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去容柯家裡了,楚靜寧和鍾臣南商量了一下,決定晚上帶去容柯家裡吃飯,就撥通了容柯的電話通知他。
容柯掛了電話,沉吟了片刻,走到牀邊一把掀開了被子,陳妙妙哼唧了一聲,睜開了眼不滿地瞪着容柯。
容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淡淡道:“起牀,陪我出門買菜。”
“不去。”陳妙妙皺了皺眉頭,從容柯手裡把被子奪回來,轉了個方向,拉起被子矇住腦袋接着睡。
每逢容柯喊她出門的時候,她都是用這一招應付過去,可今天容柯卻不打算讓她稱心如意了,他俯下身子,抓着被角用力一拉。
“你滾出去!”陳妙妙抓狂地抓了抓頭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容柯,容柯輕笑一聲,順勢握住她的手,一把就把她從牀上抱了起來。
身體騰空而起,陳妙妙愣了一下,手下意識地摟住容柯的脖子,等她反應過來,剛要生氣,容柯已經把她放在了洗浴臺上,遞給她擠好牙膏的牙刷,“靜寧和臣南會過來吃飯,陪他們一起吃頓飯,嗯?”
那尾音微微上揚,聽在陳妙妙耳朵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她撇撇嘴,一邊把牙刷往嘴裡塞,一邊還刻意強調道:“我只吃素啊。”
容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笑意從嘴角蔓延到眼裡,他俯身過去在她臉頰親了一下,笑道:“好,你吃素,我用橄欖油炒菜。”
陳妙妙瞪了他一眼,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麼,擡起手在他親過的位置狠狠地擦了一下。
“別擔心,我不嫌棄你。”
容柯溫柔說道,趁着陳妙妙還在發愣,眼明手快地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飛快走出了浴室。
身後傳來一串古里古怪的聲音,容柯不用想也知道是陳妙妙在罵自己,刷着牙也不老實,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衣櫃裡收拾出一套衣服,放在了牀上。
洗漱出來,不經意地一擡眼,就瞥見牀上擺着一套衣服,陳妙妙停下腳步,足足看了三秒,才收起眼中的複雜走過去。
小區裡就有大型超市,兩個人推着車在超市裡走走逛逛,楚靜寧的口味容柯一清二楚,也不需要糾結做什麼菜,看到什麼好的就往推車裡放,陳妙妙戴着耳機跟在他身邊,一臉散漫,完全就是一個陪襯。
陳妙妙和容柯穿的都是黑色的休閒外套,乍一看上去還挺像情侶裝的,不少也推着車在買菜的女人都朝她投去羨慕的眼光,羨慕完了就換了一幅嫌棄目光,教育自己身旁的男人要多多學習。
陳妙妙聽着歌,自然沒聽到她早已成爲衆多女人口中的羨慕對象,容柯倒是聽到了不少,他看了一眼身旁神遊天外的女人,忽然伸出手在她臉頰捏了一下。
“幹嗎?”陳妙妙皺着眉頭看他,一臉不滿,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自己動手動腳了。
只是這個動手動腳的人換了容柯後,她除了有些討厭,也拿他毫無辦法。
容柯從冰櫃裡挑了一顆西藍花,又挑了一顆甘藍,一手
託着一個舉到她面前,“選一個。”
陳妙妙的視線從他的左手轉到右手,眨了眨眼睛,“不能兩個都要嗎?”
