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簡單,如果他們留在口子裡,所有的一切我都包了,如果將來他們想出去外面住,我給每人一套兩進的院子和十畝田地,外加十兩銀子,你們看怎麼樣?”
金珠早想好了,這個標準不低,在外面是普通中等人家的標準,但在將來的口子裡,這不過是最低標準,如何選擇,全看各人的意願和眼光。
“那福保村現在的田地,咱們按照什麼價錢給呢?”方姚氏雙眼發光,她看好金珠自然不會走,但自家的田地房產如能賣上好價錢就更加不錯了。
“按照普安縣附近的中等田地收,我想這個價錢大夥不會嫌低吧?”金珠笑道。
口子裡距離普安還有一段不短的路,開荒不過短短兩三年,還屬於荒山野嶺的範疇,即便田地的品質不錯,上等田也只值普安縣附近中下等田的價,何況,福保村目前開出的田都只有中等,這個價讓方姚氏笑眯了眼。
“不低,肯定不低了,呵呵,我家的事我做主了,賣,我第一個賣。”方姚氏激動得跳了起來,她早知道金珠大方,可也沒想到能有這麼大方,立刻喜滋滋的第一個表態。
“我家的田地也沒幾畝,賣不賣都沒什麼區別,至於房子,更是大傢伙幫忙蓋起來,多少都行,我沒意見。”錢豐也沒意見,他本就是個書生不會種地,要田地無用,以其看着荒蕪鬧心,還不如賣給金珠好好耕種。
老顧也在旁邊點點頭,他更沒意見,一家子都在蔣家,尤其是現在住習慣了小窩莊,再讓他到其它地方住,別說是兩進的院子,三進、四進都不稀罕。
“好。有你們帶頭做表率,其他人的工作我就不擔心了,你們放心,我在這裡向你們先透個底,等口子裡完全屬於我之後,我絕對會把它變成世外仙境一樣的地方。”
金珠仰着頭憧憬,這不僅僅是她對老顧等人的承諾,更是她早打定的主意。
“仙境啊。那好,大娘一定等着住。”方姚氏只當是金珠寬心的話,嘻嘻笑道:“對了,第二件事又是什麼呢?”
“第二件事可以着手做了,老顧,你找人在進口子裡的那道山縫間修一道大門,好像城門那種,要能住人看守,每天定時開關。具體什麼樣,你們自己商量着看。”金珠對門沒什麼太具體的意見,只說了個大概,其餘讓老顧他們自己看着辦。
“城門?”老顧倒吸了一口冷氣,和錢豐對視了一眼,一直說口子裡要姓蔣,心裡震驚卻沒太多的具體感,但聽金珠說要建一道門把口子裡關上,一個四周被羣山環抱,數個普安縣大小的莊園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震得目瞪口呆。
“不能修建成城門的模樣嗎?我不太懂這個。錢叔,你具體落實這個事,記住,我的目的是爲了保證口子裡的安全,什麼外觀啊高度啊等等都不追去,能蓋成什麼樣就蓋成什麼樣,安全就行。”錢豐也瞪大了眼睛。金珠忙表明她的態度,只要求安全,其它什麼都可以低調。
“好,我知道了。”錢豐怔怔的回過神,這件事他還真要好好查查書,除了朝廷還沒人修建過那麼大的建築,能不能修,能修成什麼樣。必須搞清楚,金珠的身份非同一般。如果此時大意了,往後可能爲她招來災禍。
“方大娘,這次的事情特殊,沒有先例自然也沒太好的預算,你就別管的太死,可以先給錢,後記賬。”金珠又叮囑了方姚氏一句,怕她老毛病不時發作,耽誤了後續的事情,這不過是剛開始。
上次種的果樹還沒成熟,這次又要修建大花圃,除了通過任傑翔知道花的具體事情,金珠也沒打算坐等着,交代大家多注意這方面的事,不論是擅長養花的人還是知道什麼花,都要仔細瞭解,最好能找到人和實物。
幾人在房裡整整商議了大半天,中途連吃飯都沒出屋子,讓丫鬟送了些簡單的飯菜,幾人匆匆吃完後繼續商議,直到月到樹頂,幾人眼睛發亮的才從房裡走了出來。
“二小姐,洗洗睡吧。”冬梅打來熱水,伺候睡覺。
可是金珠太亢奮了,怎麼也睡不着,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寫寫畫畫。
老話說的真對,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她的主意只想了個大概,但在和方姚氏等人商議的過程中,想法不斷完善和豐滿,除了不能確定口子裡什麼時候能具體落實下來,他們的計劃都快有時間表了。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時間已經是後半夜,金珠才爬上牀去睡覺,一睜眼已經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睡飽了覺,金珠精神抖擻的出了屋子,迎面就看見急匆匆走來的老顧。
老顧可沒有金珠那麼能睡,事情還多,他睡得也不早,但天一亮就自然醒過來,開始一天的忙碌。
“二小姐,你終於醒了。”老顧臉上喜氣洋洋,看見金珠出門忙迎上前說話。
“怎麼,有事找我?”金珠好奇,一文堂的具體事宜她一向不插手,有什麼事讓老顧這樣急着找她呢?
