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貝拉神父,勳怎麼了?勳的血管怎麼會變成黑色?勳得了什麼病?卡貝拉神父請你救救勳……”
“對不起,尤里。勳已經不是第一次調用那些黑色的力量。如果勳再這樣衝動的話,當他的血管全部變成黑色時……誰都救不了他了。”
這就是卡貝拉神父給我的回答。那些黑色的血管就像埋藏在勳體內的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會把勳帶離我的身邊。
一定是下午勳在救我的過程中,被那羣吸血鬼圍攻時動又用了那些力量。吸血鬼,又是吸血鬼,害勳要忍受現在的痛苦。可我竟然忽視了,忘記了勳內心對吸血鬼的仇恨。我不該那樣對律微笑,不該那樣親切地叫他律,不該讓勳感覺到又成了一個人。
勳!是因爲生氣了,才一直躲着我的吧。
“對不起,對不起……”一想到自己做出讓勳難過的事情,我的心再次抽痛。除了不停地說對不起,我找不到可以原諒自己的辦法。
“爲什麼對不起?”懷裡傳來勳虛弱的聲音。
看着勳,想吞回去的眼淚更洶涌地流出來。
勳的手指輕輕擦去噙在我眼眶內的淚水,最後停在我的臉頰上。
“忘記答應我的事情了嗎?不許哭,就算我真的死了,也不許哭。”
世界在這一刻全被淚水淹沒。
“勳如果討厭我跟他們打招呼,我……”哽咽地說着。
“你要做啞巴嗎?”
“笨蛋!”勳伸出手指輕輕剮了下我的鼻尖。
我不解地看着勳,不明白他會這樣反應的原因。
“怎麼?還沒看夠嗎?”勳突然轉換了語氣。
“昨天檢查過一個吸血鬼的身體,今天又衝進來偷看我的。怎麼,尤里最近對男人的身體着迷了嗎?”
“呀!僚莫勳!”夾雜着害羞的憤怒大喊。
“出去吧,以後,如果不是我親自開門,你也不許進來。”勳淡淡地說着,轉過身去。他背上的那道傷疤平息了。
那傷疤究竟是什麼?爲什麼每次看到勳身體上的傷疤,我的後背也會有躁熱的感覺?
勳是個不太喜歡開玩笑的人,可他剛剛對我說的話……昨天已經檢查過一個吸血鬼的身體……其實,勳是那樣在意我當時跟律走進去……也一定很在意我親切地跟律打招呼……可是,勳像以往所有時候一樣毫無痕跡地銷蝕了我犯的錯誤。我知道,是勳對我的包容讓他忽略了一切。
二十分鐘後,勳從浴室裡出來。平靜的眸子讓人看不出剛剛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這就是勳,任何時候都能忍耐和冷靜的勳。
“勳,給你。”從懷裡拿出了那把銀製的匕首送到勳的面前,“謝謝。”
勳看了下,卻沒有把它收回去。
“你比我更需要他。”勳淡淡地說着,從我身邊走過。
窗外的月亮殘缺的就像我手中的匕首一樣。我清楚的知道這把匕首對勳的意
義。這是勳母親留下的,勳曾經說過,他母親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拿在手中與吸血鬼撕殺。可是,勳卻要把它留給我……
之前接受它是因爲我的銀弩壞了,可現在的我沒有資格再保留對勳來說那樣重要的東西。記憶中的好幾個夜晚,勳坐在階梯上看着這把匕首發呆,然後……把臉埋在了自己的臂灣裡。
“還給你就還給你。快收好啦!”追上去,把匕首硬塞進勳的手裡。
勳猛地抓住我要收回的手,把我的身體向後一推。
這個角落裡,勳和我的距離很近。
勳看着我,眼神像春水一樣平靜。是我出現幻覺了嗎?爲什麼從勳的眼睛裡,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影影爍爍,彷彿飄落在春水上的幾朵犁花。勳的手指撫摩着我耳後那截斷掉的頭髮,我可以聞到他指尖上散發出的熟悉香味。
“勳!”我恍惚地叫着。
“她們,竟然斷了你的頭髮……”勳的眼神憐惜,語氣裡卻透着對吸血鬼堵增的恨意。
“沒關係啦,不過是一截頭髮,斷了還會再長出來。”笑着說,“以後會小心的。不過,勳,你先鬆開我啦。這樣感覺怪怪的。”
勳鬆開了我,從我手中將匕首拿了回去。沒等我反應過來,匕首就魔術般地再次被勳放回到我身上。
“不許再還給我!”這是勳第一次如此嚴肅地命令我,被他握住的肩膀有些痛。
窗外星光閃閃,皎潔的白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夜空。走廊內的瓷燈,閃閃爍爍,在天花板上聚成一個個明亮的圈圈。
驚慌地擡起頭,纖長睫毛在勳的眼底留下了深深陰影,短短一瞬間,我的心,感受到勳的無助和脆弱。
“那我就先替勳保管了。”嘴角拉扯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氣氛這才緩解下來。
勳鬆開我,轉身走開。
“勳,等等我啦!”
