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看過了喬芳音中意的那棟房子後,認爲吳駿珂和喬芳音說的都沒錯。
這個小區的開發商當初把這個樓盤一共分了四期,喬芳音和吳德權的房子在一期,這次看中的這套也在這同一個小區裡。一期的整個小區一共才十幾套房子,全是獨棟的別墅。
每棟房子之間間隔都挺遠的,所以不是像吳駿珂說的那樣,兩步路就到了,不過小區物業有高爾夫接駁車,隨時可以讓物業開來接送。
整個小區也就那麼幾幢房子,視野也開闊雖然站在陽臺上不見得可以看到對面人家在做什麼,不過大致還是望的到樓影的。
安靜也挺喜歡那套房子的,喬芳音趁熱打鐵的就在那天和房東最終敲定要了那房子,第二天就付了全款。
喬芳音自從拿到鑰匙後就再也沒約過牌局了,她請了好些知名室內設計師來量房出設計圖。
今天喬芳音把設計師和安靜都約來了新買的房子裡,讓安靜挑自己的喜歡的方案。
設計師像在逐個被面試一樣,沒輪到的在偏廳等,輪到的去餐廳談。
這些設計師的設計費都是按照房子的建築面積算的。非常可觀。另外他們還可以從建材和裝修費上提成。
喬芳音這樣的客戶裝修費上不封頂,這意味着哪個設計師拿下了這個項目,他口袋就張開着等錢自己流進去吧。
安靜看完所有的設計圖初稿,沒有一張滿意的。這些設計師像一個老師教出來,當這房子跟皇宮在設計,富麗堂皇。
再看預算,一個比一個誇張。安靜不是沒有裝修過房子,其中的貓膩她不是全都知道,但絕不是待宰的羔羊。
她看完最後一張,犯難了,如果全都推翻了,喬芳音會不會不高興。
喬芳音看安靜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滿意,她馬上就讓琴姐把那些設計師都叫了進來,她讓安靜和他們具體說說她想要什麼樣子的風格。
一張同時可以坐下十五人左右的餐桌連同設計師的助手們全坐滿了。
安靜看這些人腦袋疼,好像出了公司還在開會一樣。
而這些人也像是在等待招標結果,都摩拳擦掌的希望自己中標。
安靜站了起來,習慣性想堆起袖子,不過她發現這大夏天穿的是短袖,沒得撩。
“各位,很抱歉。你們的圖紙我都不太滿意。我要的是家。不是宮殿。”
“像這樣大的房子就應該給人家一種蓬蓽生輝的感覺。”一位看上去特別有藝術家風格的設計師說。
“您貴姓。”安靜問。
“免貴姓方。”設計師答。在這位設計師心裡,出錢的纔是爺,最終的權利在喬芳音手裡,這一看就是沒過門的媳婦瞎多什麼嘴。上了年紀的有錢人,要的就是一開門**裸的富貴榮華。
“方先生,房子是我住的,我爲什麼要在乎別人的感覺?”安靜努力剋制住自己不把公司裡的那套氣勢拿出來,但習慣成自然。
“吳太太,您覺得呢?”方設計師忽略安靜,把喬芳音搬了出來。
喬芳音看安靜覺得眼前一亮,這強勢的樣子她喜歡。喬芳音這一輩子全在相夫教子上度過了。有時候她看電視劇,看見女強人的形象出現,總會幻想一下她自己在職場上叱吒風雲的樣子。
第一次見安靜,喬芳音覺得她是一隻意外被傷而窘迫逃跑的小鳥。
聽吳駿珂詳細說起安靜的過往,喬芳音心裡隱隱作痛。
安靜下廚做飯,她連連加分。
看見吳駿珂和安靜情意綿綿,喬芳音的多巴胺分佈到每個細胞。
今天看見安靜完全別區於往日,吳德權在她面前多次提起並誇獎安靜的工作能力,之前她還有疑問,現在瞧見安靜這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強勢模樣,簡直和電視劇裡的女強人一模一樣。
她再次肯定這款的兒媳婦,她愛極了。
喬芳音沉浸在她的想法中,沒注意到設計師問她的話。
那設計師又問了一遍。“吳太太,您覺得呢?”