“二小姐,縣太爺派人來了,好像是爲了口子裡的事,我推說你不舒服,讓他們晚點來,這不,他們又來了。”昨天才剛聽說口子裡的事,睡了一覺醒來,老顧差點以爲在做夢,誰知道一大早衙門就有人來問金珠回來了沒有。
老顧猜想可能是口子裡的事,只說金珠剛回來還在睡,來人聽說後就回去了,沒一會功夫又回來,說是下午又來。老顧激動得連掐了兩把臉,確認沒在做夢後,一連往金珠的院裡跑了幾趟,終於等到她醒來了。
“縣太爺派人來,不是他自己嗎?”金珠好奇,倒不是說她拿架子,只是如果笑歌已經把這事告訴了縣衙,縣太爺知道她的身份,恐怕會親自跑來。派個人過來難道不是爲口子裡的事?
“不是,不過有封信說請你先看。”老顧忙遞上信。
金珠接過信拆開一看,頓時明白了,縣太爺確實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她是女眷,又沒有正式過門,笑歌也交代,這事要低調處理。最好別讓人知道,所以縣太爺只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明白了具體要如何處理這件事,並讓金珠指派一個人來縣衙,由他親自接待商量。
“老顧,你和錢叔跟衙門裡的人走一趟,記住,帶着耳朵就好少說話,更不要籤文書之類的東西。一切等你們回來,我們商量後再決定。”老顧處理事情很妥當,但金珠怕文書上有什麼貓膩,兩人一起看着,能看出毛病當時就改了,沒問題也要帶回來她看過之後再說,這事必須謹慎。
“是,二小姐,我這就找錢豐去。”老顧激動得雙手發顫,還以爲要等幾天。沒想到。事情會那麼快。
老顧和錢豐跟着衙門來的人低調的走了,金珠看着他們的背影暗歎,笑歌辦事還真是快,人還沒到京城,消息已經傳了回來,看來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金珠猜測的很對,笑歌回到京城的當天。馬車沒有去忠勇王府,而是直接駛去皇宮,太后早等的望眼欲穿,看見從車上下來的笑歌,直接撲了過來,抱着就大哭了起來,嚇壞了周圍所有的人。
太后不是一個人來迎笑歌,她帶上了皇后等後宮嬪妃。還有不放心的皇上,後面也跟了過來。瞧見她大哭的場景,各人心中都升起了不同的滋味,只是表面上都陪着笑,不停的安慰。
同時,太后宮裡有人悄悄議論,白家大少爺就是忠勇王府的大公子,這話讓在場的幾個人聽到,而後,一夜之間,整個京城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白家店鋪的生意突然間爆好,特別是平時就和白家有商業往來的人,更是推掉了其它家的生意,全部定了白家的貨,包括錢方街的生意,從一早上開始就比往常好了很多。
這些金珠暫時還不知道,她沒繼續想昨晚的事,出門幾個月回來,她該去看看其它人了。
帶着從袁御廚那裡抄來的配方,金珠先去找了秦大娘,一去就看見了很多人,毛桃和她的爹孃還有陸飛都在。
衆人看見金珠很高興,都圍着她問長問短,可當她把配方拿出來後,所有人的目光就轉向了配方,尤其是秦大娘開始動手試着烹飪時,他們早忘了金珠的存在,眼裡只有吃食。
“吃貨,我讓你配置的美容丹,你弄好了嗎?”昨天忙着說別的事,金珠還沒來得及問,看見陸飛,她索性問當事人。
“別問我,這事是毛桃在弄,你問她去。”陸飛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大娘,伸手把毛桃拽了出去推向金珠。
“好了,我都弄好了,好幾種配方,都製成了藥丸,已經給方大娘她們了,你難道沒看見?”毛桃的眼睛在吃食和金珠之間晃,話的意見很明瞭,讓她回去問方姚氏。
“我不是剛回來嗎,看見陸飛隨便問一聲,給了就行。”金珠扁了扁嘴,隨口又說了幾句話,見沒人理睬她只顧着看秦大娘做吃食,無奈的轉身走了。
既然出來了,金珠就沒打算很快回去,帶着冬梅和姚媚兒繞去了錢方街。
錢方街很熱鬧,人羣熙熙攘攘,很多不買東西的人也在裡面閒逛,街道中間長廊下已經坐滿了人。
“二小姐,你來了,快這邊請。”有人認出金珠,忙帶着她繞過擁擠的人羣來到自家店鋪中,坐在二樓的一間臨街的房裡,吃着點心喝着茶。
