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聽了逸水說,小主人入了紫竹林受傷了,可那段墨舒分明在你的身後,卻沒有出手相救,屬下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可讓小主人這般受傷就是最不應該的事情,所以我不能不對東廂房裡頭的那個人懷了戒心,我若是不守在這個地方,便是做了一件放虎歸山的事情了。”說着逸風便是將手縮了回來,仍在身旁垂着。
“原來是這樣啊。”洛盼桃頷首笑道,“按照你的性格,知道我受了欺負,應該是會幫我出了這口氣的,可是爲什麼只是在這裡空守呢。”洛盼桃的語氣裡含着一種試探,她今天晚上巴巴地就在等着從東廂房這邊傳來打鬥的聲音呢,縱然是自己所有的毒物都能夠被段墨舒防範着,她倒是不相信了,這段墨舒能夠防得住逸風這個一等一的高手。
“這個嘛,實不相瞞,屬下剛纔是想要去與段墨舒一決高下的,只是段墨舒的功力實在不容小覷,屬下就算是落了下風了”逸風垂手說道。
“怎麼了,我母親調教出來的高手,竟然也有了這樣認輸的時候?”洛盼桃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在她的心中,能夠將段墨舒救於水火之中的人,定是能獨步江湖的人,可是沒有想到,今天逸風竟然認輸認得這麼幹脆。
“雖然屬下不願意承認,但是這個就是所有的結局了。”說着逸風便是靜靜地垂下了頭。
“這個段墨舒果然狠辣,竟然連你都不放過嗎?”洛盼桃的指尖慢慢地捏在了一起,從眼神中迸發出來的寒光似乎是可以將所有的東西都穿透。
“小主人你放心,雖然屬下打不過他,但是也絕對不會讓段墨舒近你半步。”逸風肯定地說。
“不要這麼說,我原也沒有怕他的,這一次是他非要將我帶出這藥林谷,所以保全我的安全應該也是他的想法,我奇怪的是,爲什麼一個武功這般高強的人,竟然能被人給暗算了,你跟我好好說一下那一天的情況。”洛盼桃輕輕地掖了一下衣角,便是走向了遠處的一個亭子中,坐了下來。
逸風看着洛盼桃單薄的身影,便是遲疑了一下,也立在一旁,說:“是,主人。”
洛盼桃擡眼看了一眼逸風,笑着說道:“話說起來,我的年紀還比你小一些,你怎麼老是叫我主人,我原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不如以後我就叫你大哥哥吧,你對我,也只要像妹妹一樣待着就好了,這樣我們兩邊豈不是輕鬆。嗯?”
逸風連忙抱拳道:“主人,這可萬萬使不得的,從來都是貴賤有分,我們原本就是夫人培養大的,對於夫人和小主人您有着義不容辭的責任,怎麼能越了規矩呢。”
“你這樣說就是要和我生分了,我從來也不知道什麼主人不主人的,就知道你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疼着我,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與我主僕之分,那我還不如就不用你們保護了。”說着便是將頭轉向了一旁,只是手中還絞着一方絲帕。
“既然如此,那我以後就叫小主人盼兒吧。”逸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好,這樣就最好了,既然你已經認了我這個妹妹,那就應該坐着與我說話,不是嗎?”說着洛盼桃便是輕輕地攀扯了逸風的衣角,那逸風只得坐了下來。
“好了,現在我也可以安心聽你與我說這些了。”說着便是笑盈盈的樣子,恍惚之間,逸風竟然覺得前世似乎也是有這樣的緣分在的,可是馬上又回過神來,說道:“是。”
等到逸風將所有的事情都回顧了一遍之後,洛盼桃才託着下巴問道:“你的意思是說當時在段墨舒身邊的兩個侍衛都反水了,只剩下一個官桂嗎?”
