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浩二買了一瓶酒,晚上的時候,大膽和貓眼三也回來了,我們就把那個黑天鵝蛋糕放在桌上,說着今天在商場‘老狼’的悲壯情懷,大家都笑了,然後浩二滿滿地給每人倒了一杯酒,說:“只有真性情真兄弟纔有此等作爲,讓我們爲了老狼的壯懷激烈幹一個”,我們舉起杯,一飲而盡,之後一口酒一口蛋糕,肚子裡彷彿有一把火在燃燒。
老狼說:“這沒什麼,關鍵是看着那兩隻黑天鵝太可愛了,就想買回來把它吃了”
浩二本來話挺多的,可是當貓眼三說他和百曉終於報了同一個學生會部門----學習部的時候,就不說話了,只是悶着頭在喝酒。
我理解浩二的心思,雖然他嘴上死硬死硬的,可是他的心裡也喜歡百曉,我本想岔開話題,可貓眼三可能也是高興,一晚上一會一個百曉,話題就是不離百曉。
大膽問:“百曉有什麼好?把你迷成這樣?”
貓眼三說:“這個世間上總是有那麼些好女子,讓人神魂顛倒,意亂神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然後浩二哥突然說他吃好了,頭有些暈,要到外面吹吹風,推開門就出去了。
我知道她心裡一定不爽,出去看他的時候,就見他一個人趴在陽臺上,眼望着漆黑的夜,我在他身後拍了拍他,說:“想什麼呢?”
他說:“沒什麼”
我一笑,說:“你明明也喜歡人家,爲什麼藏着掖着,要是我,我就直接告訴她,這樣多痛苦”
浩二說:“我喜歡誰?我誰也不喜歡”
我說:“你就別裝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也喜歡百曉嗎?”
浩二說:“她看我不爽,我也看她不爽,我怎麼會喜歡上她?”
我知道他還在嘴硬,就說:“如果百曉真被貓眼三追上的話,你別後悔”
浩二‘哼哼’冷笑,說:“我當然不會後悔”
我看他說的這麼斬釘截鐵,以爲他真的不會後悔,就說:“既然你不後悔,那我也就放心了,走吧,回去吧”
沒想到浩二忽然拉住我的胳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要不咱們明天也去學生會招新處看看?順便問問‘學習部’還缺人不?”
我一看見他這個‘賤樣兒’,就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我故意問:“你去學習部幹嘛?”
浩二賤賤地一笑,說:“我想好好地學習”
他一笑,我也一笑,我理解他的意思,卻故意說:“你進去是想監視貓眼三追百曉還是搗亂?”
浩二說:“我不喜歡的女生,他也不能喜歡”
我說:“你真變態”
浩二笑着說:“變態沒關係,又不是變性”
我徹底拿他無語了。
回去的時候,他們也把整個蛋糕清理掉了,桌子上杯盤狼藉,浩二好像心情好多了,在他臉上又看到那又賤又噁心的笑。
浩二一把摟住貓眼三的脖子,表情怪模怪樣地說:“我也要進你們學習部”
貓眼三嚇了一跳,他的眼鏡框都被浩二壓歪了,只見他扶了扶眼鏡框,問浩二:“你進學習部幹嘛?”
浩二說:“好好學習,順便也揭露那些不好好學習,企圖不明,賊心不改的人的面目”
貓眼三說:“那好啊,我們一塊揭露”
浩二說:“不用你,我一個人揭露,你就安心地等着被揭露”
貓眼三靜默了一刻鐘,忽然說:“你是揭露我的吧,我有什麼好揭露的,脫了衣服就剩下一層皮”
浩二哥只是尖笑,不語。
在快熄燈的時候,浩二哥翻看着我牀頭的幾本武俠小說,說:“金庸場面恢弘,氣勢磅礴,人物刻畫栩栩如生,古龍精靈怪異,懸念層出不羣,意境險象環生,都是神奇的作家”
浩二忽然口吐文辭,我有些接受不了。
浩二說:“我看小說就看開頭和結尾,所以雖然看了許多小說,跟沒看一個樣”
就在這時,燈忽然就熄滅了,我們齊都跳上了牀,這個世間即使每天迷亂,牀永遠是最溫柔的港灣,因爲它不僅可以睡覺,還可以陪着你在浩瀚的夜裡胡思亂想。
浩二問貓眼三:“你們學習部還缺人不?”
貓眼三說:“不缺”
大膽在牀上直哼哼,浩二說:“大膽,你別這樣叫,這種聲音真的很不好”
大膽說:“這有什麼不好,我每天睡覺前都會習慣性地叫”
老狼說:“這是一種病,得治”
我也說:“得治”
大膽嘿嘿直笑,說:“我這病得去國外治療,國內根本治不了”
浩二忽然說:“你們看,前面那幢樓的燈還亮着,大家都是一樣的人,爲什麼我們的燈熄了,他們的燈還亮着?”
