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和段欣雨跟顧老自然是相熟的，看見雲爭身邊的業善，兩人眼睛都是一亮。
這男人二十多歲年紀，身姿挺拔、眉眼也長得極好！都說寧寒英俊，這個竟與寧寒不相上下呢！
雲爭忙介紹：“娘，這就是樑老闆。”
秦氏樂呵呵地道：“顧老、樑老闆可是貴客，趕緊請進來坐吧。寧遠，怎麼讓客人抱着，下來自己玩。”
業善點頭：“不客氣。”
雲家院子不小，收拾得也十分乾淨、齊整。
業善把寧遠放到地裡，小傢伙便奶聲奶氣地道：“義父進屋子，我跟哥哥玩。”
業善摸摸小傢伙的頭，跟着顧老幾人進了堂屋，寧寒起身道：“來了。”
衆人落座喝茶，雲葉笑吟吟地道：“大家先暖和一會兒，咱們再出去看看。”
顧老道：“也不冷，現在就去。”
寧寒也起了身，“走吧。”
雲家的醬菜作坊便在跨院裡。
因爲規模擴大了，便顯得有些擁擠，家裡下人多，除了田管事和尹桂蘭一家三口住在城中館子裡，買來的阿福和小賢幾個都在家裡住，所以，便顯得有些擁擠。
阿福幾個男人便住在作坊這裡，這個時候，作坊里正忙。
院子裡架子上滿滿地晾曬着芥菜，院中擺着的大缸十幾個，一個挨着一個，滿滿當當。
辣醬、鹹菜的味道在鼻端隱隱約約，地上也有不少水漬，甚至有些泥濘。
雲爭道：“那邊廠子已經差不多了，下午我們過去看看。只是，尚未拉上圍牆，院中的青磚地也沒有鋪好，這纔沒搬家。這裡是有些擁擠了。”
顧老很有興致，揹着手到了屋裡，看衆人忙活。
雲葉提醒顧老和業善兩人腳下，道：“這裡還是太小，進車出車都有些不便。起初還好，生意越大越顯得不夠了。”
業善揹着手，看看幾間房子和院中的大缸，點頭道：“是。等西邊的路開了，這麼個作坊顯然是不夠的，可不要讓我的貨幫白跑。”
雲葉道：“放心，這個作坊也不會關張了的，那邊廠子開了，這邊也要幹着。要不，這麼大的院子光住幾個人也是浪費。只要你那邊聯繫到鋪子，咱們這邊保證不斷貨就是了。”
雲爭上前一步，對業善道：“等過了年，廠子正式開工，且得有貨出呢。還有東邊的鋪子，我們現在用的是小貨幫，有不少新來的鋪子來進貨，咱們都不敢應。等廠子開了，東西南北的鋪子都得鋪貨，我們都有得忙呢。”
顧老就是過來看稀罕，寧寒於生意一道並不怎麼熱衷，又有云爭和雲葉在，寧寒並不說話。
業善看了看，道：“讓管事的來，給我單子看看。過了年，我讓貨幫管事的過來接洽。來多少車、多久來一次，都寫上契約，兩家都方便。”
雲爭忙道：“樑老闆說得是。”說完，便轉身找段欣雨去了。
寧寒見業善做派，不由得挑眉。
這臭小子，打仗有一套，做起生意來也像模像樣的。
秦氏和段欣雨並未跟過來，兩個人忙着招呼中午吃飯的事兒呢。
家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又都是貴客，中午和晚上的飯便是個大事兒。
好在，今天雲爭和雲葉都在，大廚是有了，菜得準備不是。
還有四個孩子，雖說有侍衛們，但是秦氏和段欣雨還時時刻刻關注着。
不過，孩子們雖有爭奪，到底玩得十分開心。
段欣雨聽雲爭說了要賬本子，忙找出來，雲爭道：“你也過來吧。產出之事我卻不是太清楚，樑老闆想要知道得詳細。”
段欣雨忙跟着過來了。
跟雲爭三人進了屋子，詳細地看流水去了。
雲葉見顧老十分感興趣，笑道：“顧老，有何高見，只管說來。”
顧老笑呵呵地揹着手，點點頭，“天天吃，竟從未見過這醬菜的製作之法，今天算是開了眼界。這麼冷的天，這些人真不容易！以後啊，我看我也不要嫌醬菜貴了。哈哈哈……”
僱工們在涼水裡洗菜、切菜，來回搬動罈子、晾曬，天天如此，看起來是很辛苦。
雲葉點頭：“是的。夏天還好些，冬天是冷了些。”
冬季蔬菜少，正是醬菜大出貨的時節，受罪也是沒法了，作坊可不能停。
顧老無事，看得手癢癢，上前便端起一個二十多斤的泡菜罈子，跟着僱工們一起搬到了屋裡！
拍着手笑呵呵地出來了，“還搬得動！”
寧寒低頭悶笑。
雲葉也笑了，調侃道：“顧老，這是想掙我們家的工錢啊？”