“沒錯,因爲我們早就看上了那一塊玉佩了,但是又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在暗中觀察了許久,到了最後一刻纔出手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看得透徹。”逸風的聲音裡頭帶着沉穩。
前世中,段墨舒身邊倒是真的有那兩個侍衛的,只是段墨舒看起來對他們很是不錯,雖然到了後期也起了暗殺之心,但終究沒有下去手,如此說來,在那之前,這兩個人已經有意謀反了嗎?這一段的歷程應該是沒有被更改過的,那實在說不通一個在現在就要謀反的兩個侍衛爲什麼要被留到最後,更何況,一直對段墨舒忠心耿耿的許佩凌都得死,沒理由他們不用死。
“盼兒,你在想什麼?可是我說錯了什麼?”逸風問道。
“不是,我只是在想能與段墨舒對決的人有誰。”洛盼桃細想着去,當時段墨舒最大的敵人就是三王爺和七王爺,可是他們最擅長的便是陽奉陰違,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於荒郊野嶺之中暗殺段墨舒呢,可不是不打自招了,到時候如果皇上下令嚴查,再加上凌貴妃的權勢,這兩個人便是在做一件自尋死路的人,所以從邏輯上來說是行不通的。
“我們在黑暗中並不能看清對方的臉,可是偶爾也能窺得一些對方的輪廓,竟然與段墨舒有一些相像,若是在黑暗中看去,還真的分不清誰是誰了,再者,對方出手狠辣,絕對不是名門正派出來的武功,就從這一點看來,我們就可以斷定他一定不是朝廷中的人。”
“有沒有可能是朝中的人學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武功。”洛盼桃問道。
“雖是有可能,可是解釋起來終究是有一些牽強的,畢竟當今朝中,武林中尚有名門正派與歪門邪道的分別,更不用說是皇室了,且這種武功很是容易讓人走火入魔的,若是一定要學習的話,肯定也需要很是很厚的內力纔可以。”逸風沉思着,說道。
“也有道理,如今所有的事情在盤根錯節之間,我怎麼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呢。”說話之前,洛盼桃便是輕輕地蹙眉想着,晚風慢慢地撫上臉頰,逸風細細地看了一眼洛盼桃,說道:“不論如何,我總覺得這段墨舒身上總有一些亦正亦邪的氣質,縱然有的時候有一些調皮的氣質在裡頭,可是終究還是不失正氣的,所以你也不需要太擔心,還有我們呢,從前與你失散了,如今能與你重聚,我們四人必定是生死相隨。”說着逸風便是堅定地看了一眼遠方,說道:“任他是誰,也不能夠成爲傷害你的人。”
“謝謝大哥哥了。”洛盼桃轉了話題,便是笑着說道:“這個世界上能對我這麼好的人,除了你們,還真是沒有第二個了,我也懂得珍重自己的,只是爲了這一點事情就要在這裡爲我守着段墨舒,也是太累了一些,不如你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睡覺,若是有什麼事情,我們搖鈴爲令,怎麼樣?”洛盼桃狡黠地笑着說。
“搖鈴?”逸風有些疑惑。
“是啊,從前我在繼父家中的時候,母親爲了能夠周全我的安全,便給我制了一個鈴鐺,若是有什麼事情,只要搖鈴,她必定是會出現的,這個鈴鐺我還藏着呢,如今若是能夠派上用場,也算是麼有辜負我母親的一番心思了。”說着便是從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了一串鈴鐺,遞到了逸風的面前。
“那我就看看了。”逸風剛要伸手過去,才發現可能有些失禮,便連忙徵詢到。
“你看吧。”
“這是東府的鈴鐺。”逸風說道。
“東府?”洛盼桃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正是,這東府從前是專門鑄造刀劍兵器的,用的全部是精鐵,你的這個鈴鐺一定是用鍍金的,若是將中間的地方打開,裡頭說不定就是一處可以用來鍛造寶劍的好材料了。可一定要好好收着,這個事情也千萬不要告訴其它人,夫人將這個鈴鐺留在你的身上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說着逸風便小心地將鈴鐺放在了洛盼桃的手上。
“我知道了,還好當年能從它將廢墟中拿出來,要不然我可是對不起我母親的用心了。”洛盼桃笑着說,
而後又認真地看了一眼逸風,說道:“當然了,若不是你,我也不知道這樣的好貨了。”
“可千萬不要這麼講,你涉世未深,又一直在這與世隔絕的環境中長大,怎麼能夠知道外頭的險惡呢,若不是這藥林谷中有天然屏障,又有陣仗可以抗敵,恐怕這一生一世的安康也不是這麼好保全的。”說着逸風便是斜斜地看了一眼洛盼桃,想着怎麼將事情引到那山谷口的陣仗中去。
“是啊,師尊也因爲這藥林谷有險可守,可是沒想到還是要三番五次地遭受流寇的佔領,所以纔想出了要擺上陣仗,這樣也能將所有沒良心的人擋在外面,不過能順利過關的,你們倒是第一呢。”洛盼桃笑着說。
“若說第一的,還真是不敢當,本來就是段墨舒指揮我們的。”說着逸風便是思考了一下,問道:“我奇怪的是,老谷主看起來不是兵法武功的人,爲什麼還能琢磨出這樣高深的陣仗呢?”逸風的聲音儘量平靜下來,不讓洛盼桃聽出任何的懷疑來。
“這個我也不知道,師尊什麼事都會與我說,偏是這谷口的陣仗,師尊總是緘口不言,從前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怎麼,大哥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我知道你與老谷主的感情很深,但是恕我直言,這陣仗絕對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完成的,其中有九九八十一種的變化,如果能夠知道是誰佈下的,可能也能讓我們都安心一些。”逸風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師尊向來是個有原則的,若是他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求,我只是覺得有一件事情比較奇怪。”洛盼桃托腮說道。
“什麼?”逸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