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潮鳶驚愕,眼神有些閃爍,忽然想到自己如今已換了身份,對方根本認不出她,於是心底鎮定了不少,“小女子不礙事!”她想抽回手,卻被對方握得緊緊,鬆不得一點!忍不住蹙了眉頭,心道這姓趙的果然是個色中餓鬼!
趙巡撫一雙老鼠眼緊盯着潮鳶,只覺得這樣美麗的姑娘實在少見!都說宮裡的娘娘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無人能及,然而卻不知美在凡間,與眼前的美人相比,二者簡直是雲泥之別!沒想到這貧瘠的邊塞之地竟也能養出這樣的好人?若是他能一親芳澤的話,就是折壽十年也願了!
顯武將軍的目光停在趙巡撫的手上,見那雙如熊粗大的手握着人家姑娘的纖骨玉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提醒道:“大人,剛纔您說要順道視察昨夜失火的青樓,咱們別耽誤時辰,前方便是了。”
“去!別煩我!”趙巡撫現在哪有心思理會他?手上握着美人的手不放,話腔含情,配合着他一臉橫肉在外人眼裡實在噁心得緊,“姑娘,你說不礙事我可不信!不如我替你瞧瞧?這手兒可真是細嫩呀……”
呼延香看着這頭死肥豬色眯眯的盯着她的寶扇姐瞧,心裡一怒,當下就是踹了趙巡撫一腳,就連顯武將軍都沒反應過來,趙巡撫就已經被踹出了五丈遠,砸在一旁的攤子上,痛得哭爹喊娘。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乖乖,那趙巡撫少說也有二百來斤,這姑娘居然就這麼輕易把他給踢飛了?天生神力吶!
潮鳶也嚇了一跳,卻很快鎮定下來,在西胡時,她就已經知道呼延香的力氣是出了名的大。
“哼!死胖子!你好大的膽子,連我寶扇姐也敢欺負,不想活了是不是?”呼延香還特意拔出腰間的精緻匕首,眼神猛然朝那趙巡撫瞪去。
一旁候着的護衛本想出手,但見呼延香剛纔的舉動,又忍不住縮回了腳,然而卻聽見趙巡撫在旁罵咧,他們也只得硬着頭皮打過去,可是打起來便後悔了!若一開始不動手還好,偏偏這小姑娘臂力驚人,打起架來比男人還霸道,實在彪悍得很!
“你……”看着自己的人三兩下就被打翻在地,趙巡撫很想臭罵這臭丫頭一頓,然剛要大罵,腰上的疼痛便迅速傳遍全身,簡直是要了他的命!於是他忍不住哀嚎:“還不快扶我起來!一羣沒用的廢物!哎喲!疼死我了!”
護衛們忍着疼痛手忙腳亂的爬起到趙巡撫身邊,不知是哪個粗手粗腳的護衛碰到了他的傷口,又驚得他鬼叫了一陣。
顯武將軍冷笑,這不都是趙巡撫自找的?
“死丫頭你竟敢打我?你知道大爺我是誰嗎?”趙巡撫指着呼延香的鼻子罵道,因爲疼痛,身子還在顫抖着。他忽然發現眼前的丫頭身着外族服飾,臉上又多了一道鄙夷之色,嘴裡罵得更是起勁兒,“好啊,你們這些北夷蠻子!居然敢對天朝大官動手動腳?好大的膽子!陛下早就該叫定山王把你們攆出去纔是!什麼議和呀……都他孃的放屁!”
“你罵誰蠻子呢?快給本姑娘閉上你的臭嘴!”呼延香上去又想給他一拳,剛剛見識過她的厲害,這些護衛哪裡敢上前阻攔?統統忍不住往旁邊閃開,使趙巡撫突然沒了支撐,重重的摔倒在地,卻幸運的躲過了呼延香的重力一擊,對於護衛的閃躲趙巡撫是又怒又幸,吁了口氣,可是還沒歇夠,如雨砸下的拳頭差點把他揍得斷氣!
“死胖子!叫你罵我蠻子!看我打死你!”
“哎喲!快攔住她!攔住她!”
“誰敢攔?本姑娘連他一塊打!”
“廢物,一羣飯桶呀!啊呀!快停手啊……”
顯武將軍看情況合適,也纔出手製止,當他伸手扣住呼延香的腕子時,瞳孔猛然張大,心中驚訝,這姑娘的力氣……實在不一般!好在他這顯武將軍也不是泥捏的,否則哪裡撐得住她這一擊?