喬芳音摸摸安靜撐在臺面上的手。“聽我兒媳婦的,我兒媳婦說要什麼樣的,就什麼樣的。”
設計師吃癟,但他是個老資格,況且助理還在一邊就這樣屈服很沒面子。“吳太太,像你們這樣的身份的家庭,應該常在家裡宴請一些重要的客人,辦party,在裝修的風格上就要考慮到這些。”
“哦,這些可以去我們那裡辦,我們住的很近兩步路就到了。”喬芳音站隊分明。
安靜想起吳駿珂前幾日說兩棟房子間隔太近,兩步路就到了,喬芳音還表示他誇張了,今天她自己又把這話搬出來說了。
設計師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安靜得意的笑,突然又想起吳駿珂前幾日說的話,他和安靜說,現在在她臉上都能看見奸妃得寵的表情了,安靜還不相信。今天喬芳音這樣挺她,她好像真的覺得她臉上的笑容就是一副盛氣凌人,萬千寵愛在一身。
“房子是我們住的,我最清楚我要什麼,請大家記住在設計的圖紙的時候,把這房子當我的家,別當是你們的作品肆意妄爲添加你們天馬行空的想法進去,我不會買單的。”安靜的眼睛沒有從那位方設計師的臉上移開過。
安靜話音剛落,設計師都拿出自己的本子來記錄。
“我希望這房子,大氣檔次但不能冰冷。格局要方正。有光源進來的地方不能有遮擋。”
安靜簡單幾句話就停下了,設計師們都還等着安靜更多的想法,但她沒再多透露自己的要求。
“各位都是資格不淺的設計師了,光憑我這幾句應該就知道我想要什麼風格了吧。”
設計師們都沒有表示異議。
“那我們就再等你們的修改的圖紙了。”安靜站直了身子,兩手交叉於胸前。
設計師們都走了,琴姐收拾桌上的紙杯子。“小安,你怎麼不多說一點你的要求啊,才幾句話我怕他們理解不了。”
“琴姐,他們就是要把裝修費往上加。一個個和餓狼一樣,不給點顏色讓他們瞧瞧。還不知道整個工程坑我們多少錢呢。”
喬芳音在一邊一味的笑,她覺得安靜說什麼都是對的。
“哦,是這樣啊。不過我也看出來了,剛纔那個扎小辮子的設計師不是個好東西。”琴姐說的是那個姓方的設計師。
琴姐的同仇敵愾引來安靜的笑意,她幫着琴姐一起收拾。
“啊呀,你別碰,這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坐好和太太聊天。”琴姐急忙推開安靜的手。
“琴姐,你讓司機把車子準備一下,我和小安出去逛逛街。”
琴姐聽到吩咐放下手裡的事情,跑去找司機了。
“小安,我們等會兒去看看你們結婚時的金飾。”
“哦。”
安靜覺得自己的腦子自從第一次回吳家吃飯後就沒好用過。吳駿珂雖然求婚了,不過她本來沒打算那麼快把結婚的事情擺上行程的。
後來不知道怎麼了,沒有人和她商量過,自然而然的就把結婚的事情具體化了,看喬芳音的樣子把日子定下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
說是來商場買金飾,喬芳音和安靜一進商場的門就被各種櫥窗裡的當季新款吸睛了。
女人看見這些就失心瘋,更不要說兩個女人。
她們提着袋子從店裡出來,喬芳音還在和安靜抱怨看中的衣服沒她的號,說話間太過投入沒看路突然好像被什麼撞到了。
她們停下腳步,低頭一看個還在蹣跚學步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過奇怪的是她不哭鬧還對着喬芳音和安靜笑。
喬芳音蹲下把胳膊上挽着的袋子都放在一旁的地上,輕柔的扶起小女孩。“寶寶啊,你摔着了沒。”
小女孩咯咯的笑,露出幾顆乳牙,模樣討人喜歡。
“寶寶,你媽媽爸爸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啊?”
喬芳音和安靜轉頭來回找着這孩子的家裡人。
在安靜十二點的方向急急忙忙有個年紀約莫六十歲的老年婦女跑了過來。她的穿着和這小女孩格格不入。
她一跑來不由分說的就在小女孩的屁股上使勁的拍了兩下。“奶奶和你說了,讓你在廁所門口等奶奶,你怎麼跑了?怎麼那麼不乖!”
小女孩一直都在笑,但被打了兩下之後,哇的一下放聲大哭。
“那麼小的孩子,你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廁所外面等你?”喬芳音不滿意孩子奶奶的做法。
孩子的奶奶一臉不以爲然。“有什麼不放心的,是她自己調皮到處亂走。”
喬芳音還想再說幾句,孩子的奶奶也懶得搭理,拉起孩子就走,小女孩還走的不是太穩,被奶奶拉的跌跌撞撞的。
孩子哭的很大聲,估計是嚇到了,奶奶非但不哄還嘴裡一個勁的兇她。“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一個要讓你媽媽給你生個弟弟,把你送回老家去。”
安靜和喬芳音站在原地,看着這祖孫倆消失在視線中。
安靜想起了她的外婆。
而喬芳音也想起了她的一段往事。
“小安,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
“好。”
喬芳音轉身就走,連地上那些她們收穫的戰果都忘記了。
安靜覺得喬芳音突然變的失魂落魄的,她提起地上的袋子,緊跟在喬芳音的後面。
喬芳音回家路上一言不發。
她看着車窗外,心事重重。
喬芳音情緒轉變忽然之間那麼大,這讓安靜有些迷失,她以爲是喬芳音看見那小姑娘自己也想抱孫子了。
安靜冒出了個心虛想法,她想該不會是喬芳音聽到了什麼傳言,說她不能生吧。但她馬上罵自己神經病,這種話喬芳音從哪裡去聽啊?
再說她都已經檢查過了,身體好着呢,這些吳駿珂都是知道的啊。
回到家喬芳音讓安靜在客廳坐坐,她上樓去換套衣服。
安靜坐在客廳,心裡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