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帶着侍衛趁夜進了徽城,眼下的京城裡早已亂成而徽城也同樣輪,不同的是這裡的亂卻是因爲熱鬧,各地來的客商雲集在此,不爲別的,就爲了連皇上也愛騎的自行車。
顧雲崢反觀自己的土地,同樣近海,同樣是海上通商之地,卻遠不如顧重樓的徽城來得繁榮,徽城本就有徽城富天下足之說,當初把徽城封給顧重樓時,齊妃還好一通嘮叨。
雖然是入夜了,但徽城的夜色卻比京城毫不遜色,處處透着說不出的生機,百姓們皆是一臉安逸地神情。顧雲崢不由得想起一句話,徽城是個讓人最有滿足的地方,吃喝玩樂無一不精緻獨特。
“爺,是否要先去拜訪七王爺?”侍從打着馬上來,湊在顧雲崢身邊問道
“七弟麼,既然來了,也不妨先支拜訪一下地主。
”顧雲崢和所有的皇子們一樣,對顧重樓有着特別的感覺,妒忌顧重樓從小得盡了寵愛,也喜歡親近他,顧重樓總有一種讓人想多親近的氣場,無爭淡泊,讓人沒有威脅……有時候他也在想,顧重樓是不是真的這樣無爭,可一看見那雙乾淨的眼,就不再問。
派人先去下了帖子,雖然顧重樓或許早就知道了他們的到來,禮數卻還是不能少的。
顧重樓一接到顧雲崢的帖子,就立馬讓人大開中門,自己則整了整衣服在門口等着,剛到門口顧雲崢也正好到了,翻身下馬,看着顧重樓便是一臉喜色:“七弟,好久不見了,想你一向來可好。我這一路走來,可是眼紅了,這徽城在你治下可謂是處處承平,百姓安樂,怪不得父皇都在朝上說,七弟的封地治理得最好。”
顧重樓側身一笑,把顧雲崢讓了進來:“二哥說笑了,徽城本就底子好,我在這無非是聽之任之,這徽城好是百姓淳樸,民風純善。要說起治理封地,我看還是二哥在行,我還不就是領了個能偷懶的地方。”
顧雲崢見四下沒人了,才向顧重樓問道:“九弟近來可好?”
顧重樓一笑:“好得不能再好了。日日裡和葉姑娘在一起。吃着喝着玩着。日子過得很開心。只是近來憂心父皇地身子。也難受着呢。”
“也得虧你才容得下他躲在你這裡。這要是讓母親知道了。非上父皇那兒說你地不是。”顧雲崢隨意地找了個地方會下。顧重樓也就隨着坐在一旁了。
顧重樓擡頭嘆息了一聲:“二哥。這我不幫他們。難道真讓他們四處流落去。且我不留下他們。將來是找都沒地找去。這會不是隻要想找就能找到嗎。”
顧雲崢看了顧重樓一眼。也跟着嘆息:“七弟。諸王囤兵之事你可聽說了?”
“諸王囤兵……爲什麼要囤兵。他們這是……”造反。但顧重樓卻沒把這兩個字說出來。終歸是親兄弟。他雖然知道總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但真到了這一步
“七弟。你沒想過。不代表他們不去想。你暫且不要去多想了。父皇雖然這些年久病。但底子還在。用不了多久自然會好起來。”顧雲崢安慰了兩句。他們兄弟都知道。顧重樓向來最厭惡這些兄弟間地相殘。尤其這兄弟相殘還要搭上他們地父皇。
“二哥……”
顧雲崢拍拍顧重樓的肩,又說了幾句話便要告辭,顧重樓心思正亂着,也沒多挽留。
顧雲崢騎着馬走在去東山上院的路上,昏昏的燈火漸漸遠了,只留一地月光指引着他們前進。不久便看見了東山小院前掛着的燈籠,幽微地在山與月之間搖曳。
顧雲崢不由得一笑,這顧至臻倒向來是個會享受地。
顧雲崢讓人去叫了門,開門的是袁允之,見了顧雲崢連忙下拜:“奴才叩見二王爺千歲。”
“這也不是京城,也不是王府,這些虛禮就不必講究了,帶我去見九弟吧。”顧雲崢着急着要趕緊跟了至臻談談。
袁允之也高興顧雲崢來了,這下顧至臻有人可以管管了,他不好說也說動:“二王爺請,奴才替您領路。”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了,顧至臻剛從清泉園出來,在半道上就碰上了顧雲崢,兩人同時一愣,然後同時一言不發地在園子裡坐了下來,並遣開了園子裡所有的人,只留下袁允之四處觀望着。
顧雲崢看着一臉雲淡風清地顧至臻,不由得急了幾分:“九弟,你爲什麼還不回去,難道你要錯過了準備這麼久的東西,難道你就真沉迷在這個溫柔鄉里了?”
