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你今年多大了?”金珠問。
“老孃,我,奴家今天十八了。” 女人翻了個白眼,一連換了幾個自稱。
“噗!三隻手他婆娘,你是不是記錯了,十八年前你十八纔對,哈哈!”圍觀人中有認識女人的人,差點笑噴,指着地上的女人哈哈大笑。
“笑你娘個頭啊,老孃前幾天剛過了二十六的生辰,誰說老孃十八年前十八了,放你孃的狗屁,你再笑,信不信老孃今晚上你們家去睡?”
女人的老底被揭,一張泥巴臉漲得通紅,半坐起來往人羣中搜索,可惜剛纔說話那人害怕被女人纏住,忙收了聲縮進了人羣中。
“哼,算你識相,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小心老孃晚上去找你。”沒找到揭老底的人,女人又趴坐在地上,擡着頭,半死不活的接着道:“小姑娘,你還有什麼問題接着問。”
哈,還能這樣恐嚇人,真是長見識了,金珠笑了,一個能無知無恥到這個地步,還真是罕見啊。
“請問,你家中的八十歲老母,是你的親身母親還是你丈夫的親身母親?”這個問題金珠憋了很久,早就想找人問一問了,正好遇見一個送上門,她可不會放過。
“你問這個幹什麼?”女人警覺的看着金珠。
“不幹什麼,只是隨便問一問,你若是不想答也就算了。”金珠無所謂的聳聳肩,朝冬梅使了眼色,準備往一回春裡走。
“想想,怎麼會不想,我都已經答了一個問題。你不能走。”女人忙半坐起來想撲過來,冬梅拿眼一瞪,她又縮了回去,只是不甘心,又往金珠的腳步挪了過來。
“那你說說,你家裡的八十歲老母究竟是誰的母親。她真的有八十歲那麼老嗎?還是你故意說老了好騙人?”金珠道。
“沒有沒有,我家裡老母不止八十歲了,今天應該,應該有八十六八十七、八,哎呦,我們家窮。哪還記得那麼多,反正是個快九十歲的老太婆了。是我男人的親孃。”女人板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又給老母加了幾歲。
快九十歲?金珠的嘴角抽了抽,真想問問,你怎麼不說有百歲了呢?
“那你丈夫今天多大了?”金珠忍了又忍,道。
“我丈夫?我男人和我同歲。”女人說完,忙朝圍觀的人羣中看了看。又接着道:“不不,我男人比我小兩歲,今年整二十三。人家不都說嘛,女大三抱金磚,我大我男人三歲。”
二十三?還女大三抱金磚,我看是抱泥巴磚,就你那副德行,男人撿了金磚都會當垃圾丟了。
金珠忍不住心裡吐槽了半天,才道:“你丈夫二十三,你婆婆快九十,那你婆婆豈不是六十七歲才生你丈夫,六十七歲還能生孩子,我沒聽錯吧?”
“六十七歲?誰六十七歲生孩子了,你小姑娘家的別胡說八道,我公公死的時候我婆婆還沒五十歲,你這樣說豈不是冤枉我婆婆偷人,天啊,還有沒有天理啊,我娘都八九十歲的人了,居然被人冤枉偷人,這還叫不叫人活了。”
女人算不清楚數,可年齡卻記得清楚,自家公公幾歲死的還記得,說自家婆婆六十七歲生孩子,這不是平白無故冤枉人嗎,這可不是她誣賴,是那個小姑娘親口所說,她要不抓着撈點錢,豈不是白便宜那個小姑娘了嗎。
這樣也行,無知真是可怕,金珠瞪了眼睛,大聲道:“閉嘴,誰有閒工夫誣賴你婆婆,分明是你自己說的。你會不會數數啊,你說你婆婆今年九十,你丈夫二十三,你婆婆不就是六十七歲生了你丈夫,你還敢誣賴我,數清楚再來跟我說話,哼!”
