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洛盼桃只覺得自己腰間的細帶一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是裙裾落地的聲音。
洛盼桃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她的意識中是抗拒這一次感情的發生的,可是一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箍住了段墨淵的脖子,又是一股溫熱的血液衝上了頭頂,她的脣齒之間散發出了綿薄的笑意:“你真的愛我嗎?”
嘴角突然被溼潤的另一張脣碰撞了一下,而後是更爲猛烈的碰撞和糾纏,漸漸地,這聲音和衝擊少了,段墨淵的臉又一次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都這樣了,你覺得我愛你嗎?”
洛盼桃揉了揉雙眼,而後又用纖細的手臂繞上了段墨淵的脖頸,她第一次這麼渴望能被段墨淵健壯的胸膛所容納,只是將頭靠在了段墨淵的胸前,卻有了一絲疑惑:段墨舒的身體是平滑如玉的,爲何這個人的胸膛上似乎是山嶺起伏一般,有坑坑窪窪之感?
這麼想着,洛盼桃努力地保持了自己的意識的情形,笑着說道:“我已經褪去了衣物,你也該了吧?”
段墨淵縱然是個心思陰冷的,可是在洛盼桃這樣絕色佳人的面前,怎麼可能再按捺得住,胸腔內好像有厚厚的氣息要噴薄而出,也忘記了穿幫不穿幫的事情了。
只要是霸王硬上弓,段墨舒怎麼可能還要了洛盼桃?
他火急火燎地將自己身上的長額袍子給褪下,露出了飽滿的胸肌來,可是在一瞬間,洛盼桃的大腦被錘子猛烈地撞開,在面前這個男人的胸膛上,分明說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疤,與前世的那個段墨舒是一模一樣的,卻與藥林谷中的段墨舒完全不同。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兩個段墨舒?
洛盼桃慢慢地晃過神來,可是體內的熱潮完全不見褪.去,反而是越來越洶涌的熱潮款款而來,她頓覺得口乾舌燥,最終化成嘴邊的一縷呻吟。
段墨淵的一雙手又慢慢地覆蓋了上來,這一次是慢慢地遊離到了腰間,洛盼桃狠狠地說道:“你不是段墨舒!你放開我!”
段墨淵仗着有王世友的忘憂草,哪裡害怕洛盼桃的這番喊叫,冷冷地說道:“是與不是有什麼重要?如今你也斷然逃不開我的手掌心去了。”
說話之間,已是將那嘴脣湊到了洛盼桃的耳邊,似是要將所有的柔情都傾注了她的體內一般:“我不是段墨舒,但是如今我可以輕而易舉地霸佔了他的女人,你說,我是不是比他要更厲害一些?”
洛盼桃的瞳孔不斷地放大,無論如何她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地觸碰到真相,可是到了觸碰真相的這一刻,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掉落入了一個更深的陷阱中去了。
“你無恥!”
洛盼桃喊道,思緒回到了前世的時候,她被段墨舒的斷魂所害,全然沒了迴旋的餘地,突然,耳邊想起了逸風的一句胡:“若是身處險境了,要吹胸前的這柄口哨。”
洛盼桃聞言笑道:“你真的想佔有我?”
段墨淵似笑非笑地說:“我想與不想,你都是我的了。”
段墨淵起伏的胸膛之間是嶙峋的傷口,每一道傷口都是最有利的證明,爲什麼當初的她就沒有想到其中的可能性?只以一腔熱血來灌注了這個假貨的私心?
洛盼桃的心中泛起了苦澀,她說道:“我知道我怎麼反抗都沒有用,只是這口哨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可否讓我吹上一吹?”
段墨淵料定洛盼桃也翻不出什麼江來,挑釁地說道:“如此做了又何妨?”
洛盼桃的手中傳來的陣陣灼熱都在昭示着她的處境艱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面前的這個男人給自下的毒藥中含了過量的肉-豆蔻。
這種藥最是猛烈,若是在兩個時辰內女方沒有交-合,必會體內七處流膿長瘡而死,他何嘗不是在逼迫自己呢?
只是洛盼桃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不能讓這個混蛋玷污了半分去。
她顫抖着拿起了那柄口哨,緩緩地吹起。
段墨淵惡狠狠地說道:“沒想到你也算是一個有骨氣的,我還以爲女人都是水性楊花的呢。”
幾句話,就讓洛盼桃對面前這個男人的嘴臉認得真實。
“爲什麼?”
洛盼桃的神色絕望。
“爲什麼,我與段墨舒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爲什麼他能坐擁榮華富貴,我就要看着我的母親被人折辱而死?我且要問你,我能跟誰問一聲爲什麼?”
此時的逸風一衆人正在景仁宮的宮牆邊快速地行走着,兩個時辰前,逸風突然就坐不住了,這麼多日子來與洛盼桃培養起來的默契讓她覺得心頭慌亂,逸雲明白,兄弟們共同響應,四個人飛快地向皇宮而來。
逸風聽到了洛盼桃的那支求助之音。
“不好!”
逸風稍停了腳步。
“可是小主人遇陷了?”
逸雲皺着眉頭問道。
景仁宮的偏殿,是在段墨舒的寢殿內!
逸風迅速地辨別了聲音的方向,他的拳頭攥緊,與身後的三個人說道:“此次行動只准勝不準敗!
四人出手就從來沒有失敗過,若不是這次逸風心繫洛盼桃,怎麼會說出這般話來?
