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一起,說了幾句有的沒的,趙松江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想跟趙鬆材打好關係,爲以後的前程做打算。
他原本還自負在讀書方便頗有優勢,但幾年屢試不第,也着實打擊了他的信心,好歹今年這關過了,來年的春闈,他也想下場一試,這麼多年,他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再不拼一把,這輩子只怕就只能如此了。
要說他這幾年,因着科考不利,也受了不少委屈,看了不少的臉色,而這次有幸得中,他也算揚眉吐氣一番,那些給他臉色看的,估計以後的態度會大有不同。
這讓他越來越看權力的重要性,如此,他就越想往上爬,所以趙鬆材這個堂弟,勢必要拉攏的。
而趙鬆材對他的態度,從進門起,就一直不冷不熱的,不過他也不着急,畢竟這麼多年了,他們彼此的脾氣性情都有所不同,慢慢的磨合一下,多接觸接觸,以後就會有所改變,畢竟他們有着這層血緣關係,那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說着這些沒營養的話,趙鬆材覺得膩歪通了,他跟趙松江本就沒什麼感情,陪着他在這裡東拉西扯的說了一通,着實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與其同他在這裡耗着,他還不如同陸昭遠玩笑幾句來得自在。
他向來不是個愛委屈自己的人,手上的茶杯一放:“大堂哥,我還有事呢,今兒就不陪你了。”
“科考完之後,大家都放鬆下來,你這還有什麼事要忙的,府城你一向少來吧,有好幾處不錯的地方,不如讓爲兄帶你去逛逛。”趙松江笑着說道。
“這個着實不必了,府城確實少來,不過這次卻也待了好幾個月了,很多地方也都是熟悉的,不勞大堂哥費心,至於所忙之事,這不明年春闈,也沒多少時間了,再則趕往京城這一段路也不算近,所以還得抓緊時間啊!”趙鬆材語氣淡淡,但能往京城的國子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機會,所以神情中也帶着些傲然之色。
趙松江看着,也只得微微一嘆,人家這真是好命啊,家中兄長得力,賺下萬慣家產,讀書交際花用半點不愁,就算去京城那樣的地方,也是說走就能走,半點不用爲盤纏之事操心,那像他,舉家之力,就爲供他讀書,如今未能回報,他的名聲已經不夠好聽了。
“四弟能去國子監,着實讓爲兄羨慕啊,可恨我這名次太低,未能入得學政大人的眼,不然能陪着四弟一起進國子監,那真算是天大之喜。”
幸好你不去,不然,得讓你給煩死,趙鬆材心道,臉上卻是掛着笑:“確實是件憾事。”
他這裡要走,趙松江自然也不好強留,兩人如此就算別過。
看着人遠去,趙松江便又獨自靠窗而坐,手端着茶不,靜靜的望着窗外出神。
而趙鬆材卻是又回了之前與陸昭遠相聚之處,耽誤這半天,本還以爲他已經走了,結果人居然還坐在那兒。
“你幹嘛呢,不是讓你先回去,不用等我的嗎?”趙鬆材又在他對面坐下。
“我獨自回去也沒什麼趣,不如在此等等你,對了,咱們已經定好時間出發去京城,小五什麼時候能趕到,可別錯過了時間。”他們這趟去京城,也不只是單單他們兩人,還有好幾個人,都是學政大人看重,一起推薦去國子監的,他們這也算是同鄉,所以幾個相約一起上路,以後同在國子監,也能互相照顧,若是因爲等人,而隨意耽誤時間,這就不好了。
陸昭遠在這裡待着這麼長時間,一直就想着這相關的問題呢,當然單單也不只這一件,還有就是小五是個女孩,跟他們一羣男人上路,也不知會不會不方便,但要叫她一個人上路,這又着實讓人放心不下,所以他就這麼東一下,西一下的想着愁着。
“放心,我讓人直接送信回去,會提醒她的,她這人最守信,說什麼時候到,就能什麼時候到,絕不會誤了時辰。”趙鬆材對自家妹子最是瞭解。
“這就好,我還一直擔心着呢,說起來,小五這次因故退了親,只怕心情不會太好,咱們這匆匆忙忙上路,她會不會吃不消啊!”陸昭遠想得多,也想得遠,當然他也是在側面的打聽趙鬆梅的情況。
說起退親這個事吧,趙鬆材其實也不太開心的,這才幾個月時間,小五就背了個退親的名頭,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若是換成一般人家的普通姑娘,因爲退親而嫁不出去都有可能,不過以他們家的財勢,倒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再說他現在中了舉人,小五的行情只會更好,絕不會受退親影響。
“小五吧,可能是有些心情不好,也是想讓她跟着我去京城散散心,你看啊,若是一般情形,可能只會讓她去縣城住住,或者來府城逛逛,可這直接叫跟我去京城這麼遠的地方,可見心情果然是不好的。”趙鬆材這般解釋道,要說姑娘家退了親,也不會有誰會心情好的,心情不好才正常不是。
趙鬆材說得有理,陸昭遠卻是聽得心驚,他認識小五也有幾年了,對她的性情也頗爲了解,她那大冽冽的性子,完全不似一般的閨閣小姐那般多愁善感的性子,需知有的姑娘退了親,上吊自盡的都有,小五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但都到了讓她遠走他鄉的地步,足見是讓她傷心了。
陸昭遠也有些神思不屬起來,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小五就經歷了這許多的事。
隨即又想到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做法對不對,若他真有心,就應該向小五提親的,她的年紀本就到了該說親的時候,可想而知,他這一離開,小五定是要說親的,只是讓他沒想到,趙家動作這麼快,短短時間定下了,便又退掉了。
他其實也早就料到這種狀況的,不是嗎?
可是,他就是想能夠考取功名,光宗耀袓之餘,還能震懾住從小虧待他,看不起他的伯母等人,讓他們再也不敢隨意指着他嘲諷漫罵。
興許也有他自卑的心理,怕被趙家拒絕,所以更想在取得功名之後,再去提親吧!他自己其實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