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恨我可以減輕你內心的痛苦,尤里……恨我吧……”律當時的這句話,是因爲愧疚還是後悔?
勳,我該怎麼辦?我的心,該怎麼辦……
像是有人在我的身體裡引發了一顆炸彈般,我的眼前驟然一片猩紅,一股巨大的疼痛再次襲來。
“啊——!”我叫着,卻被勳抱得更緊。
爲什麼?爲什麼我還會這麼痛!爲什麼!尤美給我的……那瓶純種吸血鬼的血液……喚醒了我體內的暗夜星啊。這樣無法忍受的痛苦就是暗夜星的力量,要想擺脫它,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死亡,另一種就是……變成和勳一樣。
手握上勳腰間的銀劍,命令着勳,“殺了我!”
殺了我吧,勳,求你……現在的尤里沒有活下去的任何奢望,我的心已經被詛咒。因爲,我愛上了殺害父母的兇手。勳……殺了我啊。
“啊——!”疼痛再一次排山倒海而來。
卡貝拉神父向我嘴裡又倒入一杯苦澀的**,沸騰的血液漸漸安靜下去,只留下虛脫的身體和莫大的恐懼。
“這些鴉片酊只能暫時控制她體內的暗夜星,再這樣發作下去,鴉片酊的麻痹作用只會越來越小。承認吧,勳,你永遠也做不到親手殺了她,所以,送她去吧。組織那裡一定馬上就要行動了,沒有哪個獵人會願意看到吸血鬼王力量甦醒的那一刻。爲了和平,組織會不計代價。你和尤里可能都會被殺掉,所以,逃吧!就現在!”
“神父!”
“呀!現在不是煽情的時候,快給我走啦!”
“你們要去哪!”司起長官破門而入。
“呃……那個,尤里病了,正發燒呢,勳帶她去看醫生。”
“你還想替他們掩飾嗎?!組織已經知道,尤里體內封印了暗夜星的事情。剛剛,我接到命令。勳,現在就是考驗你的時候。殺了她!”
我能理解,組織爲避免被敵人拿齊所有的暗夜星,喚醒吸血鬼王的力量,纔會對我下達了獵殺的命令。可他們不該讓勳來完成這樣的任務。
“我做不到!”
“哼,”司起長官冷笑着,從懷裡拿出一根銀色的短棒,輕輕一甩立刻變成了五節棍,棍的兩端很鋒利,“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吧!”
司起長官的獵殺力在AC中的排名是前三,不是勳的力量可以阻擋。
“勳,不要這樣。服從組織的命令吧。”勸說着。
我的死可以換來和平,可以換來勳繼續當獵人的條件,可以換來心的解脫。
“不行!只要我活着,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勳擋在我的面前。
“呵呵,小司司啊,不用這麼嚴肅啦?”卡貝拉神父走到我們中間,“其實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壞,勳只是……”
卡貝拉神父驀地從手掌內變出一把短匕首逼迫在司起長官的喉嚨處,“別動!”
“卡貝拉!你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當然,”卡貝拉笑着回答,“我只想保護我的孩子們,小司司就做個好人,放了他們吧?”
“做夢!即使你現在放了他們,組織上也會派出更多的獵人去追殺他們,放棄吧!死纔是最好的選擇!”
“或許吧,”卡貝拉握緊手中的匕首,大聲對勳吼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帶尤里走啊!”
“謝謝你,神父。”勳抱起我,飛快地離開。
“無論未來變成怎樣,都不許分開哦!”卡貝拉神父看着我們的背影笑着說,“因爲,你們是我最珍愛的孩子……”
“你們逃不掉的!”
勳將我放進車裡,然後我聽見了引擎的聲音。
爲了能讓我擺脫暗夜星的痛苦,爲了能讓我活下去,勳一定會帶我去轉化,就像當初我對他做的那樣。
“可不可以,”暗夜星已經讓我的身體疲憊不堪,一句簡單的話,竟然用了很長的時間,“就讓我……這樣死掉,”
“勳,我好累……”眼皮好重。
“不許睡!尤里,不許睡!”
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雙手已經變成枯樹般毫無生氣。生命就像捧在手心裡的流水一樣,無論你如何收攏手指它也無法挽回地從指縫中流走。如果一切就這樣結束,所有的疼痛也會一起消散了。律,對我來說,那樣特殊的律,也會從尤里的記憶中消失吧。勳,不要救我了,好不好……
月亮落下,並不代表着太陽會升起來。我所尋找的,依然沒有答案,你呢?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勳帶我來的地方,是個農場。農場中央有個荒廢了很久的農舍,勳抱着我走進去。
“出來!快出來啊!”勳焦急地大喊,一大片受驚的巨大蝙蝠從屋頂上飛下來。勳抱住我,用身體幫我遮擋着。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是姐姐的聲音。
“他在哪?!”
