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自己會走。”從紋身男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紋身男停下來,用一種銳利的目光盯着我。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死死地盯着我,暗綠色的眸子,感覺像狼。他的眼睛還是跟拓也有些不同。
在我以爲自己呼出的空氣都快被他的眼光凝固時,他終於放棄了死盯着我的姿勢。
“喂!新來的,沒人告訴你,入夜後只有夜巡檢纔可以進入月光部嗎!你這樣闖進來,會讓我很難做吶!”紋身男轉過身去,高傲地走開。
“如果今晚是另外兩個傢伙執勤,即使你有再充足的理由也會被他們好好修理一頓的……”紋身男一個人在前面自言自語着。
剛打算跟上去,卻覺察到不遠處有人正衝我所在的方向快速移動着。近了,更近了……只剩下不到十秒的時間去思考。躲開,還是不躲?躲開,就會讓身份暴露;不躲開,說不定就會有危險。怎麼辦?
“小心!”一陣風吹過,我就被一個人類的身體包裹住,跳站到幾步之外。
“喀嚓!”
驚恐地看過去,剛剛我所在的位置上,一棵粗壯的櫻花樹就像被雷電擊中般從中間斷裂開。好險!差一點我就像那樹一樣身首異處了。
“安布凌乃,你又抽瘋了嗎!”
說真的,我很討厭和一個人類如此親密的接觸,更討厭這紋身男竟然還沒有鬆開我的意識。擡起手,將那紋身男的爪子從我肩膀上移開。然後,就聽見有很輕的腳步聲從黑暗中走過來。
他的頭髮有些捲曲,像是睡醒後沒有梳理過;他的眼神庸懶中帶着犀利;剛正的臉形上有着歐洲人才有的高挺鷹勾鼻;他的衣服上也有一顆和紋身男一樣的圓形黑珍珠。他的右手纏繞着黑色的布條,一根紅色的長鞭盤繞在手臂上。鞭子上閃着熒熒爍爍的光,那是隱藏在鞭子中的銀製小刺。這是件用來獵殺吸血鬼的武器,使用者必須有足夠力量和精準度。
“我知道你在這附近。”凌乃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什麼!!”紋身男咆哮了。
凌乃環抱起雙臂,庸懶地倚靠在一顆櫻花樹上,用一種不以爲然地語氣繼續補充道:“我更知道你一定會保護她,夾什麼時候讓女生受過傷啊……”
“安布凌乃!你亂說什麼!我沒有女朋友!”夾漲紅着臉,衝到凌乃面前,拎起他的衣領怒吼着。這樣激動的情緒會很容易讓人誤解,他是在急於解釋和澄清什麼。
“我有說,夾有女朋友嗎?這麼激動做什麼。夾只是心思很細膩,很受女生歡迎而已。”凌乃嘟囔着,眼神越過夾的臉,別有含義地問我,“剛剛一定很感動吧……”
暈!這樣說來,剛剛那危險的動作,只是凌乃在給夾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呃……凌乃早猜到紋身男一定能從他的進攻下救出我。無奈地笑了下,記住了這個紋身男的名字,夾
。
“呀!你,巡檢的時候又跑哪去偷懶睡覺了!”
“是夾在偷懶好不好!作爲夜巡檢的組長大人,竟然在巡檢時間內在月光部跟女生約會,要是被臣野部長知道……嗚,嗚,嗚~”夾死死堵住了凌乃的嘴。
這個有着紋身的夾,是夜巡檢的組長?哪點像?
“再亂說,我就捂死你!”夾威嚇地說。
凌乃聽話的點點頭。夾鬆開手,綾乃小聲地抱怨:“夾就是不會對人家溫柔點!”
這句話的語氣,真曖昧……
“安布凌乃!!!!”某人殺豬般的吼叫聲,驚醒了停歇在枝頭的飛鳥。
我,無語地轉身。不打算繼續在這裡看兩個孩子的遊戲,“我先回去了,再見。”
“喂!”凌乃叫住我,表情嚴肅,“以後別再來這裡,並不是每次都可以這麼幸運。”
“知道了。謝謝。”
廕庇着夜幕的朵朵浮雲,在天空發光,顫動。黑幕般的天空被劃出幾道明亮的條紋。那是太陽快要升起的預兆。我站在隔離牆前,回頭望去。
律房間的窗戶上,又出現一個人的身影。像律……卻不會是律,不會是。
笑了下,搖搖頭,毅然地躍過隔離牆。
這不是場一個人的戰鬥。
再次回到503,門是打開着。我走進去,裡面卻空無一人。靠近窗戶的一張牀上,牀單還是溫熱的。看來舍友是剛離開。有些好奇,跟自己同住的會是怎樣的女生?
