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很心急第二天就拉着安靜陪她看房。
她準備以安靜和王錨住的小區爲中心然後螺旋狀的往外擴散。
安靜住的小區一共有十六套掛牌出售的房源,阮清從上午十點開始看,現在下午兩點,她看了八套。平均下來每半個小時看一套,她覺得自己很有效率。
安靜平時主要的運動基本是用逛街買東西。這類含有興奮內容的事情才能觸發她走路,今天八套房子看下來,安靜已經累趴了。
安靜要求先吃個午飯,休息一下,補充體力,下午再看。
她們回到安靜家,點了外賣。
背靠着沙發,坐在地板上,圍着茶几吃着午飯。
“八套房子,你有中意的嗎”安靜拆着外賣的包裝袋。
阮清幫忙把袋子裡的菜和飯拿出來。“其實第一套我就看中了。就你家樓下的那套,可是中介說那房東不怎麼好說話,都沒講價的空間。”
安靜點了一份梅菜扣肉飯外加炸雞腿和滷蛋,還有店家送的一些小菜,看上去相當豐富。
阮清覺得安靜什麼都好,唯獨就是把她帶胖了!所以她中午很節制的點了一份沙拉。
當安靜打開她的梅菜扣肉,梅菜乾香,扣肉肥瘦相間。光是用眼睛看,就知道好吃。瘦肉不柴,肥肉晶瑩。
阮清警告自己別多看了,要用非禮勿視的態度警惕自己。
安靜邊打開自己的餐點,邊看着阮清那盒幾乎純素的沙拉。“你是羊還是馬啊?吃草嗎這是?”
阮清興趣寥寥的把沙拉汁倒進沙拉里,有氣無力的用叉子攪拌着。“我要減肥,我胖了六斤!”
安靜側過頭仔細看看阮清。“沒覺得你胖啊!再說了吃這個就能減肥啊?”
阮清的手從胃摸到小肚子。“你看,都胖這裡了。我看我們公司的女同事中午都吃這個。”
“吃這個下午還有力氣幹活啊?不都餓暈過去了,然後晚上再猛吃還不是無濟於事?”
安靜夾起一塊肉在阮清面前抖了抖。“你看你那一盒東西,就幾片牛油果還值點錢,不過一整個也就十來塊錢,你數數才幾片,剩下就是點菜葉子,一份色拉要四十八塊!你再看看我的,琳琅滿目吧,才五十!一點都不經濟實惠。”
安靜又看了看阮清那一盒死氣沉沉的色拉。“這種東西說什麼清腸胃,健康食品,就是打着華而不實的口號行坑錢的事,你自己去看看那些色拉的老闆,一個個吃的比我還葷呢!
阮清本來就沒什麼胃口,被安靜這一說連吃的心思都沒了。不過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她又用叉子在盒子裡攪和了一下。“ann,你到底是覺得這東西性價比不高,還是認爲我沒減肥的必要?”
“兩者皆是,我真的沒覺得你胖了。再說環肥燕瘦,不都是美啊!減什麼肥?人間美食無數,何必爲了幾兩肉虧待了自己的嘴。俗話說的好,不吃飽哪裡來的力氣減肥啊!”
阮清就知道安靜一定是她減肥道路上的絆腳石。“哪裡有這樣的俗話?吃飽了不就長肉了?”
安靜端起湯來喝了兩口。“減肥又不只是光不吃飯這一條路。你可以運動,減脂塑性,你不吃飽哪裡來力氣運動?所以還是先要吃飽。”
安靜說完這一套話覺得有些心虛,從前上學時別人是逃課,安靜是逃廣播操,她能坐着絕不站着。
“原來你吃那麼多,還那麼瘦就是靠運動啊!”阮清掂量了一下,覺得比起管住嘴還是邁開腿來的好一些。
“我不靠運動。”安靜拿起手機,按照自己點的餐又叫了一份一樣的。
“那你靠什麼?吃減肥藥?”阮清覺得安靜挺靠譜的一個人,怎麼藉助那麼不靠譜的方法保持自己的身材。
安靜手裡拿着筷子搖搖手。“我靠腸胃不吸收。”
阮清覺得自己涼了,這算什麼方法!這天生天養的技能誰學的會!“我差點就信你了,剛纔我還想如果我以後真把房子買在這小區,我們兩個運動都有伴了。我還是吃我的草吧!”
