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瑞雪帶着碧盞從外面回去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剛進門正巧遇見羅鶯兒。
羅鶯兒因着滕翰哲這件事兒,已經在羅丞相面前失去了寵愛,這些日子多半在自個兒院裡躲着,生怕惹了誰。
最近有些羅瑞雪的流言蜚語,羅鶯兒才覺着自己活了,漸漸也不太害怕了,開始出自個兒院子走動。
眼下天已經黑了,羅鶯兒撞見羅瑞雪從外面回來,不禁陰陽怪氣的迎上去,笑道:“姐姐剛從外面回來嗎?這大黑天兒的,去做什麼了?”
碧盞偷偷瞪了羅鶯兒一眼,但她終究是個小丫頭,也不敢頂嘴。
羅瑞雪倒是沉穩,笑着說道:“妹妹說笑了,天黑天亮,於我這個瞎子來說,還不都一樣嗎?”
羅鶯兒乾笑了兩聲,準備好的揶揄說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兒力道也沒有。
羅瑞雪不打算和她糾纏,不再說話,帶着碧盞就回了房間。
羅鶯兒看着羅瑞雪的背影,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憋屈,回了院子一同撒火。
姨太太剛在外面和其他太太喝茶回來,看見羅鶯兒這個樣子,說道:“哎呦我的女兒,你這是撒什麼邪火兒?”
羅鶯兒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看着羅瑞雪那個瞎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姨太太捂着嘴笑,似乎今兒個心情甚好,說道:“女兒啊,宮中的選秀馬上就到了,這可是你的大好機會,羅瑞雪她是個瞎子,說白了身上有殘疾不能入選!若是你能從此進了宮,被皇上瞧上,那就當真是飛上了枝頭,變成了鳳凰,還至於天天跟一個瞎子置氣嗎!”
羅鶯兒一聽“選秀”,頓時眼睛都亮了,心中一陣激動,卻立馬心慌起來。
因爲羅鶯兒之前和滕翰哲私通,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羅鶯兒愁眉苦臉的說道:“娘,可是我……可是我……”
她支吾了半天,最終還是小聲的說了出來。
姨太太卻不以爲然,笑道:“就這些小事兒?爲娘我當年進羅府的時候,不也不是嘛?只要花錢打點一下,進了宮,能出現在皇上跟前兒,我女兒這麼嫵媚風流,只要把皇帝迷得團團轉,他認定了你,還管旁的什麼?”
羅鶯兒聽她這樣一說,頓時就放下心來,想想那個滕翰哲,當初不也一副坐懷不亂的聖人相嗎?不還是她勾了勾手指,就乖乖的過來了?這晚上羅鶯兒又是歡喜,又是擔憂,一閉眼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身披鳳冠霞帔,頭戴皇后金步搖,與皇上大婚,接受羣臣三拜九叩之禮似的。
羅瑞雪這日在房中用早膳,一個婆子就衝了進來,急匆匆的,臉上滿是喜色,說道:“小姐!大喜事兒!”
羅瑞雪穩穩當當的坐着,碧盞性子浮躁,一聽是好事兒,頓時說道:“常嬤嬤,是什麼事兒?”
常嬤嬤笑的臉上都是褶子,說道:“真是大喜事兒!大喜事兒!天大的恩典吶!是選秀的事情,皇上特准咱們大小姐,參加這次的選秀呢!恩典已經下來了,老爺都知道了,這真是天大的恩典!前些京城裡還有一些刁民嚼舌頭根子,說咱們小姐怎麼怎麼樣,姜家不知原委就把小姐的生辰八字退回來了,如今當真是打臉!”
羅瑞雪不禁也有些吃驚,說道:“選秀?”
常嬤嬤點頭說道:“是呀,小姐,高興壞了罷!”
羅瑞雪心裡一突,這有什麼可高興壞了的?如果她穿進了一篇宮鬥小說裡,那麼皇帝就是男主,進宮鬥一鬥也沒什麼不好的,但是關鍵是,她穿進的這本小說裡,皇帝並不是男主,而是一個妥妥的反派!
當今皇上年紀很輕,滕燕賜是皇上的小叔,皇帝初登大寶,多方都要仰仗滕燕賜,但是偏生皇帝是個多疑猜忌的主兒,覺得滕燕賜功高震主不可久留,想要從各個方面制衡滕燕賜。
羅瑞雪心裡惴惴不安,剛剛修理了滕翰哲這個渣男,宅鬥還沒有鬥完,怎麼就要進入宮鬥模式了?
而且羅瑞雪是個盲人,就算從她穿來以後,眼睛復明了,但是旁人卻不知道,按理說身有殘疾的女子是不能參加選秀的,皇上突然給羅家施與恩典,恐怕是有原因的。
碧盞咋舌道:“選秀有什麼好,宮裡的妃嬪那麼多,小姐進去多受苦!”
常嬤嬤笑眯眯的說道:“一個丫頭你懂什麼?選秀又不只是給皇帝選妃嬪,還要給各家王爺,皇親貴族選妻室,老奴看啊,滕王爺就不錯,之前還那麼關照大小姐,沒準兒咱們小姐就做了滕王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