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就站在吳中縣城外的一座小山坡上看向下面,下面是正在行刑的幾人。幾條大漢被捆縛地跪在地上,幾名劊子手已經揚起了手中雪亮的刀,刷地一下就砍下了他們的頭顱。鮮血隨着頭顱的離開身子而噴了出來,顯得格外的悽美,他的鮮血也是突然衝了上來,雙眼已經血紅,要不是他的頭顱還在,恐怕那血會噴得比他們高得多。
他身才高大,英挺,全身包裹在衣服裡的肌肉每一塊似乎都充滿了力量,雖然穿的是厚厚的棉製衣服,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靈活、迅捷和力量。他就是項羽,一個歷史上大大有名的悲劇英雄,但他現在卻只是一個有滿腔熱血的青年。
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殺,項羽躍下了他心愛的烏騅就要衝下去,一隻有力的手突然伸過來拉住了他:“羽兒,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此來的目的了嗎?”
項羽聽到那溫和中不失威嚴的話,向前衝的勢頭消失了,但嘴裡還是不服氣地道:“看到我大楚的子民被秦人殺死,我實在是想下去殺個痛快。”
“你這只是逞一時的痛快,又濟得了什麼事。我們此來就是爲了千千萬萬的楚地百姓的,現在雖然有幾個楚人死去了,但是我們可以救更多象他們一樣的楚人,同時也可以讓秦人付出他們應有的代價。”英偉但不失儒雅的中年人緩緩地道。
“是,羽兒知道了,謝叔父提點。”項羽很是恭敬地說道。
項梁微微一笑:“羽兒啊,論武藝,論才幹你早已經遠遠超過了叔父我,但你的缺點還是太過於明顯,時候你能夠戒驕戒躁了,那這天下就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隨即他手一揮:“進城吧,我們就以吳中縣作爲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吧。”帶着頭向前馳去,後面的二十多人也不敢怠慢,紛紛跟着他向前奔去。
陳勝吳廣起義的消息還沒有那麼快傳到這裡,但是劉邦在沛縣那麼一鬧,這會稽郡上下就有了準備,城裡的防守也比平時要嚴格了幾倍。而偏偏又有幾名楚國的舊臣僚也想學劉邦一般來一次突然反叛,正好撞在了槍口上,被幾下就給平息了下去。爲了將這中勢頭摁下去,會稽太守包虎可就不會對他們客氣了,於是出現了城門口的那一幕。也好在這些作亂之人乃是孑然一身,並沒有親戚好友,否則以秦法的嚴酷和包虎的決心,恐怕死的就不止那麼幾人了。
城禁雖嚴,但是項羽他們一行卻是很容易地進來了,因爲這些年來項梁爲了積蓄自己反秦的力量以經商爲名到過吳中很多次,上下關節他都已經打通了,所以倒也沒有被人爲難。一行人進城後就住在了城東的曹家客棧。這裡的老闆名叫曹咎,名義上只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實際上卻是項梁埋在吳中縣內的伏兵之一。
幾人進了客棧之後就直奔帶有密室的客房。
“如今吳中的形式如何啊?”項梁才坐定就迫不及待地問曹咎。
曹咎一邊給幾人斟上了酒,一邊道:“泗水郡出了一個叫劉邦的小子居然殺了縣令反了,如今包虎也對這事很是緊張,他非常怕會稽也出一個劉邦,所以嚴令各縣一定要小心。”
“想不到我們剛得到消息說不但扶蘇起兵,陳勝吳廣兩個不出名的也以九百人攻佔了幾個縣,特意跑來趁此機會取了吳中,還是讓秦人有了準備啊。”項梁嘆息道。
“這又如何?以我們的武力難道就不能強攻吳中嗎?”項羽在一邊不以爲然地說道,同時將杯中的烈酒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項梁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虧你還是我大楚名將項燕的子孫,居然如此鹵莽。我們若只知以武力奪取地盤,那要到什麼時候,多少人才能將秦的天下打掉啊?我們就要以最小的代價拿到最大的好處。”
項羽看到叔父有些怒了,只得在一邊嘿嘿乾笑了兩聲,又喝了一杯酒。
教訓完自己的侄子,項梁轉過頭來問一名長相樸實的青年:“項他你認爲我們當如何處理這裡的事情呢?”
項他靦腆地笑了下,又看了下一邊的項羽才道:“看來將軍是要在這次一舉拿下吳中甚至會稽而不願意再等了?”
