美意,看下身邊忍俊不禁的宋韓氏,硬着頭皮對船老大笑道:“宋某攜內子在此謝過老人家爲這孩子賜名了”。
船老大不明白文人的推辭,只道宋翰夫婦中意了這名,故而驚喜道:“大人中意這名?太好了,這可是小老兒爲我家孫女準備的名哦”
宋翰也不回話,只帶着宋韓氏又再度謝過船老大,便以風大的理由告辭了興奮中的船老大,帶着被船老大取名“春花”的嬰兒返回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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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船艙的宋韓氏將嬰兒放置到牀上,見嬰兒對着自己咯笑個不停,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
暗想,只要日後不與這孩子提起,這孩子便如親生女兒沒有多大區別,這可比從族中過繼一個,日後得時刻受人家的騷擾,不知道要好多少。
宋韓氏笑着逗弄了嬰兒半日,可“春花”這名愣是喊不出嘴,無奈只好對着還在研究那木盒的宋翰,猶豫道:“夫君,不是妾身嫌棄老人家取得名不好,實在是春花這名……妾身委實叫不出口。”
“噴”笑出聲的宋翰,放下食盒笑道:“不怪夫人,爲夫也是這般想法。”
喜上眉梢的宋韓氏動情道:“那夫君可否再爲咱們閨女重新取個名?先前老人家取得那名,只咱二人心裡有數就是了。”
放下手中盒子,用布巾擦拭乾淨手的宋翰,見牀上的嬰兒蹬着小肥腿,一直沒停過笑,冥想片刻便點頭笑道:“有了,老人家取的是一個春字,咱們就留下春意,這般也不辜負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聽夫君說要留下“春”字,宋韓氏眼中不免有些失望,望着牀上的嬰兒又開始犯起愁來,嘆息連連。
察覺到宋韓氏的失落,宋翰笑道:“夫人莫急,爲夫之意是留春意去春字,日後咱們閨女就叫‘如沐’如何?”
聽到“如沐”二字,宋韓氏沉思片刻便喜道:“難道是予人微笑,如沐春風的如沐?”
見宋韓氏馬上明白過自己的意思,宋翰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知我者莫過於夫人也,不知夫人發現沒,你方纔笑過的次數比前兩年加起來還多,這些全都是託這孩子的福,怎叫爲夫不爲這孩子取如是名”
羞紅了容顏的宋韓氏斂眸低聲道:“夫君真是的……也不怕孩子聽了去”
宋韓氏的嬌中帶羞讓宋翰心裡頓時樂開了花,情不自禁的上前,用大手握住宋韓氏與如沐的兄道:“孩子還小,夫人如何就怕了?再說自此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了,來日孩子大時,知道了她名中的含義,也能加倍孝順咱們不是?”
感受到宋翰手上傳來的溫度,白了宋翰一眼的宋韓氏才笑道:“就夫君嘴甜,死的也能被夫君你說成活的,妾身可講不出這許多大道理來。”
在宋韓氏額角上偷吻成功的宋翰大笑不止,讓宋韓氏一時羞得連頭都擡不起來,眼角瞥見小如沐眨巴着大眼睛地望着自己,便起了身子對還在捧腹大笑的宋翰,嬌聲哼道:“不許笑、不許笑。”
見宋翰笑得越發厲害起來,氣得宋韓氏一甩袖子道:“閨女怕是餓了,妾身這就讓人去爲咱閨女弄性食來。”
宋翰這才從自家夫人身上移目到小如沐身上,見小如沐不停的吧唧着小嘴,想起先前小傢伙抱着自己手指吸允的感覺,便忍笑點頭讓宋韓氏趕緊去拿吃的來。
目送宋韓氏出了門的宋翰,回身對着牀上的小如沐柔聲道:“閨女,千萬莫負了爹爹的期望,一定讓你娘開心起來纔是。”
躺在牀上的小如沐眨巴眨巴大眼睛,對着宋翰“嘻嘻”笑着,見宋翰用指腹撫摸着自己額心上的紅痣,便舉手抱着宋翰的指頭玩鬧起來。
不知小如沐可以聽懂自己話的宋翰,暗自感謝老天給了自己一個如此可心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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