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臉色十分不好,卻仍按奈着脾氣,保持着風度,只拿眼神往四周緩緩掃過。
趙鬆梅豈是那等沒眼色之人,一看她這樣子,就明白她的意思,這是不想讓人在此圍觀,想清場呢,想想也是,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剛剛三位小姐纔打了一場,如今就該輪到三位貴婦人在此理論了,有外人在場,確實不好發揮。
“各位太太想是要在此處小憩,剛聽說花園的花開得好,正想去瞧一瞧呢,就不打擾各位太太了。”趙鬆梅率先退了出來。
趙鬆梅這一走,其餘的幾位小姐,也陸陸續續的出來,也有幾個不醒事的,還想留在那裡,卻沒頂住王太太那凌厲的目光,灰溜溜的退了出來。
在場大多是十歲下的女孩,大些的早就約到一處逛園子了,哪肯在這裡老老實實的待着,出來作客的目的,本就是爲了多找幾個知交好友,又豈會獨自傻愣愣的坐在那裡,跟些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王太太眼見偏廳的閒雜人等都走光了,臉上的怒氣是再也維不住,而劉太太也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她原本並不怎麼生氣的,還盤算着只維護一下面子,過得去便可。
可看林太太那樣子,便想到家裡那些嬌滴滴的姨娘,對林太太心生厭惡的同時,也被她這腔調氣到了。
而林太太,仍舊還是那副,不甚在意,沒什麼大不了的,天塌下來還有老爺可以依靠的模樣。
王太太十分生氣她這態度,又心疼女兒被人打了,連帶着損了名聲,怒火高漲之下,隨手拿了個茶杯,狠狠的給砸在了地上,一時茶水四濺,茶不砸向青石板發出那碎裂之聲,震得衆人爲之一靜。
而聽着這一聲脆響,趙鬆梅擡腳本的步伐不由頓了頓,暗道:“這是一個事非地,她還是離遠點吧,別惹火燒身。”
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一個小姑娘的聲音響起。
“這位姐姐,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不知你是哪家的姐姐?”
趙鬆梅轉頭看去,一個身穿鵝黃色外衣的小姑娘,同樣梳着苞苞頭,頭上戴着亮晃晃的飾物,召示着她的身份,一雙眼睛正炯炯有神的望向她。
小姑娘看着八九歲模樣,叫一聲姐姐也算應當,趙鬆梅微笑道:“我姓趙,是跟我哥哥一起來的,以前沒有見過,那是因爲這是我第一次出門作客。”
一聽她這話,那小姑娘的眼神就爲之一亮,道:“姐姐姓趙,你的哥哥可是趙二爺?”
趙二爺,這稱呼很廣啊,一個不察就有可能鬧出誤會來,不過她口中的趙二爺,妥妥的是指趙松樹,自家二哥。
趙鬆梅點點頭:“正是。”眼神也看了過去,似疑問的看向對方。
得到她的回答,那小姑娘臉上頓時一喜,上前幾步道:“我叫王雨芙,剛剛裡面那個是我嫡姐,早就聽過趙二爺的大名,不想她的妹妹,竟是長得這般好看。”語氣中滿是恭維。
“妹妹長得也很好看!”跟人不熟,趙鬆梅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不想冷場,就隨口回了一句。
那王雨芙倒像是極會聊天的,對她這不冷不熱的態度也混不在意,仍舊言笑晏晏:“你多大了,我今年已經十歲了。”
“我也是十歲。”不曾想兩人竟還是同年,趙鬆梅也有些意外,對方看起來明明比她矮了一頭。
隨即兩人便又通報了各自的出生月份,這一比較起來,王雨芙竟還比趙鬆梅大了一月。
“我叫你姐姐竟是錯了,該叫你妹妹纔是,剛剛是我失禮了。”王雨芙微微欠了下身,如此說道。
趙鬆梅也沒想到,對方竟比自己還要大一月,笑着點了下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
王雨芙確實有些自來熟,兩人不過說了這幾句話的功夫,她就十分熟絡的拉着趙鬆梅問東問西起來。
“聽說你是家中最小的一個,上面四個全是哥哥,你在這家裡想必很受寵愛,唉,我跟你就不一樣了,家中姐妹甚多,除了姨娘待我好之外,父親母親……”王雨芙打開了話匣子,竟是關不住,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
趙鬆梅倒也沒有不耐煩,以往她都是在村子裡,與村裡的姑娘來往走動,也不頻繁,知心相交的也沒幾個,既是來了縣城裡,她也有心結交幾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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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含笑聽着,不時的插上兩句。
“我在家中是最小的,哥哥們也確實挺疼我……”
王雨芙與其姐王雨萱長得極爲相似,兩人都有些胖呼呼的,圓圓的臉上看上去很有肉感,梳着包包頭,看上去就更圓潤了,不過這時代的人講究個弱柳扶風,這樣圓潤的模樣,確實不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難怪被人說兩句胖,就爭執起來。
“我聽說你在說親了,不知說的是什麼人家,可有定下日期,是不是你定好親事,就輪到你二哥了,不知你可有聽家中長輩提起,到時候趙二爺會說什麼樣的人家?”王雨芙直言快語的說道。
呃,怎麼突然說到這個話題了,趙鬆梅眨巴着眼睛看了對方几眼,心想:“難不成前面那麼大一段廢話,全是爲現在在做鋪墊,這會兒才說到點子上。”
“我確實在說親了,但是還沒有定下來,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也只有十七歲,年歲不大,親事並不着急的,我阿爺的意思,寧缺勿濫,找不到合心意的好姑娘,寧可多等幾年。”這確實是趙鐵柱的意思,趙鬆梅這也算實話實說。
“十七歲也不小了啊,很多少年郎十五六歲就成親了,像你們家這麼多位少爺,做的應該早一點成親,不好耽誤下面的弟弟們說親纔對。”王雨芙有些急促的接話道。
用不着這樣替他人着急的吧,趙鬆梅擡眼望了過去,或者說,他們其實是在打二哥的主意,二哥雖說只有十五歲,可這些年在縣城裡也混出些名氣來,要說縣城裡,也不是沒有出衆的少年,但那些少年,無不是依靠着家裡的勢力,也不過是堪堪在商場中能立足而已,像自家二哥這樣的,白手起家,掙下一份家業的,那可是獨一無二的。
受人青眯也是尋常,趙鬆梅瞭然的笑了笑道:“我估計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的親事,今年無論如何也會定下來。”想着阿爺說不能再拖了,估計也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