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好事,看你眼睛都笑得眯成縫了。”鍾臣南把楚靜寧攬在懷裡,順手理了理她有些亂的頭髮。
他的手從楚靜寧的發頂緩緩往下,比劃了一下頭髮的長度,“頭髮又長了好多。”
自從回國後,楚靜寧就沒修剪過她的頭髮,仍由一頭秀髮無憂無慮地生長了,大半年過去已經長到腰的位置了。
許是平日裡吹頭髮的活計都被鍾臣南一手包攬了,她也沒有感覺到由長髮帶來的苦惱。此刻聽鍾臣南這麼一說,她纔到鏡子前面仔細看了眼自己的頭髮,低聲道:“確實有點太長了呢。”
她轉過身看着鍾臣南,有些苦惱道:“太長了也不好打理,要不去剪短吧。”
鍾臣南仔細想了一下,緩緩地點點頭,出其不意地問道:“不想去理髮店嗎?”
“有一點。”楚靜寧皺皺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了眼,聲音低得幾乎聽不到,“以前,都是媽媽幫我修剪頭髮的。”
從小她就不喜歡別人在自己腦袋上動剪刀,容善寵着她,乾脆自己買了一套的理髮工具,從一點都不會慢慢開始摸索,等到楚靜寧上初中的時候,容善的手藝已經不比一般的理髮師差了。
而且楚靜寧打小就不愛那些花裡花哨的髮型,劉海也不留,一頭黑直的秀髮,出門就扎個馬尾,又清爽又青春。容善每次幫她修剪頭髮,也只需要將她的頭髮剪短一些,然後修修髮尾就可以了。
等到身上被圍了一塊藍白格的披肩坐在鏡子前,楚靜寧仍舊怔怔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從鏡子裡可以看到,鍾臣南低着頭正在擺弄那套全新的理髮工具,修長的手指擺弄着剪刀,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帥氣。
“看傻了?”鍾臣南忽然出聲,聲音溫柔地讓人忍不住沉醉。
楚靜寧愣了一下,而後臉上飛快地出現了一抹紅暈,明明兩個人都朝夕相處那麼長一段時間了,每次看着這個男人,她竟然還會不受控制地犯花癡。
天才這個詞語,天生就是爲了某些人而創造出來的。若不是那套工具是先送過來的,鍾臣南也是當着她的面看了理髮教程視頻,她幾乎要以爲鍾臣南原本就會這門手藝了。
她驚訝地對着鏡子照了又照,仍舊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出自鍾臣南的手藝,“你真的好厲害啊。”
鍾臣南看着她微微瞪圓的眼睛,手指動了動,輕輕地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他的力道放得很輕,楚靜寧一點也不疼,卻還是擡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裝出一幅受了委屈的樣子控訴道:“我在誇獎你啊,你竟然家暴,太過分了。”
鍾臣南輕笑的一聲,忽然就摟住了她,俯身堵住了她的嘴。
她雖然在自己面前越來越不設防,快樂和悲傷都變得透明起來,然而更多時候她都是微微笑着,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因爲經歷過太多喜悲,在她身上見不到這個年紀獨有的意氣風發
和朝氣蓬勃,而是一種歷經滄桑之後的淡然。
唯獨此刻,她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好似從未曾被這個世界傷害過,露出了屬於孩子的模樣。
晚上的時候,葉雲飛風塵僕僕地回來了,把手裡拖着的行李箱往牆角一放,整個人就猛地撲到了桌子旁邊,踹了越霖一腳,“去給我盛碗飯那雙筷子,餓死了。”
越霖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葉雲飛一眼,放下筷子去廚房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放到葉雲飛面前,又重重地放下筷子,這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楚靜寧原以爲霍思喬時跟着葉雲飛一起回來的,往門口看了兩眼,卻沒見到霍思喬的身影,她正想開口詢問,就見到葉雲飛已經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那狼吞虎嚥的樣子好像餓了好多天似的。
“我再去炒個菜。”鍾臣南忽然起身。
楚靜寧頓了一下,掩下心裡的疑惑,也跟着站了起來,“我去幫忙。”
鍾臣南看了她一眼,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肩膀往廚房去了。
雖然出任務的時候,總有弄得灰頭土臉的時候,但在條件許可的時期,曉晨君還是對生活品質有一定追求的。