安靜拿過阮清的沙拉蓋起了盒子。“吃什麼吃,我給你點了一份我的,馬上就送到了。王錨一個星期去三四次健身房,你和他一起唄,把你家老周也帶上,他這個中年人是應該動動了。”
“那你呢?”阮清徹底放棄吃沙拉這件泯滅人性的事情了。
“我?我給你們去加油怎麼樣?”安靜也有沒心沒肺的時候。
阮清哭笑不得。“你既然提到王錨,昨天要不是你,他纔不會站在我這邊呢。”
安靜啃了兩口雞腿,酥脆外殼裹覆鮮嫩的雞腿,肉汁絲毫沒有流失,順着齒頰流進口腔淌入喉頭。
如果阮清沒有提到王錨,可能這雞腿還要再美味些。
阮清正要再往下說,她的外賣到了。她迫不及待的吃上幾口之後,完全不想再控制自己的口腹之慾了。看來和安靜做朋友,管住嘴是沒可能的了。
飯盒裡的食物吃了一半,阮清空出了嘴。“ann,你和王錨現在怎麼樣了?”
“就這樣唄。”安靜覺得從昨天晚上開始,她自己就怪怪的。
“我看你們早晚會在一起的,別浪費時間了。”阮清好像自己是會掐指問卦的神算子一樣。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安靜到現在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覺得他對你好到不能再好了。你連這樣的男人再不給他機會,我都認爲說不過去。”
除了王錨不同意她的立場的時候,除此以外阮清都是站王錨這邊的鐵粉。
安靜猶豫再三,放下手裡的筷子。“阮清,我昨天晚上衝着王錨發了很大的脾氣。”
這是安靜第一次對阮清傾訴內心最深處的事情,就這樣安靜把沒啃完的雞腿放在一邊開始了。俗稱閨蜜之間的私房話。
“爲什麼,你們送我們走的時候還不是好好的嗎?”阮清尚存最後幾分理智,決定最後的那幾塊肉還是不要吃的好。
安靜說着昨天阮清和老周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阮清聽的仔細。
“就是這樣,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是怎麼了。”安靜說完總結了自己一句。
“這是你們昨天全部的對話內容?”阮清給安靜的感覺好像是聽八卦意猶未盡的樣子。
“嗯,全部。”安靜複述的基本和昨天晚上無差。
阮清指了指安靜。“你春心動了,吃醋了。”
安靜覺得阮清在胡說八道。“什麼呀?我吃哪門子醋?”
“你當局者迷,我是旁觀者清。你別否認了。”阮清堅持自己的觀點。
阮清開始舉證似的說話。“你是不是想到他像哄你一樣的哄其他女孩子,所以你纔不舒服的?”
安靜沒作聲。
“你說你從來沒和他去提過什麼催命鬼的事情吧?”阮清沒記住那個護士的名字,只記得姓崔,所以胡亂起了個外號。
“什麼催命鬼,人家叫崔雅風。”安靜糾正。
“管她叫什麼呢?這不重要。之前你是對他死心了,而且你以前說,你就是因爲在門外聽到了這段對話,纔對王錨徹底放下的,現在你舊事重提,你不是吃醋你是什麼?”
每次安靜在阮清面前分析任何事情都是頭頭是道的,好不容易安靜糊塗了,她今天可不能錯失良機,要知道這樣的機會對她來說實屬不易啊。
“我只是覺得,他這樣哄我只是習慣了而已。”安靜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表達的不對。
“王錨不是說,他之前和人家女孩子都不是用說的這套嗎?”阮清的記憶力可是看家本領。
剛纔點的外賣還送的可樂,安靜才注意到,她打開喝了一大半,響亮的打了個嗝。“你說,連哄都不哄就直接帶走了,可想而知他……啊……是吧……”
“是什麼?你就承認吧,你對他死了的心,開始復燃了。”阮清追問。
“哪有那麼快!”安靜覺得不可能。
“怎麼快了?你和吳駿珂在一起的時候,王錨做的那些事情,積累到現在,你覺得快嗎?我不相信你是個沒知覺的人。”
安靜的雙手抱着雙腿,頭靠在膝蓋上。
“是不是你承認你對王錨開始動心了,就會顯得自己見異思遷啊?”
阮清點中了重點。
安靜正面對着窗戶,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心卻被攪亂了。
“你和吳駿珂還有可能嗎?”