快步跟上去,走在勳的身邊。勳的側臉在月光下更慘白,突然想到,和勳之間似乎經常是這樣的狀態。勳看向遠方,而我一直在勳的身邊,只能看着勳的側臉。
一種無法面對,也無法傾訴的角度。
心,莫名的傷感。
手摸上腰間的匕首,最近怎麼了?爲什麼和勳之間會有那樣奇怪的感覺?
教學樓那裡傳來大喊大叫的聲音。我和勳警覺地跑過去。聲音是從吸血鬼正在上課的教室內發出,和勳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教室內跑出來,一臉狼狽。
“卡貝拉神父?!”
“哈!是我的小尤里啊……”卡貝拉神父笑着要撲過來擁抱我,卻抱住擋在我面前的勳。
“神父。”勳冷冷地說。
“是小勳勳啊,看見我是不是很激動,很興奮,很開心啊?”
我立刻黑起臉,勳的頭頂產生了黑色的旋渦。
“卡貝拉神父,你怎麼來這裡了?”我問。
“因爲想我的小尤里還有
小勳勳啊,沒有你們在,太沒意思了。正好聖伯安學院缺少一名生理課老師,我就自告奮勇地來啦!哈哈,怎麼樣,很崇拜我吧,沒想到我還是個擁有教師資格的老師吧?”
呃,是啊,生理課老師。
“爲什麼來?”勳打斷卡貝拉神父的話。
“噓!”卡貝拉神父左顧右盼後靠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地說着,“其實,兩天前的一戶家族的本家遭遇了吸血鬼的攻擊,組織上的人跟蹤他們到了這裡,懷疑它們就潛伏在這個城市裡,這纔派我來臥底。噓!這是秘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哦。”
“是不是帶着銀色面具,幽紫色頭髮的吸血鬼?”我突然想起兩天前那個出現在學院的惡魔。
“小尤里怎麼知道?這可是高度機密呢。”
“我們交過手。”勳替我回答。
“是嗎……那這個學院就更可疑了……”卡貝拉神父陰沉着臉回過頭看向身後的教室。
“可是,卡貝拉神父,你怎麼……”被趕出來的話沒說出口。
“哎呀,也沒什麼啦。我不過拿自己的身體給他們做了下基本的器官介紹,他們就害羞了。”
呃,我暈。
“我們走。”勳對我說。
“好的,你們先去忙吧。記得收工的時候來我的房間哦,我從上戶帶了最美味的三文魚哦。”
呃,我無奈的卡貝拉神父。
如果攻擊了一護家族本家的吸血鬼和攻擊我父母的是同一個,他會出現在這個學院的原因就更讓人懷疑了。聖伯安學院裡隱藏着什麼秘密嗎?之前的兩個夜巡檢又是怎麼失蹤的呢?疑惑,太多的疑惑……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後半夜。我和勳收工各自回房間了。分開之前我問勳,是否真的不用理會卡貝拉神父。勳回答說,“如果你想一星期都沒胃口,那就去吧。”
是啊,第一次吃卡貝拉神父做的三文魚,竟然連魚內臟都沒有清洗的經歷,真是噩夢。
一進房間,我就重重地趴在牀上,呼……終於可以休息了。
嘶!
放鬆後的身體這才感覺到腳底傷口傳來的痛楚。可惡!
坐起來,脫下鞋子準備檢查傷口,視線卻停在牀頭的袋子上。是什麼?
打開袋子,裡面安靜地躺着一瓶藥水和一卷紗布。是勳,送來的。
原來勳的提前離開是爲了給我賣藥水,心,一瞬間被幸福填滿。
仔細包紮好腳底的傷口,重新躺在牀上,怎樣也睡不着。腦子裡不停浮現着兩張臉孔,一個是勳,一個是律……
答應律的事情,我要去嗎?可是勳要是知道了,一定又會難過的。
身體裡不停有兩個聲音在鬥爭着。去……不去……
午夜涼涼的風大片大片地灌進房間來,窗簾在風中搖曳,我的心隨風飄起又落下。
和律見面的事,我不會讓勳知道。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