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玄昏睡了兩天,顧重樓每每忍不住來看她的時候,那張睡得安穩的臉,心裡百般滋味齊齊在胸口翻騰。
第三天,葉驚玄好不容易醒來了,正巧是霜葉在一旁守着,葉驚玄睜開眼睛一看見是霜葉便咕噥了一句:“霜葉,我餓了……”
霜葉原本正在繡着花兒,一聽葉驚玄的聲音,立馬喜出望外地站起來湊到牀邊上:“娘娘,您可醒了,這幾天可把奴婢們給擔心死了。奴婢這就給您備吃的去,您先躺着,奴婢讓桐月過來侍候您。”
霜葉待葉驚玄點了頭便往門外走,叫來了桐月便出門去廚房,沒曾想在院子轉角處遇上了顧重樓,連忙行禮喊了聲:“王爺。”
“娘娘醒了?”顧重樓遠遠地聽到了霜葉高興的呼喊,原本心裡一激盪邁步就想進去,可一想起那夜,這腳就無論如何邁不動了。
“回王爺,娘娘醒這會兒喊餓了呢。”顧重樓這些天總來,霜葉看在眼裡喜在心裡,這主子和睦了,她們日子才能更好過。
“好好照顧娘娘……”顧重樓一嘆,丟下這句話人就走遠了。
霜葉在原地神兒,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原本應該欣喜若狂的人,現在怎麼反倒是轉身走了,不是應該進去卿卿我我的嗎。難道……這二位又鬧什麼彆扭了,霜葉實在想不過來只能佩服這二位也太能鬧了。
霜葉端了粥來葉驚玄,驚玄三兩下就喝光了,摸摸肚子總算全身又有力氣了,感覺好像又活過來了一樣:“今天什麼日子了?”
“回娘,今兒已經初十了都睡了兩天了,您要再不醒呀王爺就該急瘋了。”桐月在一旁嘰嘰喳喳地說着話。
桐月這話不還好。一說起來葉驚玄就想起來。這會兒還沒有看着顧重樓呢。忽然又一想。或許是因爲那晚。所以才……她訕訕一笑。若她捧着一顆炙熱地心去待人。卻被棄之不顧。她恐怕只會比顧重樓做得走得更快。
明明這麼;。也以爲自己可以理解是她地心裡還是難受了。胸口悶悶地一句話說不出來。桐月在一旁見葉驚玄不說話。於是看着窗外地陽又說道:“娘娘。今天日頭好不如出去瞧瞧。園子裡地秋海棠和秋芙蓉都開花了好看了。娘娘這兩天悶在屋子裡。也該出去見見太陽。老悶在屋子裡沒病也得悶出病來。”
霜葉聽着桐月這麼沒上沒下地話卻也不出聲阻止。心裡念着一句葉驚玄常唸叨地話。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顧重樓不來看葉驚玄那麼她們去人眼皮子底下晃晃又何妨!
葉驚玄也正好是躺得骨頭髮軟了。見了外面地陽光藍天裡還待得住。稍微收拾了一下領着兩丫頭去花園。一路上天青氣朗倒真是一派地秋光浪漫。
“娘娘。您瞧那不就是芙蓉是向陽地高枝越是開得快。而且開得又大又豔。這揹着陰開地又小朵。顏色也淡。開得慢謝得快。好生可憐啊!”桐月無心地言語讓霜葉在一旁撇嘴一笑。看不出平時嘰嘰喳喳似乎天真得很地桐月。竟然也有那份子心思。 WWW ▪тт κan ▪¢O
葉驚玄撇撇嘴。這兩丫頭果然沒安什麼好心:“有些花越是向陽越是高枝就越死得快。花嘛。都是早開早謝。遲一日早一日有什麼區別。但能開過一季。便此生無悔。高枝上爲人開。背陰地地方爲自己開。各有各地計較。”
“娘娘,您總是這樣,您就真不在乎王爺的心呀,您要真不在乎,何必眼巴巴地出來,還老遠地要轉到這園子裡來。”霜葉終於也忍不住了,在她看來就壓根就是葉驚玄在自己跟自己鬧彆扭,然後顧重樓就跟着一起彆扭了。
“不是桐月說這裡的花開得好嗎,我……是來看花的。”葉驚玄這會兒也體會到了什麼叫欲蓋彌彰,可是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拿什麼來面對顧重樓,而且原本她就覺得若沒有她,顧重樓應該會有一個更值得去期待去相守的女子做王妃。是她讓顧重樓過得不痛快了,那麼現在,顧重樓回頭是岸了,她也應該爽快點。
走着走着,還真在園子裡看見了顧重樓,葉驚玄低下頭,又忍不住稍稍擡眼掃了一眼,顧重樓就那麼從她面前過,她剛想着叫一句來着,可顧重樓看都不看她一眼就遠遠走開了。顧重樓這麼把她晾在了原地,她心裡的滋味還沒來得及上來,就遠遠地看到了方雁飛從另一頭過來。
“妾給娘娘請安,娘娘千歲。”方雁飛是特意來找葉驚玄的。
“不必多禮了。”葉驚玄看着方雁飛心裡就犯嘀咕,這
