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皆震驚了。
“放心,顧棉和護衛並無危險。”顧棉她定會保住那兩名護衛的,對於此事,她有信心。“顧棉是子曰山寨失蹤五年的二寨主,所以不必擔心。”
“少主,她們可都是山匪啊!而且,”陳琳聞言大驚,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少瑜,又看掃視一圈,見此處唯有少主和百里大夫,並不見顧棉和另兩名護衛,那麼她們呢?“而且,我們還得用她們來換顧棉和護衛!”
“你們快放開她們,歐寨主並無惡意,她只是請百里大夫治病救命罷了。”南少瑜衝近處的護衛說道。
“對,無恥,無恥!”她身邊的一干人等附和道。
歐爽爽見她注意力終於轉移到她身上,使勁掙扎,似要掙脫束縛,接着又吼道:“南少瑜,你個小人,居然敢偷襲我!他爺爺的,老孃還等着這些藥材救命呢,你們居然這麼無恥,阻撓我救命!”
南少瑜笑嘻嘻地擺正了姿勢,隨後將林陌曰放開,問道:“你們怎麼突然來尋我?”看了看被綁成一團的子曰山寨一干人等,“怎麼和她們起衝突了?”
林陌曰瞬間漲紅了臉,將腦袋垂了下去,戳了戳她的肩,嗔怒道:“有傷風化。”
“是嗎,那你親我一個。”南少瑜將半張臉湊給他,調侃道。
“妻君,我好想你。”
小纖腰立即被一雙手臂給抱住,林陌曰一掃陰霾,立即眉開眼笑,轉了個身,抱住南少瑜的脖子。
林陌曰掃視一圈,果然見大家都看着他。心拔涼拔涼的,他不顧秋兒的反對,冒險來找妻君,結果她的妻君連幫他下馬都不肯。癟着嘴,欲哭無淚,默默地從馬背上滑下,臉蛋劃過駿馬的皮毛,粗糙的,一點兒都不柔軟。
不僅陳琳和護衛,便連歐爽爽等人亦是伸長了脖子看着他,眼裡帶着嘲笑。這富貴人家的公子,果然膽小懦弱,連匹馬都不敢下。這若是她們山寨的男兒,定能像女子一般,乾淨利索地跳下。
此時,百里君遷已從後方悠悠跟來,對林陌曰道:“陌兒,你快些下來,大家都看着你呢。”
陌陌來此,尚能理解,他如今甚是依賴於她。但是陳季禾來此,她實在不能理解,他是外人,何必犯險?
南少瑜略帶感激地看了眼陳季禾,衝他點點頭,以表謝意。
“林公子,快些下去吧,不會有危險的。”這個男孩,連匹溫順的馬都不敢下,怎麼能弱成這樣?
陳季禾在馬上,本還疑惑,轉念一想,這不是前世南少瑜一貫作風嗎?她不會因爲對誰好,就溫柔相對,她會強迫他們自己解決困難,只有他們自己解決不了時,纔會伸出手。她真的是她嗎?
林陌曰的腦袋搖得像報浪鼓,停下來時,可憐兮兮地看着南少瑜。
“你自己下來,不用怕,一旦有危險,我會接住你。”
“妻君,你幫幫我。”疑惑地看着她,心中隱隱有些悲傷。妻君明明對他笑,可是又不幫他,這是何意?