我們被他這麼一說,穿着內褲,拉開窗簾,向外望去,果然見遠處的那幢樓裡燈火未滅,浩二眼尖,一眼看到樓裡有個女生穿着睡衣在走動,他說:“咦,原來是女生宿舍樓”
貓眼三還躺在牀上,說:“百曉就住在那幢樓裡,至於住幾層,就不知道了”
浩二忽然也隱隱約約記起,那天百曉就將自行車停在樓前,進了那幢樓。
浩二忽然跳上牀,說:“快把窗簾拉緊,以免春光乍現”
大膽說:“你就放心吧,人家的窗簾拉的比我們還緊,只是樓道里沒法拉窗簾,不然也會拉上,你的春光乍現不了”
浩二哈哈大笑,把衣服全脫了,說:“既然乍現不了,我今晚就**”
我一腳踏在牀板上,說:“晚上別起來,我不想看見一具**在眼前晃悠”
浩二獨享**的妙處,自言自語說:“妙姑見了都說好”
我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後來又說了些胡話,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第一節是英語課,由於昨晚睡得比較晚,上課的時候難免有些困頓,浩二哥去的早,等到貓眼三去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百曉的身後,用他的話說:“班委就應該和班委坐在一起”,只是百曉旁邊坐了另一個胖乎乎的女生,浩二哥整節課都在盯着那個胖乎乎的女生在看,眼睛卻是斜着看向百曉,百曉認真聽課,看也沒看他一眼,那個胖乎乎的女生卻不斷地給浩二拋媚眼,看得浩二心驚膽戰,皮肉戰慄。
大膽神奇乎乎地竟然坐在了第一排,我們幾個坐在第六排。
貓眼三說:“大膽一定是瘋了,據說誰坐在第一排,老師就一定提問誰”
我說:“據我觀察,大膽的英語也並不怎麼好”
老狼說:“英語不好的人坐在第一排,通常只有一種可能”
四哥問:“什麼可能?”
老狼說:“就是想好好學好英語”
四哥說:“簡直是屁話”
教英語的是個女老師,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扎着一把辮子,臉上不笑時猶有笑意,笑得時候更是笑意迷人,下身穿着牛仔褲,身材苗條,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如果這個老師不教英語,而是教漢語,我想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聽她的課。
她一直在低頭翻着書,等到上課鈴響了以後,才擡頭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英語課,這個學期的英語由我來給大家帶”
之後,用英語簡單地介紹了下自己,大概的意思是說她姓金,以後大家可以叫她金老師,然後讓我們每個人用英語介紹一下自己,大膽的頭本來擡得挺高,當聽到這句話時,不自然地把頭低了下去。
下面靜悄悄的,每個人都在醞釀着怎樣簡短地介紹自己。
老狼悄悄地和我說:“你信不信,肯定第一個提問大膽”
四哥也悄悄說:“希望他介紹自己時千萬別說‘我叫大膽’”
果然,金老師見沒有人自告奉勇,就指着大膽說:“你先來”
我們幾個在後面笑作一團。
大膽一臉迷茫,金老師以爲他沒聽見,兩隻手指着他,說:“你先來”
大膽終於聽清了,站起來,卻不說話,只是盯着金老師在看。
金老師用英語說了句:“別激動,會啥說啥”
大膽斷斷續續地說了些只有他能聽得懂的‘英語’,金老師最後沒辦法,只好用中文問他:“你叫啥?”
大膽說:“我叫大……,我叫李鐵”
金老師說:“你到底叫什麼?”
大膽說:“李鐵”
金老師說:“好,你坐下”
其他人用英語介紹完自己,金老師就給我們講課,她講課的時候不但用口,而且用手,口語連珠,手舞足蹈,表情豐富,端莊得體,班裡開始時的那種緊張氣氛蕩然無存。
金老師講到中美文化的差異,只見浩二主動站起來,說:“金老師,這個現象我知道”
金老師用英語說:“既然你知道,就不妨說說”
浩二說:“中國的文化像黃金,美國的文化像糟糠,這是不能比的,所以你剛纔說‘中美文化差異’,本來就是一個病句”
他本來是想在百曉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百曉在他前面悄悄說:“真是文盲,丟人現眼”
然後百曉就站起來用英語說:“中國與美國文化有着各自不同的。中國文化重集體,美國文化重個人;中國文化重綜合,美國文化重分析:中國與美國具有不同的風俗習慣和宗教信仰,在非言語交際上也各有不同。”
金老師笑着看着百曉用英語說:“很好,請坐”
然後浩二說:“她說的很good,她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金老師說:“你也坐下”
浩二哥坐下來,貓眼三在我旁邊悄悄說:“大象鼻子裡插蔥---裝象”
不一會兒,金老師又問了一個問題,只見誰都沒有動,大膽把手高高舉起,金老師臉上一笑,伸手示意大膽來回答。
只見大膽又站起來,用手摸摸鼻子,不說話,只是盯着金老師在看。
金老師說:“你坐下”
大膽就坐下。
一會兒金老師提問題的時候,大膽又舉起了手,等金老師讓他站起來回答的時候,他又不說話,我們已經笑得快抽過去了。
金老師後來估計也被他氣得半死,只好在離下課還有一刻鐘的時候,說:“大家自己看會書吧”
她卻走到大膽身前,不知和大膽在聊些什麼。
這是一次愉快的英語課,之後我們給大膽取了另一個外號,叫“超級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