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梅這邊,一天忙得有些腳本不沾地,主要是兩場親事的籌備,所有的壓力全要她一人來承擔。
購買宅子的事情,還得時常四處跑着去看,只一直沒挑到合適的,所以,就還得再不停的挑選。
再則成親所需要的一應物品也不少,京城的地頭,也算不得多熟悉,很多不懂的事兒,還得找人打聽。
要說當初,、二哥娶親的時候,也沒讓她忙活成現在這模樣。
偏她本人又好強,不願意接受宋天平的幫助,如此,那就只得自個多受累了。
趙鬆材有心想忙,但他自個的公務也不能拉下,每天上衙門辦差,下衙回來,天色已經晚了,還能幫着乾點啥,指望他還真是指望不上。
待她終於看中一處宅院,與人簽字畫押,辦理好過戶,再付清一應款項時,她接到了宋學士府送來的帖子,是邀請她過府做客的帖子。
要說趙鬆材也去過幾堂宋府,有着宋天平之前的表現,趙鬆梅也三五不時的,買點東西,打發趙鬆材往宋府送去。
如今趙鬆材在宋府,那也是越發有面子,比起前面兩位宋家姑爺,明顯趙鬆材更得人心,也更能入宋學士的眼,之前還曾有傳出一些話來,說宋學士竟當衆說,不曾看走眼之類的話。
爲此趙鬆材還曾覺得汗顏,畢竟做這些事兒,也不是出自他的本心,而是趙鬆梅的授意,當然,他也沒有不情願就是了,不過,能得宋學士的讚許,他如今倒是不用趙鬆梅的授意,自個也往宋府跑得殷勤。
畢竟是定了親的人,原本心中的那點不樂意,也隨着婚期定下之後,開始有些期盼起來,他這年歲不算小,成親也正是時候,看着哥哥們都娶了嫂子,他又何曾沒點念想。
對此,趙鬆梅倒是樂見其成的,對於宋府的帖子,她猜想,估計也是向她示好的吧!
兩家已經定了親,就是親家,本就應該多有來往讓關係更親近纔是,只她自個都忙得分不開身,所以也有所沒顧及到,倒是宋家先給她下帖子來了,不由有些苦笑,當即便讓人去回了話,第二天過府拜訪。
宋家的帖子,就算是再怎麼忙,她也得抽空去啊,自家這邊是男方,本就應該主動的事情,這會兒人家都下帖子來了,她要再不去,那就有些打臉了。
宋學士雖說是做的個清貴官兒,但他本人,卻是有些家底的,據說年輕時,也曾是位風流公子,只後來遇到了夫人,便收了心,安心過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長,夫人竟是仙去。
宋家這處宅子十分寬敞,但京城的大戶人家,宅院都是相當寬敞的,如此,倒也不算得什麼特別的。
進了宋家的大門,就有丫環在門口候着,見到她來,便上門施禮,隨即便恭恭敬敬的領了她往內宅而去。
宋學士去了衙門不在家裡,也毋須她去拜見,如今府中就宋小姐一位主子,所以她直接被領去後院相見,也不失禮。
“見過宋小姐!”趙鬆梅微微一福道。
“這就是趙妹妹吧,叫什麼小姐這般見外,只管喚我一聲姐姐就是了。”宋清荷上前兩步,直接拉着她的手,語聲嗔怪道。
“姐姐!”趙鬆梅順勢又喚了一聲。
“噯,這就對了。”宋清荷高興的應了一聲,拉着她,將她帶入座。
“本是就該過來拜訪姐姐的,只最近的事務太多,我真是忙得有些分身乏術,還望姐姐不要怪罪纔好。”趙鬆梅忙解釋了一句,說清楚纔好,不然讓人生了誤會就不妥了。
“我知妹妹庶物繁忙,家中一應諸事,全靠妹妹來張落,已經是十分辛苦了,又何來怪罪一說。”宋清荷笑意淺淺,目光倒是十分真誠,可見不是說的假話。
“姐姐不怪就好。”趙鬆梅稍稍放了些心,這些千金小姐們,脾氣是各不相同,雖然之前她也打聽過宋小姐的脾氣,聽來的也多是好話。
但京城之中,在外面隨意能打聽來的話,又能信幾分,不過現在看着,脾氣似乎還可以,當然了,看清一個人,也不是憑這麼匆匆一面就能看出什麼來的,那得天長地久的慢慢了解,不過,這個重任,到時候就得交給趙鬆材,與她也沒多大關係了。
“妹妹與我說這些客氣話,可是拿我當外人呢,我今兒叫妹妹過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聽說,家中庶務,都是妹妹在操持,且最近還在挑選宅子……”宋清荷說着略頓了頓,想是覺得,如今都還沒過門,就開始操心些婆家之事,臉面上多少有點下不來吧!
趙鬆梅卻也不以爲意,只靜等着她的下文,這話只說了一半,她也不好接口。
“我想與妹妹說的是,若家中不寬裕,一應事兒皆可從簡,若是鋪張太過,這以後的日子可不還得過麼?我常聽人說,許多人家,能供出一個學子已是不易……父親爲我定下親事,也不是看中那些身外之物之人,所以……”宋清荷花有些艱難的說道。
她本是爲對方好,但冒冒然這麼開口,難免讓人誤會她,覺得是看不起的意思,所以語氣用辭,也是頗爲小心翼翼。
趙鬆梅卻是聽得有些無語,腦子裡卻是想了又想,想他們兄妹進京來,雖然吃喝用度也都平常,但也從來沒有表現過手頭拮据的意思啊!
雖說他們平常,衣飾穿戴得普通了些,但這也只能說明他們很勤儉,這是他們向來的習慣,也是一種美德,並不表示,他們就真的很貧窮。
恍然覺得,之前楚姨娘母子,似乎也是這麼認爲的,還說他們出身寒門什麼什麼之類的話,她當時也沒有反駁,她那時候也還沒弄懂那寒門是什麼意思,是指出身平民而沒有官身,也或者是指貧窮,當然了,那樣的情形下,她也沒有想去反駁,自家的家世如何,她一點也不想跟楚姨娘等人說個清楚。
不過顯然,宋家也是這麼誤會的,但人家宋清荷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甚至那神態中,還盡顯忐忑之意,這倒讓她有些不知怎麼開口了,難道讓她開口說,我家一點也不窮,我家很有錢的,沒準人家還誤以爲,她這是在故意打臉,也或者說是羞愧之下,做出的激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