“是啊,我們已經等了十多年了,這次是最好的機會,秦的內部出現的問題,我們再不設法建立我們自己的地盤,那恐怕我到死也看不到我大楚的興盛了。”項梁說着嘆了口氣。
“其實項他認爲羽哥的辦法卻是最好的取吳中的手段。”項他說道。他和項羽同是項氏一族,雖然不是項燕的後代但也和項羽兄弟相稱。
項羽聽到項他說自己的方法好,也停住了將酒杯遞到嘴邊的手,奇怪地看他。雖然兩人的關係還算不錯,但項羽卻想不到他會幫自己說話,因爲項羽剛纔也只是氣話而已。
項梁也被這話說得呆住了,一會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項家雖然還有八百子弟兵,但是如今都不在身邊啊,如何能夠以武力奪取吳中呢?”
項他一笑道:“我並不是說要攻打城池啊,而是突襲包虎所在的衙門。”
一聽這話大家才知道搞了半天項他說的和劉邦、剛被殺的楚國舊人所做的完全一樣,就是突然殺掉縣令然後趁亂取了這城池。曹咎忙插話道:“可是如今吳中城中可是守衛森嚴啊,想要殺包虎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強攻自然不能殺了他,但我們可以藉助項將軍的身份啊。”項他笑着看了項梁一眼。
“我的身份?什麼身份?”項梁很是奇怪地問道。
“將軍莫要忘了你還是一個富商啊,只要你以這個身份宴請包虎,想來他就不會太過於小心了。畢竟在他眼中你不過是一個外來之人,而且相交也有些日子了,不會對他產生威脅。”
“可如此形式下,我當以什麼名義宴請他呢?”項梁聽出了項他的意思,也來了興趣。
“很簡單,就說將軍看太守大人勞苦功高,爲大秦的天下廢寢忘食,爲了聊表敬意才。。。。。。”
“對,那我馬上命人去辦。”項梁打斷了他的話頭,興沖沖地站了起來。
於是一封署名樑象的請柬遞到了包虎的面前。包虎看着請柬也很是猶豫,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去吧,怕對方對自己不利,畢竟前車可鑑;不去吧,又怕得罪了這個叫樑象的大商人,畢竟自己和他打過一些交道,此人還是很豪爽的,要是因爲自己的一時小心而得罪了他,到時候這些油水可就少了很多了。正爲難的時候,他的得力屬下方子況走了進來。於是他就問了方子況,一聽之後方子況道:“大人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只需在飲酒的酒樓外布上幾百守衛,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就算他們真的有意要對大人不利,恐怕看到這麼多守衛的時候也得掂量一下了。”
“唔,這倒不失爲一個兩全之法。”包虎點頭道,“那你就去安排一下吧。”
楚懷樓是楚國的時候建成的,到了如今秦的天下也沒有將它拆毀,實在可算是這樓的幸運了。只不過這樓從原來的青樓該成了酒樓,項梁宴請包虎就是在這楚懷樓裡。
本來這些天楚懷樓的生意就不好,今日項梁又花錢將它包了下來,所以樓中除了項梁的二十多人外就只有包虎和他帶在身邊的五名隨從了。但是楚懷樓的三樓此時卻只有四人正在飲酒,其他人都在一二樓。
酒過數旬之後,項梁讓在一邊伺候的酒樓老闆退下,然後親自起來走到包虎席邊爲他倒滿了酒道:“想到包太守爲了我會稽百姓如此操勞,我樑象就是滿懷感激啊。如今惟有以這一杯酒當做是對大人的敬意了。”
聽到項梁的話,包虎呵呵一笑:“我乃朝廷命官爲百姓操勞是應該的,樑先生何必如此多禮。”話歲如此說,但是項梁的敬酒他還是老實不客氣地喝了。
另一邊的項羽正好奇地看着方子況道:“這位大人爲何入樓之後滴酒不沾啊?”
方子況一笑道:“本人身有一種怪病飲不得酒,倒讓二位見笑了。”
“如此就太可惜了。”項羽嘆了口氣,隨即飲了自己杯中的酒。
“其實樑某此次宴請大人除了表示一下對大人的敬意之外,還有一事相求。”項梁看到包虎的杯子已經空了忙又殷勤地過去幫他倒滿了。
看到項梁的行爲,包虎也感到對方是有求於自己,所以變得更坦然了,待他將酒滿上後才端起來問道:“樑先生有什麼需要本太守幫忙的啊。”
“請大人邊飲此杯邊聽樑某的請求。”項梁說道。
包虎將酒端到自己的脣邊,就聽項梁道:“今日找大人前來最主要的就是——”
包虎飲酒的動作停了下來,變成傾聽項梁要說什麼話,而方子況的注意力也完全被項梁故意壓低的話音所吸引,完全沒有發現項羽已經半蹲,而非剛纔的坐於席上了。
“——就是要你的命!”項梁的話音剛落,他腰間的配劍已經到了手中,哧地一下刺入了還在發呆的包虎的心口。
同時項羽也如猛虎出柙一般撲向了方子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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