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不掙錢和你有什麼關係?爸媽都不管,你操的哪輩子閒心,我在瓦廠被你搶了,這回你又不當好的了,整天的耍心眼子,以爲別人都是傻子?”石秀萍一點客氣不留,說的還斯斯文文的語帶譏諷,連着剜了石秀珍幾眼,心裡才痛快不少,眼睛眯得更甚。
石秀珍嗓子凝噎,不由的氣堵胸膛:“我是姐姐說你兩句就惹了你瘋癲,趕緊的走吧,在家候個啥勁兒?趕緊的賺錢攢嫁妝纔是正理,別等着光要家裡的。”石秀珍斥道,眼裡閃過不屑,她自認比秀萍容顏強百倍,條件好的女婿怎麼會成爲她的?
秀萍氣悶不舒,出外轉悠,決定不再去瓦廠,這樣條件好的城市男子在瓦廠是遇不到的,知青,可是高貴的身份,瓦廠那些男的都是大苦力,還沒有生產隊那些當會計的,起碼有文采,這個知青可是個高中畢業的,文化這樣高的人在農村是找不到的,知青也就來了這一位,那個朱茂華知識倒是不低,可是他爸的官也被擼了,站錯隊的官還有什麼前途?就他那個蠢樣,也不是自己眼裡的白馬王子。
她看到了楊敏,不由得笑眼兒一眯,眼球一會就飛轉無數輪,找到了接觸最有趣的機會。
張亞青不是就是衝着楊柳來的嗎,接近楊柳就可以可接近張亞青,此刻她笑的很甜,細聲細氣的喊住楊敏:“楊敏!你來!”
楊敏看到秀萍笑的奇怪,她見人總是半睜眼,眼帶一種鏽色,都是皮笑肉不笑的。今天怎麼真笑了:“秀萍!你有事?”
楊敏的腳沒有動,面帶疑問的看她,秀萍此刻心急就不拿派了,腳步速動到了楊敏近前:“楊敏,聽說你識了很多字。你看你多有毅力,一天學不上,比上學的還強,自己在家學習還真中,你大姐也是自己學幾年上的初中,我沒考上初中真遺憾。文化太低,到哪兒也吃不開,你看我能不能和你們一樣自學初中文化,以後可是有大用的。”
楊敏雖然閱歷不多,可是這家人行事不外乎陰謀。她這是要搞什麼鬼?楊敏很警惕,小心的答道:“這個我怎麼明白?我只不過家裡不讓上學,學幾個字就是爲了會看工分,你家裡也沒人控制你,你搞什麼自學?”楊敏奇怪這人,你學就學唄,跟我有什麼關係,以兩家的關係。她不可能和自己說這些,事情反常。
“現在的學校可是散了,我沒有機會上學了。不自學怎麼辦,我嫌自己文化低,現在不學,等老了也是遺憾。”秀萍的腦筋不慢,說辭馬上就想到。
“哦!……”學,你就學唄。跟別人說有什麼用?楊敏說道:“我給我太姥姥去買點東西,走了啊!”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去買個頂針。”秀萍緊跟其後,楊敏無語。這人怪道。
秀萍一路很興奮,和楊敏找話說,到了吳子言門前,小弟兒正在瞭當街,噌的就竄到秀萍身邊,一把拉住她:“你跟傻四頭的丫頭一起走啥,你不嫌丟人?躲她們遠點還來不及,是她糾纏你的吧?快躲她們遠點!”小弟兒咬牙恨齒的說道,眼裡閃過厲色,鼻子一個勁的扭曲。
秀萍厭惡的夠嗆,整天像個狗一樣和秀珍勾連,秀萍看她早就不順眼。今天正好撞槍口,火氣不由得竄上來:“她丟什麼人了?她也沒被人強~奸!”秀萍的眼睛初次瞪得那麼大,狠狠的剜她,破壞她好事的都是她的敵人,她對敵人從來是不客氣的。
看看楊敏走遠,秀萍撒腿就追:“楊敏等等我!”楊敏卻沒有回頭,她們說的話楊敏都聽到了,秀萍說話也夠狠的,小弟兒也是欠,她就那麼好禍害事,只要踩她們,她都會不遺餘力的。
楊敏買了五個蘋果,一斤點心,太姥姥夜裡咳嗽壓咳嗽吃。
秀萍真的買了個頂針,楊敏快速的走,想甩掉秀萍,可是她卻比楊敏的腳步快,畢竟比楊敏大了幾歲。
楊敏進家門的時候,秀萍也就順溜的進了來,楊敏就是一怔,秀萍可沒有進過這個家門,從沒有過。
秀萍自然的問道:“大姐在家沒有?”
沒等楊柳說話,谷舒蘭出來了,一看是秀萍,奇怪了一下兒,秀萍趕緊叫:“四嬸!”
谷舒蘭怔神之後就笑道:“秀萍,沒去上班?”