顧至臻隨意地倚坐在那裡,淡淡一笑:“二哥,京
在亂了嗎?”
“亂不亂的,還用我來說,你應該更明白吧。
”顧雲崢可不認爲,躲在這就能困住消息的來源。
顧至臻伸出一指,輕釦着石桌子,發出悶悶地響聲在黑夜色裡分外揪人:“二哥,你仔細想想,這亂可是真的,父皇病重,蘇老太傅卻安安穩穩地在鐘山待着,姚、顏二家更是壓根沒動。連同毅王府一起,都按兵不動着,你不覺得這其間有什麼詐麼?”
顧至臻這麼一說,顧雲崢還真察出幾分不對了,但是仔細一想,諸王也應該都能考慮到這些問題:“只是父皇久病,怕是你現在不起,別人也會起,到時候你就遲了。”
“遲不遲的不要緊,關鍵是要抓準了,對的時機哪怕遲一點也沒事,可錯誤地時機,要是冒頭早了,那必招來殺身之禍。二哥,咱們的父皇也是風裡來雨裡去,經過幾番爭鬥才掌了江山大權,不要以爲平日裡父皇面目慈和,處事溫厚就真以爲父皇就是那麼個人了,我們的父皇可是很有些手段的。”顧至臻輕輕的擡起頭,迎風吹來的淡淡香氣忽然涌入呼吸中,像極了葉驚玄身上的氣息。
顧雲崢雖然覺得這話說來很正確,但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九弟,我卻覺得這回父皇的病倒是真地,記得張內臣嗎,那是父皇身邊的老人,跟了父皇十年有餘了,這些日子他一直侍候着父皇的湯藥。張內臣薄有醫術,所以……想來父皇的病假不了。”
顧至臻忽然擡頭問道:“張內臣是二哥的人?”
顧至臻忽然發現,他這二哥太可怕了,連皇帝身邊最親近地臣子都能圈住,那還有什麼能逃出顧雲崢的眼線。
“張內臣……現在已經是張學士了,父皇前些日子賜他入崇華殿。張內臣是母親孃家地遠親,這也是母親前些日子告訴我的。”顧雲崢沒有看到顧至臻變了臉色,只是自顧地說着。
顧至臻聽了是齊妃家地遠親,臉色才又回覆了些:“如果是真的……爲什麼姚、顏、蘇三家沒有動作。”
“他們能有什麼動作,姚、顏、蘇三家正在等着坐看我們爭鬥,然後從我們之間,選個最好扶持,最好掌控地。”顧雲崢忽然想起了葉驚玄,於是問道:“九弟,你和那姑娘怎麼樣了。”
說到葉驚玄,顧至臻就一陣猶豫:“二哥,我心軟了……”
顧雲崢聽了沒有特別的神色,只是一聲嘆息:“九弟,你心底還是個善良的,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容易心軟,所以我並不意外。只是你利用她從京城出來,避免了分封后父皇的猜忌,也足令父皇認定,你是沒有江山之志的,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顧至臻心頭一酸,當顧雲崢把這些話說透了,就算自己再假裝也無法再裝下去:“二哥,過些日子吧,時機未到回去了也是枉然,太子現在正在京城裡與父皇和三大世家鬥着法,我回去了無非是做個陪客,有害無益。”
顧雲崢忽然坐正身子,定定地看着顧至臻:“九弟,你莫不是……真把心給了那姑娘?”
這個想法讓顧雲崢暗叫不好,情之一字向來最能另人癡狂,要是顧至臻真愛上了葉驚玄,只怕已經沒有了爭雄天下的想法。
“二哥,我明白自己要什麼。”顧至臻語氣裡透着堅定,神色卻顯露着幾分猶豫,江山天下與心儀之人,這其間的抉擇,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也是個難題。
“你明白自己要什麼……那麼,你是要江山天下,還是要美人呢,這兩樣在你心裡孰輕孰重,你還能分得清嗎?”顧雲崢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顧至臻壓下心裡的酸澀,朝着顧雲崢一笑:“美人固可戀,江山更應逐,二哥,我們從一生下來的那天開始,就註定要有這麼一天。我不是七哥,沒有他的灑脫,我也不是二哥,願意把機會讓出。”
“九弟,我不是願意讓出,若我真有治理天下之能,自是當仁不讓,我是有苦自知,治理封地尚且焦頭爛額,何況治理天下。”更何況……他們的父皇,並不喜歡他,壓根不會把天下交給他的,反觀之,皇帝很喜歡顧至臻……
顧至臻一笑,再不言語,只是看着清泉園的方向,淡淡地凝望着,心開始一點點陷落在一片啃咬之中,不經意地疼着……
呃……
我是好孩子,月底會加更,至於加更多少……
暫時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