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咋又出現了~
------題外話------
陌兒,陌兒,等着孃親。
她哪裡敢停歇,四處尋找,就在方纔聽到了陌兒淒厲的叫聲,才知道陌兒就在附近。
兵分二路,君遷和顧棉一起,她獨自尋找陌兒。如若地面已有了積雪,便也好找了,偏偏現下只是地面潮溼。
三人找遍草屋,都未見到林陌曰的影子。
不得已,她只好現身問君遷和顧棉是否有見過陌兒。
也不知怎麼的,自早上吃完東西,她就開始拉肚子。她以爲陌兒呆在家中,應不至於有危險,纔會放鬆警惕。可方纔她只去了下茅房,陌兒便不見了。
遠處山間,林衡捂着肚子飛快地朝懸崖邊跑來。
“啊……”林陌曰不敢再看她,捂着耳朵發出振聾發聵的吶喊。
天色昏暗,全天下都是灰濛濛的。被淚水遮擋的世界,同時還是朦朧的。正如奚楠所說,這一刻,她的模樣產生了變化,變成了他的妻君南少瑜。
“不要,不要。”林陌曰不顧頭皮發痛,緊緊抱着自己的雙膝,縮成一團。眼淚猶如黃河決堤,洶涌澎湃。
“想幹什麼?哈哈哈,你可知我剛纔給你吃的什麼藥?”奚楠抓着林陌曰的墨發,湊近他的耳邊,輕輕說道:“一種我經常給項北吃的藥。很快,你會把我當成南少瑜,我們就在這荒山野嶺歡好。你說好不好?”
“你是奚楠!”林陌曰帶着哭腔,顫抖着指着她。“你怎麼會變成趙樑的模樣?你想幹什麼?”
母親的侄兒,她的甥女婿。縱使林陌曰再傻,聽她這一說,也知道她是奚楠。可是她的臉怎會變成這樣,這張臉和這身體明明是趙樑的。
她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可怕的瘋子!
趙樑輕輕撫摸自己的臉,猶如一個瘋子睜着大眼,卻目無焦距,斜着腦袋,句句輕聲,卻如咆哮般滲人骨髓。
“本來你是母親的侄兒,還是我的甥女婿,我不該這樣對你,可誰叫你們惹我了!你們不把我當親人,我也不會把你們當成親人!哼,南少瑜,名義上我還是她的親仲母,她居然不念一絲親情,將我送交廷尉府,還害我差點毀去容貌!”
林陌曰驚恐地看着暴怒的趙樑,撫着火辣辣的臉龐,忍着屁股的疼痛,蜷縮着身子往後退。
那顆藥丸,被她一個耳光給打飛了出來,落在地上。但,只剩下半顆。
趙樑吃痛,火冒三丈,眼裡迸射出仇恨的火花,兇狠的臉扭曲成暴怒的獅子,放開林陌曰的下巴,反手就是一個耳光。
藥丸在溼潤的口中漸漸融化,一絲絲猝不及防地隨着口水嚥了下去。他拼命抓趙樑的手,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條條深深的血痕。
苦澀的味道愈來愈重,柔和清秀的臉皺成一團,每每藥丸欲滑下食道,他又用舌頭抵住。
“你猜。”趙樑從懷裡取出一顆藥丸,蹲身,扼住他的下巴,強將藥丸塞入他的嘴裡。
“你到底是誰?”
就算是那日姑姑將起過往之事,那也是關好了門窗的。況且,姑姑的聲音極小,唯有在場的幾人能聽到,她怎麼會知道呢?
“不可能的,你怎麼知道我爹爹是寧長皇子!”林陌曰驚恐地往後退了一退,結果腳底一滑,又摔了一跤。
“瑾瑜山莊的少君,王都富賈林衡的公子,而且還是寧長皇子的公子,皇室血脈,連識人辨認的本事都沒有,我隨便編個理由,你竟然信了?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蠢呢?”
“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人,到現在還在問南少瑜在何處?你應該擔心你自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趙樑負手,逼近林陌曰,一張還算姣好的面孔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你,你爲何笑,少主呢?”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這個趙樑,似乎變了!
心顫抖了一下,危險的氣息瀰漫開來。
尖銳的疼痛令他倒吸了一口氣。咬着牙,忍着痛起身,再欲問南少瑜在何處,一回眸,卻見趙樑勾着脣角奸笑。
“趙樑,不是說妻君在此處等我?她人呢?”心一急,往前踏出一步,不料腳底生滑,林陌曰重重地砸倒在地。
可這上面哪裡有南少瑜的影子?