寢殿內,段墨淵的身子一步步逼近,洛盼桃的衣裙被扯下一塊來,裸露出了纖細的手臂來,“你不怕麼?”
洛盼桃抵住了最後一點尊嚴,她蜷縮在一處的牀角,衣袖空空,因爲放下了戒備,並不曾帶什麼毒物。
“我怕什麼?這天下都要是我的了。”
段墨淵冷冷笑着,洛盼桃抓緊了身旁的一個琺琅瓶,狠狠地朝段墨淵的頭上甩去,段墨淵一下就抓住了洛盼桃的手腕,迫近了她,說道:“你剛纔不是說,若是我讓你吹了口哨,就會與我共度春宵嗎?如今怎麼出爾反爾?”
手已經觸到了洛盼桃胸前的那柄口哨上,狠狠地向地上摔去,洛盼桃感到脖頸上被繩索驟鎖住,那口哨被拽下來,脖子傳來了尖銳的疼痛。
“不要!”洛盼桃尖叫着,可是段墨淵並沒有罷休。
一陣風猛然地衝入了房內,洛盼桃猛然看到段墨淵的身後站着逸風等四人。
逸雲最是眼疾手快,已將手深深地一撈,那口哨被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逸風一個健步,將段墨淵的身子猛地抓住,以內力迫他往後數丈去。
段墨淵冷不丁地受到襲擊,立刻將手抵到了牆邊,有劍逡巡着來,逸風迅速取了一旁的衣服,披在了洛盼桃的身上,心疼地說道:“小主人,你受苦了。”
洛盼桃的手上爬滿了血痕,一雙眼睛略略失神,她恍然認出了這是逸風,緊緊地抓住了逸風的手腕,說道:“口哨。”
“帶着了。”
說着逸風扶着洛盼桃,將她護到了圈子的中間,又在房子的東角站穩,冷冷地說道:“死賊!”
段墨淵冷笑說道:“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可不要忘了,若是不將體內的毒迫出來,不到一個時辰就會肝腸寸斷。”
逸風聽聞,一個轉身,已將手捏牢了段墨淵的喉嚨,速度之快,掩耳不及迅雷,段墨淵瞬間感到喉嚨處的腥甜味,他冷漠地說道:“怎麼?要把我殺了?若是將我殺了,你們的主人就是個死。”
逸水最是懂得毒性,逸風淡漠地朝他問道:“此人說話可當真?”
逸水點頭,洛盼桃的毒必須要通過男女交-合才能得接除,可也只有段墨舒可以近了洛盼桃的身,否則就算洛盼桃清醒過來,也會因爲被侮了清白而尋死的。
逸風加大了捏緊段墨淵喉嚨的力度,說道:“你這樣可還對得起洛盼桃對你付出?”
段墨淵毫無在意:“你有時間在這裡與我廢話,還不如想着怎麼討好我。”
“我們走!”洛盼桃狠狠地說出這句話,她知道面前這個人並非段墨舒,可是喉嚨好像是灌入了雄烈的酒一般,完全是張不開嘴來,說不出話的。
“小主人。”
逸雲的聲音沉沉的。
段墨淵冷笑一聲:“你們以爲要走就可以走的嗎?”
說話之間,已將被箍住的手瞬間抽離出來,再看去的時候,逸風的手掌上留下了潺潺的鮮血。
“不過是四個賠上了性命的江湖浪蕩子,不如就隨了我,我保你們的榮華富貴!”
逸雲見逸風受傷,狠狠說道:“看劍!”
青石寶劍削鐵如泥,朝着段墨淵的方向劈去,他瞬間躲開,身後的牆壁被足足劈開十幾寸。
段墨淵冷冷看去,這四個人各成掎角之勢,又持有頂尖寶劍,必是寡不敵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我且問你,洛盼桃,你剛纔已被我碰到,如今還有臉隨了他人去?”
言語之間的嘲諷讓逸風怒從中來,他狠狠地說道:“你說什麼?”
瞬間的漂移之間,逸風已將掌風推到了段墨淵的身上,一個推擋,已將殺氣擋在了身外,段墨淵將殺氣引到了一處,桌子崩裂開來,房外傳來了宮人奔跑的聲音。
“有刺客!抓刺客啊!”逸雲心想不好,與逸風說道:“不可戀戰。”
逸風惱怒,並不能傷他分毫,白白讓洛盼桃受了傷害,逸水已經到了窗旁,第一個跳出,將來人拒在自己的一把利刃之外,沉沉地說:“快走!”
逸雲上前將洛盼桃背在肩上,因怕逸風戀戰,先走一步。
逸風離去之前,揮劍一指,將宮殿內的一應器物掃落乾淨,將那燈盞一併掃落,宮室之內瞬間黑暗。
段墨淵正等着如此,順着牆角移到東邊,在那裡等着王世友來就接應。
一陣風聲晃過,四人瞬間攀爬上屋檐,如風而去。
“殿下!殿下!”趕來的王世友慌忙跪下,掌燈的宮人沉沉地站了一地,四下寂靜。
“殿下,奴才失職,奴才失職。”
段墨淵孑然而立,將手插.入了一旁的房門中,有木屑順着他的手掌滾滾而落,“不用追了。”
赤着的腳面上,有冰涼的水汽沁入,他轉身看到一片杯殘狼藉,冷漠地說道:“皇上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