看着葉雲飛那鬍子拉渣的樣子,她嫌棄地撇了撇嘴,奚落道:“你這是被扔到那個荒山野嶺待了幾天嗎,怎麼搞成這幅鬼樣子。”
葉雲飛狠狠地扒了一口飯,嚥下去後,才眼神炯炯地看着曉晨君點了點頭,“被扔進山裡三天。”
“臥槽,這是誰做的啊,那麼厲害的。”越霖聞言半點也沒有要替葉雲飛報仇的意思,反倒是對那個能讓葉雲飛吃癟的人大感興趣,心裡已經開始琢磨開了,有機會一定要和那人切磋切磋。
葉雲飛沒好氣地瞥了越霖一眼,出聲打碎了他的美夢:“別想了,把我扔進山裡的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在你手下半招都過不了。”
雖然用柔弱這個詞來形容阿俏似乎有些不適合,但是阿俏的確沒有半點身手,只是她的殺傷力比起曉晨君來也半點不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越霖啊了一聲,臉上露出幾分失落,但仍舊抱着一絲希望問道:“你沒騙我吧,要是沒……”
“吃你的飯吧,要是皮癢了直說,今晚我們就打一架。”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曉晨君打斷了,曉晨君雙手環在胸前,微揚着下巴,高冷地看着越霖。
越霖訕訕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老實地把碗端了起來,不過那眼神仍舊往葉雲飛那邊飄個不停。
“還是你能制住他。”葉雲飛感嘆道,擡頭見鍾臣南端着一旁菜出來,胃裡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好像又冒出來,也沒了說話的心思,直接把菜放到自己面前,就着這盤菜又扒了整整一碗飯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
“你把人家那柔弱的小姑娘怎麼了,怎麼就被人虐成了這樣?”楚靜寧從曉晨君口中得知葉雲飛是被一個女人弄到荒山野裡待了三
天,不由大吃一驚,等着葉雲飛筷子一放,就迫不及待地出聲詢問。
隨着她的問話,一桌子人的視線都投向了葉雲飛。
盯着八隻明閃閃的眼睛,葉雲飛壓力頗大地笑了笑,含糊其辭道:“也沒什麼,就是鬧了點彆扭。”
曉晨君冷哼一聲,“霍思喬都不要你了,你還有空和別的女人鬧彆扭,心可真夠寬的啊。”
她本來就是爽快的性子,見葉雲飛說話含糊其辭一句準話沒有,當下也就挑着狠話往外冒,淨往葉雲飛的心窩子戳去。
楚靜寧雖然覺得曉晨君的話說得有些狠心,但她心裡其實和曉晨君的想法差不多,回來的時候聽鍾臣南說葉雲飛追着霍思喬去大京了,還以爲兩人能有過圓滿結局,結果葉雲飛倒是回來了,可是霍思喬卻連個人影也沒見着。
“你們別都這樣看着我啊。”葉雲飛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輕咳了兩聲,語氣平靜地說道,“就是因爲霍思喬,那女人才教訓我的。”
當初霍思喬在日本失蹤的時候,阿俏就對他愛理不理的,他知道阿俏是心裡對他有了怨氣。結果這回他跟着霍思喬去了大京,不過待了一天,霍思喬就跑去了阿俏那裡,他自然跟了過去,當天晚上三人還氣氛和洽地吃了頓飯。結果第二天阿俏就翻臉不認人,也不知道是叫的什麼人,直接把他從牀上掄下來綁了。
倒不是他拿那些人沒轍,若是他不願意,恐怕真的沒幾個人有那份能耐能讓他落得這般狼狽。但是阿俏當時的眼神很冷,他心裡又對霍思喬懷有虧欠之意,猜到阿俏是要幫霍思喬出氣,他幾乎沒有一絲反抗地束手被綁了。
只是沒想到阿俏會讓人開車把他送到荒山野嶺去,而當他在山裡找到路,又搭了一個農戶的拖拉車回到市裡時,阿俏的家裡早已人去樓空,霍思喬也跟着不見了。他當時整個人就懵了,好在他的行李還在,當即就買了票回N市。
“現在我也不知道霍思喬和阿俏去了哪裡。不過,大京那邊我託人打探過,霍思喬沒有回霍家。”葉雲飛閉了閉眼,整個人忽然沉寂了下去。
楚靜寧幾人面面相覷,聽了着來龍去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他們當然希望葉雲飛能和霍思喬重歸於好,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但是,這只是他們的想法而已,如今霍思喬對葉雲飛到底是什麼心思,誰也說不準了。
遲疑了一會兒,楚靜寧猶豫着問道:“那你聯繫過霍思喬嗎?她的手機總不會一直關機吧?”
葉雲飛苦笑一聲:“霍思喬的手機在日本的時候丟了,她一直沒有去補辦卡也沒有去買手機。”
他怎麼可能不去聯繫霍思喬,他幾乎像瘋了一樣地撥打霍思喬的號碼,可是無論他撥多少次,聽到的永遠是那惱人的聲音,永遠是關機狀態。這一次,有阿俏的陪伴,霍思喬還不知道會去哪裡,說不定會是在某個他永遠也想不到的城市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