“跟我來。”
尤美打開一處機關,一條像隧道一樣的通道出現在我們面前。通道里瀰漫着足可以讓人窒息的噁心氣味,那是一種像是埋葬過屍體的泥土被翻挖出來的味道。我們向通道深處走去,那樣的味道也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近。尤美推開一扇陳舊不堪的門,一個黑暗的幽深的旋轉樓梯直達地底。勳抱着我走從旋梯上下去,似乎用了很久,我們纔到旋梯底部。
這裡的感覺像是一間古老的墓穴。墓穴內的溼氣很重,牆壁的石頭很大很粗糙,上面塗抹的灰泥已經脫落,樓梯兩側燃燒着不算很亮的幾根蠟燭。
一個巨大的棺材被放置在一個五角形狀的空地中央,它的每個角上都豎着一個相同造型卻體積小很多的棺材。那些棺材的表面雕刻着很多奇怪的圖案,因爲年歲太久遠的關係,無法清晰地分辨出來。只是隱約地分辨出上面用遠古的獵人文字寫着:金星,木星……這些一定和暗夜星有關
。
聽見有人進來,那些棺材裡突然傳出奇怪的聲音,像幽靈也像野獸。那裡面,裝有活的東西嗎?
“那裡面是什麼?”勳問。
尤美走到其中的一具棺材前,將一桶鮮紅的**倒入棺材上的一個孔裡,裡面的東西發出貪婪地吞嚥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不過是兩個可憐怪物而已。哦,對了,我剛給它們想了個好名字,叫血獸。呵呵,怎樣,不錯吧。它們沒有人類的意識,卻要依靠吸食人類的血液才能存活下去。嘖嘖,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安布家和川田家的繼承人會變成現在這樣,真是很可憐。”尤美惋惜地說着,走到另一個棺材前,“知道嗎?這個是你的。一會兒,你就可以在裡面享受它的神奇了。”
“這裡是吸血鬼王的墓葬?”勳問。
“聰明,這就是我們要進行偉大的喚醒儀式的地方。”尤美伸展雙臂,驕傲地說。
“他呢?”
尤美伸出食指指向牆角黑暗中的一具棺材,“良久大人走的時候,把他關在了這裡。”
“良久一律,還是沒把機會留給自己。”勳黯然地說着。
“哼,”尤美冷笑了一下,“良久大人不也把機會留給了你嗎?他死了,就不會有人和你爭尤里了。”
“說吧,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因爲你體內有良久大人的血液,除了良久大人,只有你能打開這個。現在,也只有裡面這個人可以救尤里。”
勳將我輕輕放在一邊,脫下外套罩在我的身上。勳走了過去,指甲在手腕上輕輕一劃,鮮血就流了出來。勳把血滴在那具棺材上的一個圓形鑰匙孔內,就聽見一聲尖銳的長嘯,像是月圓之夜的狼。
嘣!棺材打開。一具鮮活的肉體在黑暗裡甦醒。
“你醒啦!”尤美興奮地衝過去,卻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叫喊,“啊!”
一縷髮絲最先離開黑暗的籠罩,幽紫色……
棺材裡的那個人,是殺了我父母的惡魔?!想支撐身體站起來卻一再失敗。勳走過來,把虛弱的我扶起來。
隨着月光的移動,那黑暗中的人影越來越清晰,直至完全脫離。我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惡魔正抓着尤美的身體,頭埋在尤美的肩膀處瘋狂地吸食着尤美的血液。
“姐姐!”我低聲叫着,惡魔的身體堵然僵直,他鬆開尤美,卻把臉轉進了黑暗。
“誰讓她來的!”他的聲音裡全是怒氣,“快帶她走!”
惡魔的嗓音跟以往不太一樣,像是在刻意掩飾般很不自然。
“救她。”勳站了出去,“尤里體內的暗夜星已經甦醒,現在,只有你能救她。”
“哈哈……”他笑了,“難道這個世界上的純種吸血鬼都死光了嗎!爲什麼非要我救她!帶她去找那個人!快滾!!”
“良久一律,已經被黑冢力殺帶走了。”勳平靜地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