“四嬸,瓦廠放假了,在家待幾天。”秀萍的謊話隨口就出,誰知道她瓦廠的事,唬人的事她經常幹。
谷舒蘭說:“進屋玩吧。”
進屋就打開了點心包,對秀萍說:“吃塊點心!遞給秀萍一個蘋果:“挺脆的,你吃一個。”秀萍接了點心,接了蘋果又放下了:“給太姥姥留着吧。”
谷舒蘭一笑也不再吱聲,就出去做飯,太姥姥問:“你是誰家閨女?”太姥姥不大出院子,石向華的孩子從沒到過這個院子,太姥姥可不認識她。
秀萍笑笑道:“太姥姥,我姓石。”卻沒有說她爸是誰。
太姥姥就出去摘豆角,大餅子鍋貼,鍋底燉豆角,是省事的飯,由於秀萍在,楊敏沒有去燒火,楊柳回來了,谷舒蘭就不在生產隊上班了,大山也上班,現在是三個勞力,掙的工分也不少,太姥姥身體也不好,四妹妹才兩歲,太姥姥看不了,其實楊敏也能看。
勞分的多了,誰願意一天一天的風吹日曬的辛苦在生產隊,谷舒蘭是早就希望楊柳勞分,她可以在家待着。
前世的楊柳十二歲就在生產隊上班了,農忙的時候生產隊自然要抓勞力,谷舒蘭上了幾天班,楊柳小,連看孩子帶做飯,怎麼護拉過來,趕谷舒蘭下班楊柳的飯沒有做熟,谷舒蘭就臭罵楊柳一頓。
十二歲的楊柳氣憤就自己到生產隊幹活,從此谷舒蘭再也沒有上過班,今世有了太姥姥幫忙谷舒蘭纔多幹了幾年。
楊柳下班了,谷舒蘭在燒火,立刻起來讓給了楊柳,楊柳暗哼,怪不得親女兒拿她當後媽,自己幹了半天活,很累,回來立刻讓她燒火,世上沒有這個理。
前楊柳一頓飯等她下班沒做熟,就讓她一頓臭罵,可是從楊柳上班後,哪頓飯她也沒有做熟過,剩一半都是交給楊柳,燉魚燉肉除外,那個沒有着過楊柳的手。餷粥貼餅子扒拉湯,都是楊柳的事。
夏天的晚上天氣悶熱,吃晚飯一家子都到當街風涼的地方去和鄰居嘮嗑,都是讓楊柳刷鍋洗碗,看家,楊柳從沒有睡過晌覺,在生產隊幹活,外加忙一家子的,衣裳鞋襪被褥。
楊柳一早不做飯,楊天祥就不幹,起大早就喊,楊柳顧臉面,以後不等喊就起早做飯。
有時飯做早了,谷舒蘭還罵攪了她的覺,楊柳就是個肯幹的性子。
等以後楊柳去了東北,谷舒蘭還想和使喚楊柳一樣使喚小胖和小厲害,那倆沒有一個聽她的,一頓飯也沒有伺候她,她也沒有咒唸了。
楊柳白天上班,起早也是楊柳做飯,楊天祥的藉口就是:你媽孩子小,起來孩子哭,谷舒蘭天天早晨睡大覺,除非楊柳打早工的時候,打夜戰的時候還是楊柳做飯。
生產隊是起早貪黑的幹,早晨起來打早工,晚上夜戰。沒有一刻的閒時候。
打早工的時候谷舒蘭不做飯也不行,楊柳回來都七八點,吃完飯就得立即上班。
那個楊柳就這樣日夜的煎熬,四歲就看孩子,到了二十七歲才離開這個家,到東北又給家裡拿回了大錢,那個時期倆人一年給家裡幹拿回一千八百塊,楊天祥還嫌少問楊柳:怎麼不是三千,實在的楊柳沒有一點反抗精神,被質問還是繼續給人家掙。
等傻傻的楊柳上了歲數,回想起這件事從原來奇怪的想法,莫非楊天祥那樣說,是賴她落起來了,和大山倆人乾的活,掙了多少錢,大山應該忘不了,大山不言不語的,可比楊柳有心眼。
楊柳要是有石秀珍石秀萍的心眼兒,也不會做第一個月子就受了天大的罪,她的心眼太直了,被張士敏耍了半輩子的窩囊父母耍了她一輩子,到老楊柳才明白過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複雜的。
火燒完了,楊柳也不再想,抓空到廂房看自己的書,秀萍和太姥姥搭訕半天,看楊柳燒完了火進了廂房,拉着楊敏就追過去。
笑語嫣嫣的叫了一聲:“大姐!”就看楊柳看的書,她看不懂,翻了一下楊柳別的書:“大學?大姐!你學這個有什麼用?現在學校散了,我們也不是城市人,你的文化夠多的了。”
楊柳一笑:“閒了看看,消磨時光唄。
“楊柳!搭對飯!”才說了消磨時光,馬上就打嘴了,谷舒蘭拔高了嗓子喊楊柳,楊柳有些氣憤,你就不會鏟幾個餅子,有什麼搭對的?
這是變本加厲的使喚她,她想到那個楊柳天天干不也是被使喚的狠狠的,楊柳是勤快的,肯幹的,因爲幹活不捱罵。
大山和楊柳的待遇差別大,給大山就是買新的線衣線褲,楊柳內衣就是穿壞的破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