顧老哈哈大笑，“掙工錢？虧你這丫頭想得出，我這不是閒得發慌嗎？身子骨都發僵了！”
雲葉看着精神矍鑠的顧老，心中一動。
顧老年紀其實也就五十，按照現代人的年紀，正是能幹的時候，在這裡，倒看着有些老了。
到底是行伍出身，看着精神還是很好的，就是受過傷，不能出大力。
不過，只要腦子好使，館子裡有的是不用出力的活兒。再加上年齡、資歷和在京中的人脈，若是請了去，該是能發揮大作用的吧？
何況，年後自己的館子開業，管事可需要不少。
僱新的，摸不清底細；培養新人，時間上有些等不及；若都從西南的館子裡調，影響他們不說，好些人就得背井離鄉的……
寧寒見雲葉不說話，眼睛卻探究地看着顧老，便知道這女人算計什麼呢。
顧老也有些嘀咕，“這丫頭，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雲葉“噗嗤”一笑，“顧老，我看你一個人住着，也怪沒意思，不是有兒子在京城嗎？還有，我在京城的館子年後就要開業，到時候要請不少人呢。顧老若是有興趣，不如過去看看。”
顧老虎着臉，哭笑不得，“你這丫頭，我一介軍漢，去館子能幹什麼？”
寧寒俊臉示意屋裡，“那個不是軍漢？生意我看倒幹得挺好！”
雲葉也笑道：“我那館子大，需要的管事可不少。除了掌櫃的我已經定了人，其他像賬房先生、採買、大堂管事……可都沒人選呢！顧老若不嫌棄，隨便挑一個。到時候不僅有錢掙，可還有我頓頓給你做飯！”
顧老眼睛大睜，“你這丫頭，說這些可是當真？！”
雲葉眉眼彎彎、重重點頭，“比珍珠還真！”
寧寒：“……”
顧老：“……”
聽屋裡業善跟雲爭和段欣雨兩個細說着合作之事，顧老看看寧寒，竟心有所動！
寧寒道：“伯父，也不要一時便定了，過年跟兒子們商量一下再說。”
顧老笑呵呵地：“嗯，這事兒我先慮着。雲葉，你那邊該請人請人，別爲了我耽誤了什麼。要不，我還過意不去呢。”
雲葉笑道：“無礙的。我那館子還怕請不動你呢！”
幾人說說笑笑，見業善幾人還沒談完，太陽卻已經到了午飯時分，雲葉三個便回了主院。
寧寒跟顧老進屋喝茶、閒話，雲葉忙進了廚房。
秦氏見雲葉進來，鬆了一口氣，道：“小翠和金娥都不在，雲爭和欣雨忙着，你再不進來，我跟塗嬸子兩個可做不成大宴席！”
今天城裡的館子還開着，大家都去上工了，家裡也沒有幾個人。家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貴客，都是大男人，做飯的幫手確實不多，連衛萍都上手了。
雲葉笑：“無礙的。做一桌好的，其他都省事兒。”
招呼好寧寒、顧老、業善幾個便好，其他人倒無須做什麼大宴席。
秦氏道：“明天十五，大家都在家，便好了。”
正說着，段欣雨腳步匆匆地過來了，接過秦氏手中的活兒，道：“娘，我來吧。”
雲葉問：“說完了？”
段欣雨一邊忙着一邊道：“沒有，說不完下午再說吧。後面的雲爭也知道，怕你們幾個忙不過來，我過來做飯。”
秦氏也道：“別耽誤了招待貴客，生意先放放，做飯要緊。只要樑老闆不急着走便好。”
雲葉笑：“剛來急什麼？我看他倒閒得很。”
若是着急有事，早就該自己騎馬過來了。怎麼會跟着車隊晃晃悠悠的，從西南到京城、從京城到村裡？
說起來，年底各行各業的生意都到了旺季，或許對各地掌櫃的比較放心？那些人當年都是他的手下，沒有人敢懈怠、耍滑、藏錢、假賬的吧？！
等雲葉幾人做好了飯，段欣雨便去請雲爭和業善兩人，兩人還正忙着，到底也過來了。
這次因爲有顧老和業善，秦氏跟雲葉一商量，便沒有請村長和雲二，就家裡這些人也滿滿一桌了。
因爲是在家裡，便沒有講究那麼多。
顧老、業善、寧寒又都是行伍出身，於規矩什麼的，根本不在意。
顧老招呼着，秦氏帶着家昌、雲葉帶着寧寧，便都坐下一起吃了。
西廂房，段欣雨帶着小月兒、衛萍照顧寧遠，幾個跟塗嬸子、侍衛們一起吃了。
幾個男人坐在一處，喝酒說話，雲葉也不怎麼插嘴。
飯桌上一大家子，有女人有孩子，業善很喜歡這氣氛。突然想起顧老提起的婚事，不由得有些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