這懸崖是麓雪山的一個凸起,不算寬廣,光禿禿的,唯有矮小的雜草,與地衣、青苔之類的植被。踩在上面,腳底生滑,是危險之地。
林陌曰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趙樑口中的懸崖。
大腦一片混亂,眼前似乎出現一抹模糊的身影站在懸崖邊前,搖晃着身子。腳下的碎石滾落,掉入深淵中。
“趙樑,你快帶我去!”
哼,這麼好騙,真是枉費我擔心!
“少君,少主會不會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見林陌曰已經相信**分,趙樑悄悄勾起了脣角。她的意思很明顯,南少瑜有服食丹藥的習慣,而那種藥極易致人發狂。
聞言,林陌曰腦袋“轟”的一下,頓時一片空白。妻君狂性大發,欲跳崖,還說自己要昇仙了。妻君她怎麼了,難道又服食丹藥了嗎?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再吃那種東西!
“少君,少主今日真真奇怪!”
林陌曰轉身欲往回跑,趙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擔憂道:“少君,還是先隨我去見少主吧。我們走到半路,少主受不了寒冷,我便陪她先行下山,原本已是快到家了,少主卻突然狂性大發,奔至懸崖邊欲輕生,還說自己馬上要昇仙了。趙樑欲勸,結果卻被少主給暴打一頓。少主還要趙樑帶少君前去,見證她羽化登仙。還說,不準帶上其他人,不然會成不了仙。趙樑豈敢不從命,正巧見少君站在門口,便馬不停蹄地帶少君前去見少主。”
“趙樑,到底發生何事!”林陌曰隨她走了半里地,忽然止步,疑惑地看着她。如若妻君出了事,他要帶上君遷哥哥和顧姐姐纔是。“不行,我要叫上君遷哥哥和顧姐姐。”
“少君,你快隨我來。”趙樑艱難起身,走在前方,引導林陌曰快速離開茅草屋。
“少主呢?”
他的心裡亂糟糟,趙樑好像受了傷,而且還是一個人回來的。若別人安好,總會有人同她一起回來,妻君不會讓傷者獨自回來。難道,妻君她們都出了事?
林陌曰定睛一看,見是趙樑,立刻衝進風雪中,打開溼透的木門,蹲身而急切地問道:“趙樑,發生何事,爲何就你一人?”
此人按着胸口,粗聲喘氣,口角溢血,一個站立不穩,她半跪在地。擡起頭,伸出手,艱難地衝門口立着的少年招了招手。
忽然,人影攢動,籬笆外來了不速之客。
這一回,百里君遷嘆了口氣,暗自離去。
少年搖搖頭,望眼欲穿。
“陌兒,外面冷,回屋等吧。”時不時的,百里君遷從裡屋走出來,勸上一句。
山中一間茅草屋,屋檐下站着一個少年。白雪飄飛,時不時落在他的身上。然而,他的視線始終在院外,看着遠處是否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近前。
眼下明明是夏日,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說起來也着實詭異。
雪下得很大,原來的痕跡淺淡了不少。
回去,可要給陌陌炫耀一番啊!
傳說中的麓雪山,就這麼被她給征服了?甩了甩手中的冰薄,南少瑜一臉得意,心情大好。
南少瑜戀戀不捨地看了新大陸和隨風飄揚的旗幟一眼,隨後跟着陌懷參離去。
“少瑜,該下山了,陌兒還等着冰薄救命!”終於,她想起此事,勸道。
南少瑜洋洋灑灑說了一堆,陌懷參只淡淡說了句“是嗎”。
“姑姑,你看這山下房屋衆多,炊煙裊裊,顯然住的人不少。但這山中可食之物並不多,他們以何爲生?依我看,麓雪山腳下或低處,定然有一條秘密通道。”
不能讓她知道山下的秘密,絕不能!她若知道了,還不去找陌荀高密?總不能把她關在麓雪山吧?
“何事奇怪?”陌懷參不解,背在身後的手攥緊又鬆開,反覆多次。
“姑姑說的也在理。”南少瑜瞭然地點點頭,視線卻仍在詭異的山底。“奇怪,奇怪!”
“爲何要好奇,又爲何要下去看?他們既然住在此處,自是不想讓人知道。若我突然闖入,只會給他們帶來困擾。”
陌懷參平靜如水,唯有眼底掀起微微波瀾。
“姑姑不好奇?可有下去看過?”
“是。”
“姑姑,這底下怎會有人?”南少瑜很想爬下去看看,看看這到底是怎樣的天地。“十幾年前就有了?”
四周皆山,也從未聽說這山中別有洞天,這是世外桃源?
只是這山底,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房屋以及飄渺的炊煙是怎麼回事?
若只是這樣,倒也沒什麼特別。
從山頂往下看,同外圍一樣,半山腰之上,幾乎是白雪。只有再往下,纔出現植被,愈到底端,綠色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