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們已走過了大學的一半,在大二下半年的某一次,在上《形勢與政策》課上,浩二依舊左右前後搜索着百曉的身影,可是結果令他很失望,因爲百曉並沒有來,以前每次上課只要看到百曉挺着身子在認真地聽課的時候,浩二就可以放心地睡覺,沒有百曉在,他連睡覺都睡不踏實,浩二悄悄地問經常和百曉在一起的那個胖女生:“百曉今天爲什麼沒有來?”
那個胖女生看了浩二一眼,說:“她病了,發着高燒,四十度半”
浩二又問:“那她沒事吧?”
那個胖女生覺得浩二多管閒事,就說:“吃了藥,在牀上一直躺着,可能沒事”
浩二一聽可能沒事就想到了可能有事,也不管老師在講:“同學們,下面的這段話我可能在期末考試的時候出個二十分的大題”,下面的同學就像是螞蟻看見了蜂蜜一樣在書上畫着重點,浩二站起身就走出了教室,前面的同學停下筆一起翻頭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老師也目瞪口呆,正在奇怪這個同學爲什麼這麼看淡名利,就聽下面那個胖女生大聲說:“報告老師,他英雄救美去了”
老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成績和美色不可兼得”
浩二一路小跑着到了百曉的樓下,宿管正在眯着眼懶洋洋地曬太陽,恍惚覺得眼前有一條人影飛也似得就衝進了宿舍樓,宿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浩二早已經上了樓,慌忙站起身來,喊道:“你大白天的進女生宿舍幹嘛?”,就從後面追了上去。
百曉的宿舍虛掩着門,浩二一推門就進去了,百曉正躺在牀上,頭上出着冷汗,她身上的冷汗溼透了她的睡衣,聽見有人進來,就迷迷糊糊虛弱地問:“誰呀?”
話音剛落,就見浩二站在她的面前,百曉一驚,正要喊叫,浩二很心疼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說:“現在十萬火急,我必須要帶你去醫院,等你病好了,不管是打我還是罵我是神經病都可以,我絕無怨言,你聽清楚了嗎?”
百曉看看自己只穿着睡衣,又看看浩二一臉着急的樣子,就瞪大眼睛點點頭。
浩二又說:“那你就別叫”
百曉又點點頭。
然後浩二一把抱起百曉就往外跑,百曉口裡喊道:“我沒穿衣服,我的衣服……”
浩二就像是一陣風似得,雖然迎面撞上了宿管,但仍像是一道閃電一樣飛馳,宿管微一定身,浩二早已跑下了樓,宿管只聽到百曉斷斷續續地喊:“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宿管嘴裡罵道:“真是反了天了,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女生宿舍抱走女生……,真是窮兇極惡,無恥之徒”邊說着邊下樓給保安打電話叮囑:“一定要截住這個無恥之徒”。
浩二一路抱着百曉跑出校門,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在出租車裡,百曉靜靜地躺在浩二的懷裡,面色憔悴,朱脣失血,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人羣,悠悠說:“我果然沒看錯,你就是個神經病”
浩二說:“對,我是神經病,怎麼着吧?”
百曉又說:“你永遠都和我頂嘴,我說東,你偏要說西”
浩二說:“對,怎麼着吧?”
百曉說:“你要把我氣死,你就舒服了”
浩二正要說對,怎麼着吧?,但突然覺得這句話很沉重,就說:“氣死了你,我他媽也不活了”
出租車司機聽着他們的對話,通過前面的反光鏡看着後面這一對,感到莫名其妙。
百曉緊緊地抓着浩二的衣領,說:“你就是個混蛋”
浩二將百曉額前的亂髮理了理,說:“我就是你一個人的混蛋”
病房裡,陽光透過輕紗溫暖地照進來,輸液瓶裡一滴一滴清涼的**正在流淌在百曉的血管,百曉躺在病牀上似乎睡着了,只見她蒼白的嘴脣上慢慢有了紅潤的血色,長長的眼瞼毛上似乎留有晶瑩的淚滴。
病房的磨砂玻璃上忽然探上一張臉,這張臉在向裡張望着,然後,病房的門輕輕支開一線,就見浩二手裡提着水果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浩二見百曉正靜靜地睡着,就躺在了旁邊的一張病牀上,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而發呆。
百曉偷偷地張開一線眼簾看着浩二,抿着嘴一笑,就說:“你起來”
浩二一愣,一咕嚕就從牀上爬起來,看着百曉,說:“剛纔是你在說話?”
百曉一笑,就說:“傻瓜”
浩二摸着腦袋,嘿嘿一笑,說:“女俠有何吩咐?”
百曉強忍着笑,就說:“你過來”
浩二有些緊張,以爲百曉爲他來時的粗魯行爲而想揍他一頓,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說:“過去幹嘛?”
百曉說:“你過不過來?”