正打算躺下,就聽見有人在外敲門道:“聖一姐姐,聖一姐姐!”
是小直的聲音。瞬間從牀上移動到門後,拉開門。
“尤里?”小直有些吃驚,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她側身繞過我,掃視了下我身後的臥室,失望地嘟囔道:“聖一姐姐又沒有等我。”
原來,和我同住的女生就是藤井聖一。好巧。
“要一起去嗎?”小直仰視着我問道。
“去哪?”
“競技館啊。每週五的早上,在太陽完全升起來之前,日光部和月光部就會在競技館進行一對一的競技比賽。輸的一方將放棄週末外出的機會。”
真像勳所說的,如今的聖伯安就是個牢籠,無論是吸血鬼還是獵人,都像囚犯一樣被限制着自由。糟糕!我昨夜跟蹤的那個人會是誰?鬱悶……竟然完全被我忽略了。
去往競技館的路上,小直熱情地幫我介紹着。我大概瞭解到,一會兒將要看到的競技比賽是由當天的夜巡檢從日光部中挑選出三個獵人,跟月光部挑選的三個吸血鬼進行決鬥。三局定勝負。小直又介紹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日光部有四位夜巡檢,兩人一小組,各組之間交叉執行夜巡檢的任務。與當年我和勳做夜巡檢時唯一的不同就是,如今的夜巡檢並不要求一男一女的搭配。昨夜我遇見的那兩個人,
分別叫,川田夾和安布凌乃。他們都是本家的血統,擁有佩帶黑色珍珠的權利。在日光部裡,如果你在獵人身上發現了那標誌性的佩飾,就說明對方擁有尊貴的地位。而另一個小組,則是由兩個出生在叢族的僚莫九郎和藤井聖一組成。
四個夜巡檢中,我已經接觸過三個。至今還沒被識破,應該是幸運女神的眷顧。還好,當年我和勳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用面具遮擋了臉,不然一會兒看見聖一,鐵定穿幫。
我繼續聽着小直的介紹,內心盤算着到競技館後,一定要找機會把昨夜發現神秘黑影的事情告訴勳。還有,我必須從勳那裡拿回那些失蹤人員的資料。
勳……一會兒就可以看見他了。第一次覺得時間對我來說還可以這樣期待。
競技館是個完全用玻璃搭成的半圓形建築。屋頂厚重的玻璃添加了特殊材料,可以阻擋陽光卻不影響視線。
太陽露出了半張臉,屋頂上聚集着的光線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光環被連成一串,從屋頂倚麗地向四周蔓延開。
競技館的主廳外黑壓壓聚滿了日光部的學員。我好奇地問小直,爲什麼大家都站在外面而不進去。小直告訴我,每次競技的人選是由日光部宿舍的學員按樓層輪流參加。這一週,正好輪到5樓,也就是我和小直住的那一層,所以只有在5樓居住的日光部學員纔有資格進入競技場,而且是必須參加。
跟在人羣裡走進競技館的主廳。與外面看到的幻美景色不同,主廳內的設施非常簡單。一個競技臺立在主廳的正中央,兩天分別設有數目相同而顏色不同的座位。與座無虛席的日光部想比,對面的月光部就略顯得冷清。我數了下,月光部今天來參加的一共也就12個人而已。
我並沒有在月光部的人員中看到勳的身影。心,有些失落。勳,爲什麼沒來?
指針指向5點,今天的夜巡檢九郎從座位上站起來,清冷的眼神在日光部的每個學員身上掃了一次,很快挑選出一個。另一方,那個叫彥主島的人也同樣從月光部中挑選出一個學員。這樣我很容易就清楚了彥主島的身份。想必這個叫彥主島的吸血鬼也和當年的律一樣,是這羣吸血鬼中的統領者。
沒有多餘的對白,代表雙方的兩個人就開始比試起來。說是點到即止的比賽,但實際上,和真正的決鬥沒有什麼區別。雙方在每招每式上都傾盡全力,而日光部的學員竟然還可以使用隨身的獵人武器?!這不是場簡單的競技比賽,而是爲了獵人和吸血鬼各自榮譽的生死決鬥。
我並不在意競技的結果,也對觀看這樣的比賽毫無興趣。可是原本平靜的情緒卻被某個陌生的眼神擾亂。從我一踏進主廳的第一秒開始,坐在對面月光部裡的一個人就始終盯着我。我的眼神好幾次都跟他碰撞過,我甚至很厭惡地瞪了他幾次。可這些都沒有收效,他依然盯着我,連眼皮都沒有眨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