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良久一律交出來!否則,一個不留!”
“做夢!”
“那就先殺了你,再去找!”
一場戰鬥就這樣開始。日光部的學員全都瘋了般涌向月光部的人。月光部支持着彥主島的吸血鬼全都奮力抵抗。吸血鬼與獵人的戰鬥讓我想起了狼與藏獒爲保護各自利益而進行的生死撕鬥。牙齒,利爪,血腥……就是整場戰鬥的核心。
辛緋葉帶着勳跳站到三樓的走廊裡,輕鬆自在地觀看着。早就猜到辛緋葉是不會加入到這場戰爭中,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勳,竟然會這樣安靜地跟着辛緋葉離開。我在這裡戰鬥,而勳卻能做到在一旁觀看……我的心在抽痛。爲什麼還要難過!不是已經都說清楚了嗎!尤里現在對勳來說,什麼都不是……
悲傷的情緒全部轉換成力量。彥主島跟藍田戰鬥的非常辛苦。
“砰!”的一聲,彥主島被藍田打飛出去,撞在大廳內的石柱上。石柱瞬間斷裂,彥主島躺在斷柱上,痛苦萬狀。
這樣的力量……絕不是一個普通獵人身體裡所能擁有的……藍田一定又從辛千人那裡得到了吸血鬼的血液。難道,藍田和辛千人之間還有聯繫?這次的突然襲擊是早就預謀好的?我的心有些慌亂,眼前的局勢對我們很不利。如果沒有幫手,律就會有危險。
“哥哥!”彥主春衝過去扶起被打倒在地的彥主島。彥主島的身體上,有個從胸部到腹部的長長傷口,大量的血從裡面汩汩地流出來。彥主春驚慌失措地不停用手捂着彥主島的傷口,眼淚流成了河。
“哥哥,要我的血,快!要我的血啊!”彥主春把手腕劃傷後放在彥主島的脣邊,想強迫彥主島吸食自己的血好儘快的恢復傷口。
彥主島生氣地推開彥主春,擦去嘴角的血,強撐着重新站起來,“你從辛千人那裡得到的,就這點力量?哼,太小看我了……”
彥主島擡起右手,右手的指甲瞬間又增長了兩倍,手掌內的力量像是握着一團淡藍色的火焰。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彥主島深深抓向自己身上的傷口,那一爪下去後,抓出了更深的傷口,幾乎能看見血肉間露出白色的骨頭。
“不要啊,哥哥!”彥主春驚恐萬分地驚聲尖叫起來。
彥主島彷彿一道閃電般衝向藍田。手掌裡的火焰變成了鮮紅色,彷彿一顆燃燒着的太陽。
隨着彥主島的逼近,那火焰的光越來越耀眼,最後幾乎吞噬了所有的光線。房間驟然亮的刺眼,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部長小心!!”
一聲雷鳴般的轟隆聲過後,世界重新恢復了原先的光亮。
“哥哥——!”
我睜開眼睛,此刻的彥主島彷彿被人吸光了體內的血液,如枯葉一般向後倒去。彥主春衝過去扶住已經奄奄一息的彥主島,強行掰開彥主島的嘴將自己的血倒進去。
“哥哥,不要死啊,不要死啊……哥哥……”
“
沒想到爲保護良久一律,你竟然會犧牲自己?”藍田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嘲諷地說着向彥主島走去,“可惜,就算你死了,良久一律也一樣會被我殺掉!”
“部長……”渾身是血的聖一躺在藍田的腿邊,擡起殘缺不全的手拉着藍田的褲腿。
剛剛彥主島那拼盡全力的一擊,一定是聖一幫藍田擋住了。
藍田瞥了眼聖一,並沒有打算停下來。聖一卻毫不放棄地死死攥着。
“聖一!”麗紗將聖一從地上抱起來,倔強地擋在藍田面前,“你答應過這孩子的。”
聖一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她的頭無力地偏在九郎的胳膊上,看着藍田用最後的氣力斷斷續續地說着:“現在,可以……給我……太……陽……”
藍田看了下聖一,終於開口說:“好。”
聖一的臉上露出一種從沒有過的微笑,手無力地垂落下去。
藍田向我和彥主島走來,嘴角帶着些挑釁意味的微笑。
“快帶你哥哥離開!”衝身後的彥主春喊道,舉起葉弓瞄準藍田,一次性拉滿十枚銀箭。
“走?!哈哈!”藍田短促而生硬地冷笑兩聲,命令着,“不找到良久一律,誰也不許離開!九郎,給我上!”
九郎點了下頭,拔出腰間的太刀。
既然這樣,就只能拼死一戰!