“生意不錯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任由別人怎麼說錢豐街如何生意好,都不如親眼看見,尤其是在金珠現在坐的房間內,能看見整條錢方街的情景,還能看見錢豐街前後兩條街的一部分,左右一對比,生意好壞就全在眼前了。
“這都是託了二小姐的福,錢方街從開業以來生意就很好,只是今天的生意更好,也不知道爲了什麼,或許是大家知道二小姐回來的緣故。”夥計很會說話,讓金珠會心一笑。
“今天的生意真的更好嗎?”金珠邊問邊探頭往下看。
“是啊。今天的生意比開業那天還好,還都是些大客戶,錢管事讓我們留意着,千萬不能讓人藉機鬧事,今天可來了不少大家小姐和夫人。”夥計道。
“大客戶?是普安本地還是別的地方也有?”金珠心中一動。
“普安本地的不少,但最多的卻是京城來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等在城門外,一大早剛開市就有人來了。而且還一直停留着沒走,二小姐請看,中間長廊下坐着喝茶聊天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京城裡的人。”夥計道。
金珠隨着夥計的手指看過去,果然,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有別於普安縣的人,而且坐在那裡好像都心不在焉,不時擡着脖子四處張望,只是來的人太多。怎麼看眼中都是失望。
“哦,我知道了,你不用招呼我,去忙吧。”金珠揮揮手讓夥計忙去,她知道事情可能來自笑歌的身份,只是不知道這些跑來錢方街幹什麼,此時的笑歌在京城,來這裡獻殷勤也沒用啊,難道是來找她?
想到這裡,金珠往裡縮了縮。烏壓壓的人羣有些害怕。不管是不是找她,還是躲着點。
冬梅也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本想帶着金珠離開,可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剛纔順着人流好不容易纔進來,現在想逆着人流出去,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想想還是算了,這裡反正也清淨,又是自家的店鋪,吃喝什麼都不愁,等天黑再走也不遲,只是她要出去交代夥計,不能透露金珠在這裡的消息。
冬梅出去,金珠和姚媚兒趴在窗口往外望。無聊的看着一個個男女評頭論足,這個漂亮那個醜。這個穿衣打扮得體,那個的衣着又太花哨,說到好笑之處兩人笑成一團,引得樓下長廊的一人偏頭看了金珠一眼。
咦,那個人長得好面熟,是誰呢?
金珠一愣,那個男人大概二十歲的模樣,相貌英俊儀表不凡,臉上始終帶着一絲微笑,讓人很暖心,可眉間的一股無形的威嚴,卻讓人有種不感靠近的感覺。
“媚兒,你看那個人像誰,我覺得面熟,卻始終想不起來。”仔細打量了半響,金珠越看越覺得面熟,可就是死後都想不起來是誰?
“那個人嗎,好像大公子和三公子啊。”姚媚兒瞄了一眼就說了出來。
“胖哥哥和三哥?”聽姚媚兒這麼一說,金珠頓時有種古怪的感覺,這個男人好像是笑歌和任傑翔的混合體,有任傑翔的俊美和笑歌溫和,卻沒有任傑翔的英武和笑歌的財迷。
這人難道是馮側妃的兒子,忠勇王府的二公子任傑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金珠越看越像,不僅僅是長相,還有他身上的那種感覺,雖然說不出來,卻和笑歌和任傑翔很像,這樣的一個人,十之八九就是任傑鴻,可他來這裡幹什麼,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金珠忙往後一縮,雖然知道任傑鴻看不見,但心裡感覺奇怪,她本能的往後躲。
“二小姐,你這麼了,誰在下面?”冬梅剛好回來,瞧見金珠的臉色,忙走近窗口向外看去。
“二公子?那個人會不會是二公子?”