話音剛落,容柯已經財大氣粗地把西藍花和甘藍都放進了籃子裡。
陳妙妙莫名地看了容柯的背影一眼,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似的。
週末時間,超市裡的人特別多,每個收銀臺前都排起了長龍,陳妙妙仔細地看了看,拉着容柯排到了一條並不算短的隊伍後面。
旁邊的隊伍末尾,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在一個小姑娘,時不時就往後看看,每一次那視線都恰好落在容柯的身上。
容柯目不斜視地站在那裡,好似沒有察覺到對方的窺視。
“裝模作樣。”陳妙妙輕哼了一聲,聲音裡帶了一絲古怪,偏過頭的她沒有發覺在她說完話的瞬間,容柯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明明旁邊的隊伍比較短,那最後容柯反倒是比那小姑娘更快結賬,陳妙妙回頭看了一眼,見那小姑娘站在隊伍中一臉懊惱想衝出來又不敢的樣子,心裡莫名地有些不爽。
一路上兩人沒說話,異樣的沉默。
回到家,陳妙妙踢掉鞋,剛想彎腰拿出鞋櫃裡的拖鞋換上,腰上就多了一隻手,她下意識地攢緊拳頭,卻始終沒有對身後的人出手。
順着那個人的力道轉過身,她壓下心裡的煩躁,“你又發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突然摟住,堵住了嘴,那個“瘋”字含在脣齒間,再也沒有出口的機會。
她剛剛吃過水果糖,舌尖上都是糖果的香,他像是愛上了這種甜膩的味道,越吻越深,和自己徹底纏綿深入。又發瘋……她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攢緊的拳頭卻慢慢舒展開,摟上了她的脖子。
感覺到衣襬被人撩起,腰腹的嫩肉上多了一隻手不停地摩挲着,她壓下心底的悸動,掙扎着避開,氣喘吁吁地說道:“再不煮飯,一家人都要吃西北風了。”
她說完這話,沒覺得哪裡不對,容柯卻怔了一下,手裡不自覺地放鬆了力道,她就從他懷裡掙脫了出去,腳步急切,只留給他一個倉惶的背影。
這是第一次,他從陳妙妙口中聽到“一家人”這個詞,從認識她以來,她就像遊蕩在這個世界的一個觀光客,格格不入,難以捉摸,他甚至做好了十年抗戰的準備,只想將她困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成爲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
卻沒想到,能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
陳妙妙的廚藝,簡單粗暴。有一回,她心血來潮說要給容柯下廚,容柯這才發覺,她只會把米和菜洗好一起倒進電飯鍋裡燜熟。
從那以後,廚房這一畝三分地全都成了容柯的領地。
還剩一道湯的時候,響起了門鈴聲。
容柯探出頭看了一眼,見陳妙妙已經提拉着拖鞋去開門,就回到了廚房,渾然忘了楚靜寧還未見過陳妙妙。
門外門內,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楚靜寧往屋
內掃了兩眼,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怎麼人就不對了呢。
正疑惑着,面前已經多了一隻手,“初次見面,我是陳妙妙。”
饒是她見過了鍾臣南堪比藝術品的手,見到這隻手的時候,仍是驚豔了一下,腦子只剩下一句話——春蔥玉指如蘭花。
傻愣愣地看了半響,直到腦袋上被人輕輕揉了一下,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忙不迭地握住那隻手,“我是楚靜寧,你的手很精緻。”
“站在門口乾嗎?”容柯端着湯出來,見三個人站在門關處,怔了一下,把湯端到桌上後,自然而然地走向陳妙妙伸手擁住她,然後對着楚靜寧眨了眨眼睛,“靜寧,叫嫂子。”
“別聽他的。”陳妙妙忍不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身子一轉,拉着楚靜寧的手就坐到了桌旁。
容柯清了清嗓子,對着但笑不語的鐘臣南低語道:“靜寧還不知道那件事吧?”
鍾臣南看着和陳妙妙有說有笑的楚靜寧,緩緩搖了搖頭,“先吃飯。”
容柯的廚藝和鍾臣南不相上下,不過今天的這桌菜卻讓楚靜寧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清炒甘藍,清炒西藍花,清蒸鱸魚,白灼大蝦……她狐疑地看了容柯一眼,他的口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清淡了。
正想打開打趣兩句,腦中卻忽然涌出一個片段,那是容柯坐在沙發上,擡起手擋着自己紅紅的眼睛,而那一天,他問了她一個問題,和茹素有關。
想起自己當時說的那個心理案例,楚靜寧一下子如鯁在喉,她垂下眼,沒過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偷偷觀察起坐在對面的陳妙妙。
“怎麼了?不好吃嗎?”陳妙妙微微挑了挑眉頭。
楚靜寧笑了笑,“很好吃。”
說着夾一口菜塞進嘴裡,像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似的,之後的時間,她一直埋頭苦吃,那模樣比起往日小口小口吃飯的樣子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靜寧,你中午沒吃飯嗎?”容柯眼神複雜地放下筷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鍾臣南,雖然知道楚靜寧是下午纔到的N市,就算沒吃午飯也是鍾臣南控制不了的事情,但他心裡還是遷怒上了鍾臣南。
鍾臣南笑而不語,轉過頭摸了下楚靜寧的後腦勺,溫聲道:“吃飽了?”
“飽了。”楚靜訕訕一笑,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其實她吃得也沒有很多,畢竟碗裡的飯是鍾臣南盛的,就是依照她平時的飯量。
容柯沒有還想再說些什麼,胳膊上就被人狠狠扭了一下,他瞥過頭去看罪魁禍首。
陳妙妙臉上一絲歉意也無,眯着眼睛笑得傾國傾城,紅脣一張:“洗碗去。”
容柯默了默,認命地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等他收拾完餐具出來,客廳裡的三個人竟然連牌都打上了。電視機開着,不知道轉到什麼節目,只聽見女人期期艾艾的聲音。
陳妙妙盤腿坐在沙發上,頭髮用一支木簪子挽着,好看得讓他別不開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