“簌簌簌簌!”手中的銀箭朝藍田飛射出去,藍田縱身跳起,踩踏着四周的牆壁,在我如雨的銀箭進攻下,快速移動着。好幾次銀箭追上他卻都被他用雙刃刀擋開。
“哈哈,哈哈……”藍田惡魔般的獰笑在整個大廳內盤旋。他突然停下來,徑直向我衝過,雙刃刀鋒利的刀尖越來越近。這個時候,從樓上突然閃下一個人影,畫面一下緩慢了。
是勳,他從三樓跳下來,像一架摺疊翼飛機俯衝一般張開了雙臂,一把黝黑錚亮的手槍順着袖管輕盈地滑落到勳的手心,幾乎是同時,拇指嫺熟地完成了上膛的動作,子彈飛射出去,擊中藍田的雙刃刀,並改變了藍田的運行方向。
勳站在我面前,我卻完全不明白他現在會這樣做的原因。
“僚莫勳?”藍田有些吃驚。是啊,勳現在是辛緋葉僕人,辛緋葉是辛千人的妹妹,辛千人和藍田又是一派的,那勳現在會擋住藍田的理由是什麼?難道……勳,還是無法無視我的一切嗎?
“我知道律在哪。”勳淡淡的一句話,瞬間將我所有的期盼和欣喜擊得粉碎。勳要殺了律,依然那樣想殺了律……
“是嗎?那快帶我去吧!”藍田收起雙刃刀。
“在這之前,我們需要先拿到打開那通道大門的鑰匙。彥主島。”
“勳!”我大叫着,心在胸腔裡顫抖,手中的葉弓瞄準了勳的後胸口,“爲什麼要這樣對律……不要帶他去,否則……”
勳轉過身來,“如果你能放箭,那就阻止我吧。”
說這句話的勳,完全是一副無所謂
的態度,像是早就預料到我做不到朝他放箭一樣。正因爲勳如此平靜冷漠的眼神,我的心更緊地蜷縮在一起。
“不要逼我,勳。不要……再過來……”我的手在顫抖。
“你做不到……”勳的手握上我的葉弓,並將箭從我手中奪走,甩出去插進一旁的石柱上。
“無論我怎麼傷害你,怎麼利用你,你都不會對我放箭的。是吧?尤里!”勳將我手中的葉弓也奪過去,丟棄在一旁。勳做這一切的時候,他的臉是安定沉穩的,如同一面湖水,不泛起一絲的波紋。可我的心,卻被他的話割傷到鮮血淋淋。
募地,勳單手將我的雙臂挽在身後,並強迫我貼近他的身體。勳凝視着我,黑色的眸子遙遠又冷清,“現在還對我存有幻想是嗎?還以爲我會像以前的勳那樣傻傻守護你,等着你?!尤里……我要讓你更清醒些!”
話音剛落,勳涼涼的牙齒就插入了我的頸項。我的世界再一次被淚水完全沖毀。
這是勳第二次要我的血,爲了讓我清醒才決定親自傷害我?流出身體的不單是我的血液,而是我對勳最後的堅持和希望。勳,究竟是什麼讓我們變成現在這樣?
勳瘋狂地吸食着,我的身體漸漸無力下去。勳的手死死地抓住我的後背,他要殺了我嗎?
“住手!僚莫勳!”彥主春將彥主島放下後衝上來企圖阻止勳的繼續吸食,卻被辛緋葉攔住。同一刻,九郎趁機抱起已經毫無生氣的彥主島,站到藍田的身旁。
“快放了我哥哥!快放了尤里!!”
“真吵!”辛緋葉掐住了彥主春的喉嚨,打算殺掉她。
勳的獠牙猛地從我的身體裡抽離出去。我沒有一絲氣力地癱軟在勳的懷裡,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任由垂掛在睫毛上的眼淚滴落下去。
勳側臉過去對辛緋葉說道:“現在殺她沒有任何意義。在彥主島的血流乾之前,快帶他去通道。”
辛緋葉將彥主春甩出去。
勳將我橫抱起,低聲在我耳邊說道,“這樣,你纔會安靜地跟我去看一場好戲。”
藍田,辛緋葉,九郎,麗紗還有AC指派給藍田的獵人,全都跟在勳的身後走向通道所在的房間。短短的幾十米,卻像突然被拉長成了二十二年。以往跟勳之間的所有記憶,在我的腦子裡不停積累,不停凝固,卻無處流瀉。
我呼吸着冰冷的空氣,一種徹骨的痛將我的心帶入無聲的海底。爲什麼要吸掉我那麼多的血,爲什麼讓我像個玩偶一樣躺在你的懷裡?勳……難道真是因爲你無法殺了律,才選擇去利用藍田的手來殺掉律……復仇,就是勳所要的嗎?
窗外已是黃昏,又落霧了,沉沉的,沉沉的霧。
九郎按照勳的吩咐,將彥主島的右手掌插入了通道大門上的長釘內,很久菱形的凹槽內才蓄滿血,隨後聽到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和門開動的聲音。然後一陣冷風從通道深處吹來,我幾乎可以嗅到律的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