浩二一笑,就走了過去,站在百曉面前,說:“你不會想揍我一頓吧”
百曉眼睛一眨,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說:“你坐下”
浩二頹唐不安地坐下,然後百曉就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浩二的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百曉看着窗紗上細碎的陽光斑點,溫柔地說:“你真的喜歡我嗎?”
浩二正要點頭,百曉忽然說:“不許搖頭”
浩二斷斷續續地說:“我沒……沒搖頭”
然後浩二就聽見一個他做夢都期待的一個聲音,只聽百曉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
浩二高興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但臉上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說:“這個……你讓我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
百曉臉上不悅,一把推開他,說:“那你慢慢準備吧”
浩二一把摟住百曉的腰,把嘴貼在她的耳朵旁,說:“我願意,我無條件地願意,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長時間嗎?我做夢都在想,剛纔聽到你說這句話,我的心差點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百曉一笑,也緊緊地摟着他。
過了一會兒,百曉低低地說:“雖然你有時候和我頂嘴,和我耍賴皮,氣我,我很討厭你,可是後來,我發現那種討厭竟然是歡喜,我喜歡看你神經病爆炸的樣子”
浩二聞着百曉髮絲間的香味,說:“我看見其他的女生,話都懶得說,可是一看見你就想和你頂嘴,和你耍懶皮,氣你,可是每當做完這些的時候,我就後悔”
百曉說:“上次路過體育場,就看見你揮汗如雨地打籃球,我就在一棵樹後偷偷地看着你……”,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把臉埋在浩二的懷裡。
浩二幸福的一時間差點抽過去,低頭將嘴脣吻在了百曉的額頭上。
百曉的高燒退了,感冒也好了,當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浩二一把抱起了她,百曉掙扎着身子說:“你要幹嘛?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浩二說:“是我把你抱出來的,我要把你抱回去”
百曉說:“讓同學看見很不好……”
浩二說:“我不怕”
百曉不掙扎了,將頭輕輕地靠在浩二的肩上。
百曉宿舍樓前,宿管和幾個保安繞着校園巡查了幾圈,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正一籌莫展,另想辦法的時候,就見浩二抱着百曉回來了,幾個人幾雙眼睛同時盯着他倆,但看着百曉和浩二有說有笑的樣子,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浩二理都沒有理他們,抱着百曉就進了樓,宿管嘴裡說:“簡直是敗壞風氣,這還有沒有點學生的樣子了,這宿舍也不是和平旅店”
浩二把百曉放在牀上,宿管從後面就跟來了,嘴裡嚷嚷道:“這還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了……”
浩二翻頭看着她,說:“我女朋友生病了,我抱她去醫院”
浩二說這話的時候,百曉臉上驕傲地一笑。
宿管說:“那也不能闖進女生宿舍……”
浩二在百曉額頭上親了一口,說:“親愛的,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百曉幸福地點點頭,說:“嗯嗯”
浩二說完,就把宿管晾在一旁,頭也不回地走了。
宿管愣在那裡,嘴裡說:“這……這……”
等到宿管下去追浩二的時候,浩二早已揚長而去。
浩二在回宿舍的路上就一直在笑,旁若無人般地瞎蹦躂,當他蹦躂到宿舍的時候,就仰天大笑,我們以爲他瘋了,浩二看我們眼神有些異樣,就說:“我沒瘋,我清醒的很”
大膽說:“聽說你英雄救美去了?”
浩二說:“嗯”
大膽說:“老師在你名字後畫了一個大大的x,你這門課估計廢掉了”
浩二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說:“無所謂,即使老師去刨我的祖墳,統統他媽的無所謂”
我們被浩二無所謂的樣子驚呆了。
大膽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能說出來?”
浩二說:“這算什麼?我有時候都想去刨我家祖墳,只是我爸一直攔着我”
我們見他越說越離譜,就知道他心裡一定遇到什麼高興的事,以至於說話不靠譜。
我就問:“你去救誰了?”
浩二一定神,臉上難抑興奮的表情,頓了頓才說:“百曉”
我們瞬時明白了。
浩二接着說:“百曉生病了,躺在牀上發着高燒,我就把她抱到了醫院,等高燒退下去,又把她抱回來”
我們都默默無語,因爲我們知道他一定還會繼續說下去。
果然,只聽浩二又說:“百曉被我的真情所感動,就讓我做她的男朋友”
大膽插話說:“你這是趁人之危”
浩二說:“可是我沒答應她”
我們幾個一陣緊張,大膽又說:“臥槽,你幹嘛不答應?”
浩二說:“可是經過激烈的矛盾鬥爭後,我還是答應了她”
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大膽說:“我就知道你這個賤人一定會答應,因爲這是你夢寐以求的事”
浩二說:“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這是不是趁人之危?”
我問:“結果呢?”
浩二說:“不是”
大膽說:“爲什麼不是?”
浩二說:“因爲我今天才發現,她其實也喜歡我”
我們同時說:“祝賀你,浩二哥”
浩二感動的差點尿出來,一個勁地說:“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