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母女給宋如沐帶來的震撼卻絲毫不影響到宋念之,整個宴席後半段,宋念之幾乎都在與小女孩兒的玩耍中度過。
宋如沐則是老老實實坐在位子上,任宋嬤嬤攆她去與宋念之兩人玩,宋如沐也是不動絲毫,只嘴上嬌道:“人家想與嬤嬤在一起嘛”,待將宋嬤嬤哄開心了後,聽到宋念之與女孩兒一起嘰嘰喳喳說的好不開心時,宋如沐暗歎道,總是讓宋念之和自己這個僞蘿莉一起玩,真是委屈死小傢伙了,如今難得有個真蘿莉,那就放他自由去飛吧。
如此等宴席結束時,原本做大度想的宋如沐則是醋海翻騰,從暗歎改爲暗罵道“宋念之你個沒良心的,有了美女忘了姐姐,米人性啊”。
宋如沐的吃味,主要是最後宋念之與顏依依兩人,已經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就連宋如沐幾次喊宋念之快上車,也被宋念之給無視了。
這不一盞茶後,宋念之還在一步三回頭,而顏依依則是低首玩弄着衣襟小步緊隨其後,兩人的情景讓早已經坐上馬車的宋如沐,想到了“郎有情、妾有意”,於是宋如沐在無語問天片刻後便笑翻了天,直笑到抱着宋嬤嬤笑出了眼淚。
當一步三回頭的宋念之,被出門送客的莫知遙一把撈起抱上馬車後,聽到莫知遙笑着說道:“好了,別回頭了!想一起玩的話,哪天莫叔幫你將人帶到縣衙去玩就成了。”
“哇,太好了……謝謝莫叔!”得了許諾的宋念之這才喜笑顏開。
馬車上路,與衆人一起站立在風中的顏依依,小小的身影越發顯得羸弱,可是那眼神卻是越發清澈、堅決起來,望着漸漸遠去的馬車,膽小的顏依依不再懼怕別人的嘲笑,跑出幾步後,將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對着遠去的馬車大喊道:“念之哥哥……你一定要記住依依啊!”。
馬車內的宋念之聞言一把掀開車簾,望着早已看不真切的顏依依,生平第二次嘗試到了離別的滋味,神情有片刻的凝重,但在顏依依一次次不停重複的喊着先前的話後,宋念之終於忍不住亦喊道:“知道了,我不會忘記你的,你要是想找我玩,就讓莫叔帶你來我家好了,到時候我教你識字……”。
等再也看不到莫家莊的一草一木時,宋念之才緩慢的放下車簾坐回車廂內,瞄到姐姐宋如沐要笑不笑的表情,宋念之眨巴眨巴眼睛,神情沮喪地道:“姐姐,念之很難過”。
努力收回笑意的宋如沐,很想一本正經的對宋念之道聲“好念之,這些都沒什麼的,我們要學會對朋友笑着說再見,因爲人生便是如此,在分分合合中永遠地持續下去”時,張嘴的宋如沐竟然是噴笑出聲來,於是先前想好的話,宋如沐是一句也說不出口了,腦子裡只有“這算不算宋念之初戀”的念頭。
宋如沐的大笑,氣得想找姐姐訴說難過的宋念之猛然轉過身去,跑到車角去面壁畫圈圈,對着車壁哀悼他剛失去的一份友誼。
看不過去的宋嬤嬤,將宋念之摟進懷裡哄了一會後,輕輕捶打了還在偷笑的宋如沐兩下,責道:“你這孩子啊,看將弟弟氣得。還有你方吃完沒多久,哪好笑成這般。剛別人都還誇你是大家閨秀,怎麼現在就如此大笑起來了?”。
“好嬤嬤,沐兒不笑就是了。”甜膩的叫着宋嬤嬤,宋如沐伸舌做完鬼臉,收回笑容向宋嬤嬤懺悔着,同時對在宋嬤嬤懷裡,正回身瞪她的宋念之送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被鬨笑的宋嬤嬤白了宋如沐一眼,道:“呵呵……哪個叫你不笑了,可是要笑不露齒纔好,還要笑得有分寸,等你日後再大些,出門見了別家那些個官家小姐啊,你就知道什麼是含羞帶怯了,哪還有人像你這般總喜歡笑出聲來的。唉~~~看來啊,等你們的父親啊調職以後,嬤嬤還真得爲你請個好師傅教教才成了。”
“不要啊,沐兒要嬤嬤教嘛!”雖然宋嬤嬤的話讓宋如沐大汗,但宋嬤嬤嘴中的師傅讓她下意識想到了容嬤嬤,故而打個冷顫之後,立刻拍起宋嬤嬤的馬屁來。
其實要宋如沐做到笑不漏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覺得若是想要笑的話,自然是笑痛快了纔好,否則實在對不起這麼幸福美好的生活了。尤其是在這個容不得女人大笑的時代,她也只有趁現在年紀小時笑個夠本,以免日後想笑都得被拘束着。
不過宋嬤嬤的話,宋如沐還是記在了心上。畢竟在富陽這個小地方,加上城裡的人們基本都與她們熟識了,也沒人去計較她一個小不點的禮儀,故而也就無所謂了。可隨着宋翰的調動,日後去了陌生的地方,怕就是有由不得她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宋如沐可不肯去給宋翰丟半份顏面的,於是宋如沐暗暗對她自己說道“咳……宋如沐你馬上要七歲了,要開始試着笑不漏齒了哦!”。
片刻後宋如沐便只能感慨“穿越啊穿越,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啊,你讓我從孤獨的前世來到這裡,重新擁有了父親與弟弟,擁有了溫暖的家庭,與可愛又可敬的嬤嬤,卻也要學着去忍受如此多的重來。”
莫問宋如沐爲什麼有如此感慨,只看宋如沐抿嘴沉默下來,不理會已經生完氣,上前討好姐姐的宋念之,就可以猜到事情大條了。
這樣的反常,讓宋嬤嬤也覺察到不對勁,故而出聲詢問道:“小沐兒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生嬤嬤氣了吧?若是真想嬤嬤教啊就嬤嬤教吧,可千萬不要因了嬤嬤一句話就真的不笑咯。”
“是啊,念之最喜歡姐姐笑了,姐姐你笑一個嘛”,此時的宋念之很後悔方纔賭氣蹲車角,如果不是他去蹲車角畫圈圈,估計姐姐也不會這樣反常了。
哪知在宋念之與宋嬤嬤的雙重追問下,宋如沐還是不肯開口說話,只拼命用手捂嘴搖着頭,直到馬車到了富陽縣衙後門,宋如沐急吼吼的第一個跳下馬車,直奔牆角邊上的小水溝吐將起來。
當緊追上來的宋念之,見宋如沐吐出的數口唾沫中,皆帶着觸目驚心的血絲時,嚇得小臉是白了又白,回身對宋嬤嬤大叫:“啊……姐姐吐血了,嬤嬤怎麼辦?”。
宋嬤嬤聽宋念之這麼喊道,正準備踩下馬車的腳一歪便差點滑下馬車,待讓車伕扶了一把站穩後,便立即小跑着來到宋如沐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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