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一隊人出了口子裡,朝着普安縣而去。
馬車裡,戚媽媽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什麼,餘媽媽則神色不安的望着戚媽媽欲言又止。
“戚夫人,今天的這事,老奴要如何回王妃,請戚夫人示下。”籌措了半響,餘媽媽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聽她話裡的稱呼,這位一直被稱爲戚媽媽的人,顯然另有身份。
戚夫人用手撐着頭,她現在也有些頭痛,王爺對三公子私自定親的事,態度很奇怪,非但沒有阻止還讓她過來瞧着,王爺說內宅的女人見識淺薄,有些事情不能由着她們來。
戚夫人不是很明白王爺的意思,但她對王爺的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服從,既然王爺認下了這門親事,那她就幫着王爺好好瞧瞧,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是個什麼模樣?
本來也沒有抱着什麼期望,不過是一個逃荒中親人都死絕,被人認做女兒的小姑娘罷了,只要瞧着餘媽媽把她順利接回別院即可,可偏偏她卻聽到了哪些話,讓她擅自做主改了先前的計劃,別說餘媽媽不知道如何向王妃回話,她還在想着要如何同王爺交代。
思慮了半天,戚夫人慢慢睜開了眼睛道:“餘媽媽,你在普安縣先暫住幾日,我先去找王爺回稟此事,然後回來同你一起去回稟王妃,此事是我做主而成,不會讓你爲難,你放心好了。”
餘媽媽看着戚夫人又閉上的眼睛,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王妃交代的事情她沒有辦妥,但如果這裡面有王爺的旨意,那她就不用擔太大的罪責,雖然這王府是王妃做主,但王爺的話纔是王府必須遵行的旨意。
放下心來的餘媽媽也閉上了眼睛養神,沒多大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睡着後的呼吸聲傳進戚夫人的耳裡,她悄然的睜開眼睛,冷冷一笑,輕叫了一聲停車,然後拉開馬車的門簾出了馬車,跳上一個侍衛騎着的馬,帶着所有的侍衛絕塵而去,只留下三、四名丫鬟跟在馬車旁邊,緩緩的朝着普安縣繼續走去。
金珠滿臉挫敗的看着滿桌子的吃食,她很想拿起來嚐嚐是什麼味道。但想想戚媽媽眼裡曾經閃過的殺機,她還是沒敢碰,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眼下她可是有幾個能賺錢的事情等着去做,爲口吃食把小命丟了,那可太不划算了。
站起身來正準備到院子裡找東西來收拾,門外黑壓壓的一羣人讓她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蔣保山聽見金珠的問話。忙出了屋子強笑着對衆人拱手道:“各位鄉親都回吧,謝謝你們掛着金珠,沒事了,都回吧!”
方姚氏嚥下嘴裡的零食,把手一甩轉身就回了自己家,金珠沒有跟着走也好。不用費腦筋另外想辦法,首飾店的事情已經都說好了,只要照着做就行。
錢楊氏的雙手都緊握得沒有了血色。聽見蔣保山的話才鬆了勁,猛然感覺到雙手生痛,痛得嘴角輕輕的抽了抽,臉上卻掛着笑,這下好了。金珠沒有被接走就好了。
趙永健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見,趙家人一臉驚奇的看着自家工棚方向。彷彿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般,連剛纔準備任家人一走就去找蔣保山的趙盛也呆立着沒動,狠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轉頭一臉詢問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老爹。
趙老爺子也一臉驚奇莫名,沒理會自己兒子,擡頭看看天,嘀咕了句:“天色不早了,手裡的活還沒做完,這人老了不但手不中用,連眼睛也要不中用了,唉,老了老了!”揹着手回工棚去了。
“大哥…”趙盛求助的看着趙興。
“沒聽見爹說嗎,活還沒做完,先幹活去,走了走了!”趙興伸手拍了拍袖子,跟着趙老爺子的後面朝着工棚走去,留下趙盛左右四下看了一眼,一跺腳也跟着走了。
趙大妞和趙二妞半張着嘴互看着,半響,趙二妞道:“大姐姐,你說會是哪個姐姐?都長得那麼漂亮,難怪二哥哥一看見就把金珠給忘了呢!嘻嘻,我喜歡那個穿翠綠坎肩的姐姐。”
趙大妞愣一下回過神來,忙拉着趙二妞朝自己家走,“二妞,你快別胡說,二哥怎麼可能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呢,被別人聽見了可不得了,要壞了二哥的名聲。”