自從安靜和吳駿珂分手後,阮清很少在安靜面前刻意提到吳駿珂的名字。
安靜搖搖頭。“我們沒可能了,不合適。”
“那不就是了,早晚要發生的事情,你爲什麼就是不接受呢?你是在擔心什麼嗎?”阮清的智商今天全上線了。
安靜再一次安靜了。
“我認識王錨不是很久,談不上對他有多少了解,不過我眼裡看到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談談我的看法。”
阮清拿出手機發消息給上午帶她們看房的中介,說就要第一套房子,她給了自己的底價讓那中介去談,如果談不了就算了。
阮清發完消息,把手機開了靜音放在一邊。
“我和王錨第一次算正式接觸,其實是那次我們吃飯,程帆找來的那次。後來程帆走了,你和王錨喝完最後那杯酒也走了,一個大男人靈魂出竅的開始說你們的故事。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同時有那麼多種情緒匯合在一起的。”
安靜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一個人對她說着王錨的。“什麼情緒?”
“王錨從你們相識相戀說起,很甜。說到你們分手,很後悔。說到你們重遇,他含有希望。當他感覺到你對他已經放下了,絕望。吳駿珂和你開始了,他迷失了。當替吳駿珂討好你的時候,他像是在被凌遲。當你們要結婚的時候,要那天他感覺你們真的是最後一別的事情,他真的被徹底瓦解了。”
阮清回憶着那天她心裡對王錨的感受。
“我是不是很殘忍?”安靜心裡也是百百種滋味。
“最後,我還看到他有欣慰,因爲他覺得吳駿珂會讓你幸福,他把你交到他手裡,他安心了。”
阮清的這句話,更證實了爲什麼王錨一直如此的自責。
“ann,如果傅偉連和王錨一樣,恐怕我會辜負周正的。”阮清眼中出現幾許的道不明瞭的憂傷。
安靜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讀阮清的這句話。
阮清把茶几上的外賣都一個個蓋了起來。“其實我倒是能明白爲什麼王錨那幾年這樣的處理男女關係,不就是破罐子破摔了嘛。我看的出,你們當初分手,他受的打擊也不比你小,但男女有別,處理方式也不同。”
安靜默默的點頭,但依然說不出什麼。
“你一個人飛去聖托裡尼,我和王錨飛去找你。半個地球啊,光是轉機就好幾次,我和王錨說的話不超過二十句,把我憋的差點沒去找隔壁走廊的人說話。在飛機上睡覺的時候,王錨可能怕睡着了頭會來回晃,他爲了和我保持距離,他一直往外靠着睡。”
阮清說的這些都是安靜不知道的。
“那天程帆那個瘋子把我先從洗手間裡放了出來,外面有些事情你不瞭解。吳駿珂指責王錨,如果不是他,你就不會身處危險。雖然王錨當時也有反駁,但我看得出他恨不得進去代替你。”
安靜又想起那幾天之後的王錨。
“ann,也許王錨當初一念之差對你造成了傷害,可是他真的好愛你。如果換了是王錨,他絕對不會從發佈會上走掉,他不會失蹤四天讓你找不到,我相信他會毅然決然的答應你,不見你任何不喜歡的人。”
安靜低着頭。“就是因爲這樣,我心裡還有別人怎麼能和他開始,對王錨不公平。”
“可是王錨要的只是你。”阮清不認爲這是一件嚴重的事情。
“對啊,他要的只是我,沒有任何附屬品的我。而除了這些,我也不想再讓他爲了有些事情爲難了。”
安靜的心裡閃現過王錨的母親,雖然當年導致他們分手的原因根本是白擔心,但王錨母親對她的不滿是真實存在的。
阮清的手機屏幕亮了,是中介回的消息,那家房東有迴旋的餘地,但要當面和阮清談。
阮清把消息給安靜看。“ann,和我一起去吧,我一個人搞不定。”
安靜從自己的情緒中調整回來。“你剛纔都把我唬的一愣楞的,這個你自己擺平。”
“我可沒唬你。走啦,陪我一起去吧?”阮清湊近安靜挽起她的胳膊撒嬌。
“你給老周打電話,有個男人在比較好撐場面,而且買房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萬一我們去談成了,他都沒參與到,又要造反了。”
安靜可不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重演一遍。
阮清覺得這話有理,立馬給老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