不認識笑歌就讓冬梅懊惱了很長一段時間,雖然是笑歌有意隱藏,但對於曾經看見過笑歌畫像的人,她相處了很久都沒能認出就是一種無能的表現,從那以後,她強行提高自己這方便的能力,牢記重要人物的特徵,不想再犯一次同樣的錯,任傑鴻雖然低調,但她身爲金珠的貼身丫鬟,王府中的人是重點牢記對象,所以幾乎在看見的第一眼,她已經能肯定,下面那個不時擡頭看的人就是二公子任傑鴻。
“我哪知道,我又沒見過他,冬梅,你見過嗎?”金珠也想問這句話,雖然心中也和冬梅一樣,已經認定下面的是任傑鴻。
“奴婢也沒見過二公子,可根據資料,下面那個人一定是他。二小姐,依奴婢看,二公子來這裡不會是閒逛。”冬梅有些擔心,任傑鴻是王府中最低調的人,但他的身份絲毫不弱於任傑翔和任傑鵬,經歷過楊思君的事,她不會認爲任傑鴻是真的低調,不由的再次看向樓下。
“咦,人走了嗎?”樓下已經沒有了任傑鴻的身影,冬梅往四處看去,也沒看見離開的身影,下面的人很多,那麼短的時間內,任傑鴻不可能離開,“遭了,他一定是發現我們了,二小姐,我們快走。”
冬梅一個箭步衝過來抓住金珠就想走,門外已經有聲傳來,“別慌,我沒有惡意,只是出來散心,隨便過來看看。”話音落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任傑鴻微笑着站在門口。
“你是金珠,老三的未婚妻?”金珠和冬梅都等着任傑鴻不說話,他卻走了進來,看着金珠道。
“二哥好。”既然被認出來,否認也沒用,金珠只能笑着打了個招呼。
“你沒見過我,是這個丫頭告訴你我是誰吧,坐,別站着。”任傑鴻自顧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招呼金珠坐下。
“不是,我自己猜的。你長得跟胖哥哥和三哥很像,再看年紀和周身的氣質,八九不離十。”金珠邊坐邊搖頭,心裡卻暗道,究竟誰纔是這裡的主人,怎麼比她還自覺。
“呵呵,是嘛,我已經很久沒見大哥和三弟了,還真不知道我和他們長得像,三弟妹,你說說,我們究竟哪裡像?”任傑鴻自來熟,兩句話過後就叫弟妹,讓金珠臉上一紅,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像,他們兩個現在就在京城,你回去見一見他們不就知道了。”金珠扁嘴道。
“算了,我就是知道他們在京城纔出來散心,還回去幹什麼?”任傑鴻的臉色微微一變,卻立刻恢復過來,笑道:“聽說這裡是大哥和三弟妹的產業,我就順路過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熱鬧,更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三弟妹,呵呵。”
“哦,這樣說來,你不是特意來看我的?”金珠不想管他爲什麼要出來散心,只是聽說偶遇自己,接着找個話題往下說,要不然她不知道該跟任傑鴻說什麼。
“不是,我早知道你,要看也會早些過來看,不會挑在找個時候,三弟妹不用往心裡去,真是偶遇,我在下面又實在是無聊,纔會找上門跟你說說話。”任傑鴻這樣說着,臉上的神情很認真,讓金珠不由的相信了他的話。
“哦,那你想說什麼,琴棋書畫我什麼都不懂,只會做生意,你也別說太深奧,我不一定會明白。”人已經坐在面前,金珠也不敢轟他走,只得這樣說,希望他們兩個話不投機,任傑鴻受不了後能自己離開。
“無妨,我也不想聽琴棋書畫這類東西,生意上的事情我雖然不懂,但看下面那麼熱鬧,也忍不住生出幾分興趣,如果三弟妹想說,不如就跟我聊一聊生意上的事,如何?”
任傑鴻一點都不理會金珠的意思,反而表明他對生意很感興趣,甚至希望能像笑歌一樣和金珠合作,讓金珠找不到話來拒絕。
金珠無奈,只能隨口應付着,誰知道任傑鴻好像真的對生意感興趣,指着錢方街上的一切不停的發問,讓金珠越說心裡越不安,任傑鴻不會是來取經,想在京城也開一條類似的商業街吧。
“停停停,二哥,你問那麼詳細幹什麼,我可告訴你,你不能和我搶生意,這是以大欺小,是很不道德的事。”金珠瞪大了眼睛,警告的看着任傑鴻。
“搶生意?不,我怎麼會和你搶生意,剛纔不是說了嘛,我只是感興趣,不會真的做,尤其是聽你這麼說了之後。”任傑鴻搖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