“我知道,嘻嘻,我不說便是了,還以爲金珠會成爲我的二嫂嫂,沒想到那麼快就變了。我要回去問二哥哥去,看他喜歡誰!”趙二妞心急得反拉着趙大妞往回跑去。
滿倉一直沒有看見金珠出門,等來的人都坐着馬車走了,也沒見金珠露面,呵呵一笑,也不等着知道結果,轉身去了金窩,只要金珠沒走,他有的是時間。
剩下的衆人在蔣保山說過話後,紛紛離開蔣家的院門外,各自做事去了。
金珠轉動着眼珠子,確定沒人在院門外,忙找了一個撮箕,把桌子上的吃食統統掃進去,想了想擡着轉身去了後院,在院子的一個角落放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大聲的喊:“爹,快來幫幫我。”
蔣保山注意着金珠的動靜,他雖然對金珠一直都不是十分了解,但他始終認爲,這在父女的情分前都算不了什麼,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害怕。他不想失去金珠這個女兒,金珠之前有什麼樣的身份,在補辦了新的身份文碟後,他早就置之不理了,可聽了金珠和戚媽媽的那些他聽不明白的對話後,他才醒悟過來,金珠以前的身份,也許,會讓他失去這個女兒。
這樣的想法讓他很痛苦,眼睛一直隨着金珠打轉,但卻始終不敢去打攪她,看着她把那些吃食倒掉,他不敢問,金珠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理由,直到金珠大聲叫他,他纔回聲答應着,“哎,來了。”
手裡握着鋤頭,蔣保山悶聲不說話的挖了一個坑,讓金珠把吃食全部埋了,又用力使勁的把挖鬆的土夯實,使人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曾經被挖開過。
“爹,我有事跟你說。”金珠腦子裡思索着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現在的情況不比之前,想要在七年內掙到一份家當,這可不是偷偷摸摸就能做到的事情,她想得到蔣保山的支持。
“哦!”蔣保山的心在打鼓,心想着來了,這就來了,雖說金珠說了要留在自己身邊七年,可看她和那個戚媽媽的架勢,難保不是爲了脫身想出來的法子,這不,要和自己攤牌了。
“爹,你坐啊,怎麼老看着我的臉,不是都給你看過了嗎,我嘴巴沒事,是用舌頭頂出來騙人的,想着能讓她們討厭然後順利退親,誰知道…我這張烏鴉嘴,還真是…”金珠擡手給了自己嘴一下,心裡想着自己弄出來麻煩事,忽略了蔣保山的異樣。
“爹,你要幫我啊!”金珠醞釀了半天的情緒,眼睛紅紅的看着蔣保山,聲音哽咽着喊了出來:“爹啊,你一定要幫幫我啊,否則…否則…”
蔣保山雖然心痛,但看着金珠痛苦的模樣,想想還是成全了她吧,無論金珠要自己怎樣幫忙,他都會一幫到底,“金珠,你快別這樣,你有話就說,爹聽着呢!”
“可是…可是爹你一定不會答應的,我還是…”
“不會,你只管說,無論你要爹做什麼,爹都答應你。”
“爹,你不是隻說說吧,真能都答應?”金珠小心的看着蔣保山的表情,有些疑惑,怎麼看起來有種訣別的味道呢?奇怪!
“真的,你要爹做什麼都成!”蔣保山已經能肯定金珠接下來要說什麼,他既然在心裡下定了決心,就一定會做到。
“那好,爹,那我就說了啊,你可不能反悔。”金珠最後確定了一句。
“絕不反悔!”
“爹啊,我想賺錢,賺很多很多的錢,你剛纔可是說了幫我哦,那你今後就不能阻止我去賺錢。”金珠臉上的痛苦神情一變,很狗腿的朝着蔣保山使勁的笑着。
蔣保山傻了,金珠說什麼?她讓自己幫忙就是准許她去賺錢?這是什麼意思?
“金珠啊,你的話爹不是很明白,你能說明白點嗎?”蔣保山有點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錯了意,但爲了更確定些,他還是決定問清楚。
“爹,那個戚媽媽的話你也聽到了,等我16歲就要嫁進王府,這事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可是,以我的家世、身份和樣貌,想要嫁進王府不被欺負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是肯定行不通了,那就只有走第二條路,那就是,我要用七年的時間成爲一個大財主。”
金珠雙手合十,一臉幸福仰望着門外的天空,雖然是被逼要在七年之內擁有一份家當,但賺錢卻是她一直以來的最愛,能借着這個機會讓自己手裡的幾件事情從地下轉到地面,省了很多腦筋花費在隱瞞上,那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賺錢上,這怎麼能不讓她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