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梧桐巷,在縣城這樣的繁華地帶,那真的是個十分簡陋的巷子,那巷子裡住的人,都不是什麼有錢人,巷子狹小,房屋簡陋,一般人家都不願意住那裡,也只有那些實在沒錢的人家,貪圖那裡屋租便宜,多願意在那裡租房住的。
據杜三打聽來的消息說,趙五兒如今叫趙五,三年前帶着個小娘子,住進了梧桐巷,據說剛住進去的時候,也幹些針賴的行當,只不過被人打過幾次後,就沒敢再做了。
後來老老實實的找了個活幹,賺錢不多,倒也足以,只是他那小娘子,模樣甚是柔弱,動不動的就又要看病吃藥,這本就賺得不多,又要時常吃藥,如此三番的,他這日子怎麼也過不起來,還欠了不少街房的錢。
他這人本就活泛,時不時的就幫人乾點活兒,那欠債的人家,倒也不好問他討要,只人家也都不是什麼有錢的,再要借卻也是不能。
如此那小娘子再生病時,就無力買藥,這纔在藥鋪裡起了爭執。
想那趙五兒,從前也是個十分蠻橫不講理的人,現在竟完全變了個模樣,若不是認得這張臉,還真不敢相信這人是趙五兒,不過想來,他肯這般老老實實的過日子,怕是與那小娘子也不無關係吧。
她還真有些好奇那小娘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竟將趙五兒這樣的無賴,管教成如今模樣,可聽杜三講來,那小娘子,也不過長得略清秀些,並無特別處。
就算這樣,那也是很本事的了。
趙鬆梅一時好奇,讓杜三打聽了這些,聽過倒也算了,並未想跟他過多來往,畢竟從前發生過的事情,並不算愉快。
這幾日仍是帶着人在街上閒逛,逛了不少的鋪子,倒也有不少收穫,也挑選幾個鋪子出來,只等着趙松樹回來,兩人商量着買哪一處的好。
首飾鋪子早應在計劃了,如今也謀劃得差不多,因着是初涉此行,兩人都帶着些小心慎重的心理,首飾鋪子麼,都跟些金玉打關係,投入大,收穫自然也不小,所以謹慎小心些是沒錯的。
趙松樹這次出門這麼久,除了處理些鋪子裡的事外,估計也是要去進一批玉石的貨,當時只隱約聽他提過一句,並未細說,只不過見他這麼久沒回來,暗自猜測他怕是去忙這事去了。
總歸,趙松樹沒有回來,她這鋪子也是開不起來的,她手裡是有些銀子,但要在縣城買個鋪子的銀子,還是不夠的,所以這些事情,還得等他回來才能做了。
忙活了幾天,跑得也累了,索性就在家裡歇歇,看着那空曠的院子,就又讓杜家兄弟,去外面買了幾盆花回來擺着,讓院子裡總算添了些生氣,好看了些。
“小姐,老太爺讓人捎了信來。”劉伯捧着信遞了過來。
“誰送來的信,人呢?”趙鬆梅接過信問道,暗想着,她這也住了大半個月了,莫不是阿爺想她了,讓她早點回去的。
“送信的說是村裡來的,也沒說叫啥名,只說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了,也怪老奴手腳慢了些,該拉着他歇歇腳再走的。”劉伯自責道,村裡過來最快要是大半天的時間,到這會兒,天都快黑了,竟沒把人留住。
“想來是真有事要去忙,劉伯不用放在心上,去忙吧,我看看阿爺的信上都寫了什麼。”打發走劉伯,這才拆開信,取出信紙來。
一目十行看完,趙鬆梅不由抿着嘴輕輕笑了起來,還以爲是阿爺叫她回去呢,原來是爲了的婚事,信上說,鎮上劉家向提親,那劉家開着個布店,在鎮上也開了幾十年,爲人還算不錯,家底也有些,劉家也算是老子號,在鎮上頗有口碑。
所以,阿爺這是看上了劉家老闆的脾性,想着人家閨女估計也錯不了,就有意想結這門親,不過說親是大事,以往家裡有什麼事時,都是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如今都不在家,就來了信,算是問問大家的意見。
趙鬆梅輕輕笑了笑,若在別人家,阿爺這樣的行爲,難免有些無法當家作主的嫌疑,不過在趙鬆梅看來,這樣行事,更合她的口味,民主很重要啊,要是什麼都一力包辦了,難免就有不盡人意的時候啊!家裡這情況本就與別家不同,若有嫌隙出現就不太好了。
想着對方是劉家布店的,以前也時常去光顧他家的生意,不過後來時常來縣城,縣城的東西比鎮上便宜些,就少去那裡買布了,近兩年更是沒上過門,只那布店老闆,隱約覺得是個實誠人,至於那家的姑娘,還真沒見過。
原本,的親事,一直說來說去,也沒定下哪一家來,她也沒將那些人放在心上,這次難得有阿爺看得上眼的,不過阿爺這看人的法子,也有些紕漏。
想那父母人品心性都好的,姑娘也未必就好,不然那些敗家的紈絝子弟,都是哪裡來的。
雖說是阿爺看中的,但她仍持懷疑態度,想着到時候定是會相看一下的,不過,這樣的場合,人家也只會表現好的方面,匆匆一面,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到此處,趙鬆梅的眼睛不由閃了閃,哥哥的媳婦,娶進門來,那就是自家人,這個一定得選好。
明面上看不出什麼,那就只能私下裡打聽了,若是自個去找那些婆子打聽,不免落人口實,就算叫家裡下人去打聽,也是不方便的。
這麼左右一想,心裡就有了主意,她知道某些行當,消息最是靈通,不過她一個正經人家的姑娘,是不可能去與那些人爲伍的,於是,她便想起曾混在此間的趙五兒來。
想他如今也算是金盆洗手,不再幹那些爲惡之事,且又要養家餬口過日子,自個找上他,想來是沒有問題的,自己當然也不是要讓他重親做會無賴的行當,但他既做過這一行,認識的人也差不多有那麼幾個吧,尋人打聽些事兒不難吧?
自個這麼裡裡外外的一想,沒察覺有任何不妥之處,這才便喚來了杜三,低聲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杜三便領命而去。
趙鬆梅這才擡頭望向天空,又輕輕笑了起來,年紀也不算小了,雖然只有十七歲,但很多比他小的都成親了,他這親事,今年也該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