找她做什麼,那二位可都是無事不登門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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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雁飛心說,已經看着效果了,剛纔顧重樓從葉驚玄身邊過,不看一眼不發一言,方雁飛心裡就有了計較:“娘娘,妾聽說您感了風寒,心裡憂心正想去看您,給您請過安呢。現在看來娘娘已經大好了,妾也就安心了,近來天氣轉涼了,娘娘可要注意着身子。”
“勞你費心了,我向來頂好,偶爾感了風寒三兩天也就好了,倒是讓你擔心着了。”打太極,誰不會,姚思敏是個中高手,她總算學了半成功力,也夠對付過去了。
方雁飛笑笑又請了安離開了,葉驚玄轉身朝着另一方向去了,再賞花這花就怎麼賞都不美了,越看越煩人。剛纔顧重樓到底什麼意思,不理會她,那男人才誇他有愛,他這會兒就這麼冷着臉……呃,好吧,姑且當他這會兒忙,沒時間顧她吧。
葉驚玄咂咂嘴,猛然間被這麼一冷落了,還真不是味道,於是開始替人找藉口了。她自個兒都覺得自個兒太有意思了,人捧臉來的時候,她看着擔心,人轉身走的時候,她又不是滋味,真難侍候……
看着眼前一樹潔白的海棠花,葉驚玄忽然又想起了七夕那晚看到的白衣男子,這會兒也回過味來,那不會是顧至臻,神態舉止雖然很像,卻過於僵硬了,那晚……大概是太急了,不管不顧的找過去,就沒想到如果真是顧至臻,絕對不會扔下他走的。顧至臻野心雖大,心卻也軟得很……
甩甩頭,葉驚玄放棄了想麼茬兒事,現在想起來真覺得傻到了骨子裡去了:“霜葉,我累了,咱們坐一坐吧。”
“娘娘,您都不急嗎,王爺他……”
“霜葉,別說了,他現在這是他的選擇,他有資格做這樣的選擇。”以爲自己不在乎,但心裡卻很難受,用手壓壓胸口,原來也有些輕微的疼痛。
“娘……”
“好了,別說了。”驚玄惱得很,顧重樓這樣的態度她是理解,可也又惱又煩心。
葉驚玄後的幾天裡,一直期待顧重樓能來碧園,可是等了又等,連個人影兒都沒瞧着,心也就涼了半截兒。每逢初一、十五葉驚玄都要和顧重樓一塊兒上正堂吃飯,今兒又剛好十五了,葉驚玄中午到了正堂卻沒有看到顧重樓的人,一問文嬤嬤說顧重樓出去了,還沒回來呢。
葉驚玄也跟着吃不下飯了,顧重樓變得太快了,她錯了,可好歹給個改過的機會吧……她卻沒想到,顧重樓在乎的並不僅僅是那夜她的轉身離開,更多的是因爲她心裡念念不忘顧至臻,她的心裡沒有位置可以給他。
用過了飯,葉驚玄就領着丫頭回碧園,午後的時光最是無聊,心裡想着那想着去拿本書看看,就帶着丫頭去書房找書看。
繞來繞去好不容易到了,葉驚玄卻聽見裡頭有些細碎的聲音傳出來,有顧重樓的……還有屬於女人的嗓音。
她還不及走到門口,門就從裡面開了,出來的人是徐羅衣,徐羅衣見了葉驚玄彎腰低頭一拜:“娘娘千歲,妾給娘娘請安。”
葉驚玄的心裡非常震驚,她絕對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徐羅衣,還沒說話顧重樓又從裡頭出來,見了她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徐羅衣說了句:“你先回去,懷廣去備馬。”
徐羅衣離去了,張懷廣也去備馬了,顧重樓擡腿就走便又和葉驚玄擦肩而過,葉驚玄實在忍不住了,轉身看着顧重樓:“我又不是個擺設,是個活生生的人,你難道連看我一眼都覺得煩麼。”
顧重樓頓身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我也不是個擺設,是個活生生的人。”
葉驚玄愣神待在原地,同樣的話從顧重樓嘴裡說出來,她怎麼就這麼難受:“好吧,那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顧重樓聽了這話回過身來看着葉驚玄:“不是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是我該問問你,你想怎麼樣。”
“我……”就一個我字,她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她想怎麼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只是覺得被顧重樓這麼猛一扔開,特別難受。可真要她說出個什麼來,話就堵在了心裡,連個出口都沒有。
“驚玄,你且珍重吧。”
顧重樓扔下這句話就走遠了,葉驚玄怔在當場,顧重樓的話,她沒有聽明白,不過很快的,她就會明白的。
淚啊,開虐了,我又不忍心了……糾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