他興高采烈地等待南少瑜扶住他,或者將他抱下去。可是等了片刻,身後的人無任何動作。他有些急了,扭頭看向南少瑜,只見她面帶微笑,雙手自然垂着,並不打算幫他。
“妻君,你扶我一下。”林陌曰整個人吊在馬上,見南少瑜已到身邊,便不想再動。現下再看看,好危險,而且這動作極爲不雅,真是丟臉都丟死了。
南少瑜見狀,連忙跑到他的身邊,伸出手便想接他。手只是微微伸出,轉念一想,便又縮了回去。
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君麼?林陌曰定睛一看,果然是妻君,高興得就想從馬上跳下。左顧右看,找不準方法,趴在馬背上動了動腿便要爬下來。
陳琳等在馬背上之人,見到南少瑜皆下馬,唯有林陌曰和陳季禾還呆在馬背上。
認清是自己人,南少瑜心中甚喜,突然從暗處跳出,快跑了幾步,攔住了衆人。
最後是兩輛推車,車上裝滿了貨物。看樣子,應不只是藥材而已。
視線再往後移些,子曰山寨被抓之人被綁成一團,前後多名護衛,想逃也難逃。
其後跟着兩名護衛,護衛後面是兩名男子同乘一匹棕馬,這兩名男子便是陳季禾和林陌曰。陳季禾騎馬,而林陌曰則死死地抱住他。
爲首的是一名女子,騎着高頭大馬,英姿勃發。此爲陳琳也。
一隊人馬從遠處行來。
又走了片刻,遠處的馬蹄聲漸近,南少瑜拉住百里君遷躲到暗處,靜靜地等待人馬的靠近。
看着百里君遷,南少瑜張了張嘴,又想說些安慰的話,良久,仍是說不出隻言片語。
聞言,南少瑜先是一喜,然後是一驚,最後是憤怒,一時之間,她的臉色變化萬千。如此說來,阿叄她真的是對君遷企圖不軌了。好一個阿叄,色膽包天,竟敢對自己寨主請來的大夫不軌,還想不想要治病了!
“少主,待與陳琳匯合,見到歐寨主,君遷便將阿叄的惡行告訴她。”百里君遷垂着腦袋,淡淡地說道。
聰兒的話,他也記得。他敢肯定,阿叄定是對寨中別的男子做了什麼的。他們不敢言,難道他也要沉默嗎?
南少瑜話說了一半,突然沒了聲音,令百里君遷有些捉急。她的話,他一字一句都聽在耳裡,尤其是最後一句。他原本以爲,這只是他的事,沒必要讓別人知道,也省得別人擔心。殊不知,這是對壞人的縱容,若他不說,別人便不知道阿叄的惡行,那麼阿叄極有可能染指他人。
現在阿叄被他放倒,應是不曾得逞,這樣也不敢說嗎?
川翎館那晚,他明明說,若是他逃了,他一定會報案,要川翎館就地消失。
就像川翎館的小倌,打死不願指證鴇爹爹,他們寧願忍辱負重,也不願將傷害自己的人繩之以法。而這些人,也選擇了隱忍。就連百里君遷,這個不同於一般男兒之人,也不願告訴其他人。
將視線從百里君遷的身上轉移開來,凝重地看了看周邊的雜草。
所以阿叄已經有前科了嗎?染指自己人,也不怕被施以寨規嗎!還是底下人懼於三當家的地位,忍辱姑息?
“聰兒就是不喜歡她,她會欺負大哥哥,把他欺負得都哭了,可是大哥哥說不要告訴別人。”
其他人?南少瑜一頓,忽然想起了聰兒之話。
“企圖傷害你的人,絕不能姑息,否則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甚至,她們還會將魔爪伸向其他人……”
南少瑜一路跟着,一路喋喋不休,連連教育。“君遷,你不要將事情都藏在心裡。若真的有人企圖……不尊重你,你應當告訴我,我會盡己所能,爲你討公道。”
大約聽到“不尊重”幾字,百里君遷還是微微地僵硬了下,繼而繼續往前走。“少主不要多疑,沒有的事!”
“君遷,不要總是迴避我的問題,是不是在寨中,有人不尊重你?”她的用詞很謹慎,不敢用“調戲”或“企圖不軌”等字眼。以他現在的模樣,也是清秀俊俏,將寨中一干人等比了下去。便是斯文儒雅的歐丁丁,亦是略遜一籌,更遑論長居山中、常年操勞的其他男子。子曰山寨現下看似已棄惡,但難保不會有人渾水摸魚,見色起意,欲行不軌!
百里君遷又不答話,默默地將銀針放好,問道:“少主,我們往哪裡走?”
“你這捲起來的銀針是否是用過的?怎麼之前用過了嗎?何時用的?”帕巾上還有幾點血漬,微乎其微,另兩根一放,又多了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