“你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打!”呼延香喝道。
顯武將軍推開她,把她推離趙巡撫身旁,拱手說道:“還請姑娘手下留情。”
潮鳶也拉住呼延香,勸她罷了,呼延香見趙巡撫沒有力氣反抗,這纔不甘心的停下了手,警告道:“本姑娘這次放過你,下次要是還敢佔人便宜,被我撞見你就死定了!”
沿路百姓對趙巡撫指指點點,趙巡撫覺得顏面盡失,他堂堂巡撫大人竟被一個蠻夷丫頭給揍了?別說在家裡他沒受過這等氣,就算是在朝廷上,他一個從二品大臣,文武百官有哪個不賣他幾分薄面?如今卻在那麼多百姓面前丟了臉,叫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於是說道:“顯武將軍!你身爲本地的守城官兼招討使,竟任由她毆打本官?她打傷朝廷命官是要治罪的!更何況這死丫頭還是番邦蠻子!本官命你馬上抓住她!把她關入大牢!”
“大人需要大夫嗎?不如末將立即派人送大人去醫館?”顯武將軍臉上掛着卑謙的笑意,心底卻一點兒也不待見趙巡撫,心道剛纔他真不該攔住那位姑娘,把這廝打死算了!這個趙巡撫若是對姑娘家輕薄幾下他還能假裝沒看見,可是如今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辱罵西胡,簡直是有辱天朝顏面,他雖是一介武夫,卻也懂得冤家宜解不宜結
,兩國結盟已有一年,他可不想因爲趙巡撫這點腌臢事破壞了兩國的情誼。所以對於趙巡撫的命令,他並不打算遵從。
“你沒聽到本官說的話嗎?”趙巡撫怒道,伸直的手因氣憤而顫抖。
“末將……”顯武將軍面作爲難狀,心中已經起了想一掌劈暈了這狗官的衝動。
然一陣清冽的鈴聲傳入衆人耳裡,緊接着是噠噠的馬蹄聲,一支氣勢非凡的隊伍到來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爲首的鐵衛大略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情況,當目光轉到潮鳶身上時,冰冷的眼神倏然有了變化。
一直罵罵咧咧的趙巡撫也當下閉了嘴,他從京城而來,若是連定山王的黑騎鐵衛都不認得,那可真的是有眼無珠了!於是也不顧自己渾身疼痛,即刻連滾帶爬的衝到馬車前面想要進行參拜,可惜未到車輪跟前,鐵衛就伸出劍鞘擊打在他背上,又是一聲哀嚎響起,趙巡撫就直接趴在了地上。
“下官只是想參拜定山王,絕無歹意啊!”他連忙解釋道。
定山王?潮鳶一怔,眼睛直直盯向隊伍,心中十分肯定,沒錯,這是定山王的黑騎鐵衛。
顯武將軍對趙巡撫的反應感到非常意外,只覺得趙巡撫好歹也是個從二品大臣,但是見到定山王時居然也要行跪拜之禮,可見定山王權勢之大,難怪民間都流傳着這樣一句話,“投胎不入帝王家,也與嬴氏做隣好”。定山王嬴謹,不但手握天朝五十萬重兵,更與當今聖上寧遠帝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結義兄弟。嬴謹功高顯赫,沐恩隆厚,這樣的禮待乃是天朝歷代以來絕無僅有的,若硬要找出一個人與之媲美,大概只有當朝太師阮子胥了。難怪,趙巡撫會有如此反應!
旁人一聽是定山王的名號,也先是驚訝了一陣,爲何定山王會出現在邊城?驚訝之後也跟着跪了下來,口中高呼“定山王千歲”,由古到今,異姓藩王也就只有一位定山王能有資格稱“千歲”罷。
唯有潮鳶和呼延香立在原地不動,顯武將軍有意朝這兩位姑娘暗示眼神,可是潮鳶的注意力全在馬車上,而呼延香也沒有要行禮的意思,她是西胡人,就算是給漢人見禮,頂多也學他們做作個揖,要她下跪?除了一國皇帝,對其他人是萬萬不能的。
黑騎鐵衛統一下馬,恭恭敬敬的對潮鳶行了一個大禮,“屬下見過小姐!”聲音傳遍滿條大街,整齊而宏亮,只是六個字,就驚得趙巡撫一身冷汗,小姐?他顫巍巍的轉過頭去,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剛剛調戲的美人姑娘居然是定山王的女兒?活膩了!實在是活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