“我自己說的?”女人一愣,忙伸出雙手,數了一遍,沒數清楚就要當衆脫鞋,旁邊一個人看不下去,隨手扔進一把瓜子,“你快別丟人現眼了,也不怕抓你去沉河,小心你男人出來不要你,拿這個數。”
“他敢,老孃當着他的面都敢跟男……”女人抓起地上的瓜子,一邊數一邊往嘴裡扔,嘴裡說着含糊不清的話。
金珠噁心,突然發現自己真是太無聊了,放着正事不做,跟這種女人還說了半天的話,真是有病,轉頭不再理會數數的女人,擡腳就要走進一回春。
“這位姑娘請留步,醫館今天有重傷的病人,現在沒空瞧別的病,姑娘還是去其他家醫館看看。”原先攔着女人的一回春夥計攔住了金珠,他們剛纔在旁邊看了半天笑話,瞧金珠還順眼,說話比較客氣。
“這是我們家二小姐,還不讓開。”冬梅拿出一快手絹,展開給兩個夥計看了看又收了起來。
“呦,原來是二小姐來了,我說誰家的小姐這樣厲害,原來是二小姐啊,請,快裡面請。”夥計立刻變了臉,讓開路請金珠進去。
“喂,你別走,我還沒數完呢?”女人看見金珠要進一回春,忙站起來想拉她。
一回春的夥計橫身攔住,譏笑道:“沒事,你慢慢數,既然是二小姐說話了,我們也給你一個臉,你什麼時候數清楚了,我們什麼時候放你進去。放心,我們一回春沒有後門,二小姐要走也只能往這裡,不過你要是數不清楚,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你們說話算話?”女人不信,怕一回春的夥計拿話哄她。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把話撂這,你什麼時候數清楚,什麼時候可以去見二小姐。”夥計說完也不再理女人,任由她坐在地上數瓜子,只是女人本就不是一個識數的人,還邊數邊吃,要能數清楚還真就怪了。
女人不鬧,爬在地上數瓜子,圍觀的人也沒了看的興致,想離開卻又對夥計口中的二小姐感了興趣,想等下去看看究竟是誰家的小姐,無奈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影,有人就去問夥計,剛纔那塊手絹上有什麼?
金珠也在問冬梅,她那塊手絹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怎麼讓夥計一看就知道她們是誰。
“二小姐,你自己看吧。”冬梅將手絹重新拿了出來,金珠一看就笑了,原來是她當初設計的金豬,被冬梅繡在了手絹上。
“這個是一文堂的標記,也是蔣家的標記,老顧還說是二小姐你畫的,難道你不記得了嗎?”
冬梅第一次瞧見這個圖案就覺得很可愛,聽老顧說是一文堂的標記後,繡在了自己的手絹上,有幾次辦事的時候被人看見,知道的人不用她開口就知道她是誰,讓她方便很多,往後只要是去蔣家熟悉的地方,她都會給人看看手絹,能認出來的就是自己人,認不出來她就會小心幾分,可她沒想到,畫這個標記的金珠居然不知道這事。
“記得,我畫的東西怎麼可能不記得,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這樣用,也不怕人冒充。”金珠看着手絹上的金豬直樂,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往往交代完一件事後就會被別的事情轉移了注意,等繞了一個大圈回來再看時,最初的那件事早就變了模樣,還好,她多數都還記得。
“沒人敢冒充,秋河說了,發現有人敢冒充,直接剁了手,雖然至今沒發現有這樣的人,但以奴婢看,要真發現了,秋河他們真敢那麼幹。”冬梅越來越喜歡秋河那一羣人,做事幹脆利落,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條條框框,只認一個理,不害人不懼人,可人若要害我,絕不手下留情。
“咦,冬梅,你最近和秋河他們走的很近嘛,他連這些話都跟你說了?”金珠驚奇,自從秦娘子死後,冬梅的轉變很大,有些讓金珠不太適應。
“嗯,秋河他們是好人,奴婢沒了以前那些心思,他們對奴婢就一天比一天好了。”冬梅不知道秋河是如何知道她的內心,那雙星辰一樣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一切,她心無雜念的跟他說話,他就會什麼都對她講。
“哦,原來是這樣,好了,先收起來吧,我們好像到了。”金珠和冬梅站在一條走廊中說話,正說着,對面房門就開了,一個袖子高卷着的中年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橫肉雙手上有血,不像是個大夫反而有些像是個屠夫。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怎麼進來這裡,外面沒人看着嗎?”中年男人的聲音很大,並沒見他刻意大聲,金珠還是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響。
“你是文大夫嗎?”冬梅還沒收起來的手絹重新展開,“這位是我們家二小姐,來看那個受傷的小賊,他沒事吧?”
“我是文大夫,”文大夫往手絹上一看,立刻滿臉堆笑,“哎呦,原來是財神娘娘來了,快,裡邊請。”
“財神娘娘?我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個外號,我怎麼不知道?”金珠一聽就樂了,這個外號好啊,財神娘娘,也就是最有錢的神仙,要真是就好了,隨手一點就能點石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