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了一眼貪戀在他懷中的阮霧汐,只見她側着臉貼在他胸前,肌膚白嫩得緊,心中陡然一動,其實阮霧汐也算是個稀罕美人了,就是脾氣有點不好,以前潮鳶還在的時候她還能裝出一副溫柔大方的模樣,可是潮鳶離開以後……唉!儘管知道她是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可是接近她,是他一開始的計劃,所以心甘情願。然而透過這張臉,他驀然看到了一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美麗容顏,心裡倏然抽痛了一下……
察覺到晉王的手突然不老實起來,阮霧汐臉色突紅,說話的聲音也帶着點點嬌媚:“珅麟!別鬧!”卻不知,他已將她幻想成了另一個女人。
“太子哥哥,那是誰?和你長得好像,都是一樣漂亮的哥哥呢!”小潮鳶拉了拉太子的袍子,發出軟軟的童音問道。
“漂亮?原來你平時就是這麼誇我的……”
魏珅麟握着的筆頭一歪,循聲望去,只見假山那邊,太子身着一襲硃紅色的宮裝,而他的袍子後面探出半張白嫩的臉,此刻眨巴着眼睛朝他這兒看來,一見他轉頭望去又迅速縮到太子身後。他稍稍詫異,又見那小腦袋不久後又探了出來,怯生生的模樣真是可愛。
女娃梳理得精緻整齊的丱發上戴了一串銀鈴,這也提醒了他,原來是那個小丫頭呀,於是溫柔一笑,他放下手中的長豪筆,起身朝太子走去。
潮鳶有些畏生,見他過來便有些怕,整個人都藏到了太子身後。
“皇兄。”他對太子作揖,雖然是同胞兄弟,可是因爲從小站在不同立場的緣故,他們的關係也比較生疏。
太子含笑喚了他一聲“三弟”,又轉對身後的小人說道:“小潮鳶,你不是問這位漂亮哥哥是誰麼?怎麼躲到我身後了?快出來,瞧你這兔崽大的膽兒,那天在燈會上的魄力都上哪去了?”
“哼,我的膽兒比兔兒大多了!”潮鳶又把腦袋探了出來,瞪了一眼取笑她的太子哥哥,表情實在可愛。
“喲!那你幹嘛躲我身後呀?”
“這不是出來了嗎?”潮鳶小嘴一撅,已經站在了兩兄弟之間。
魏珅麟蹲下,伸手去撫摸她白嫩的臉,她有些畏縮,但爲了證明她生的不是兔膽,終究是沒有躲開這位“漂亮哥哥”的接觸。
魏珅麟柔聲道:“你就是阮太師家的小潮鳶吧。”
她頭若搗米的點點頭。
“我是誰你不記得了?”
她搖搖頭。
魏珅麟心底有些失望,“那日在燈會上我們只見過一面,也難怪你記不得了。”
潮鳶皺起小小淡淡的眉頭回想,那日燈會見了太多人,她實在是記不清了。
太子點了點她的鼻尖兒道:“這位哥哥是三皇子,那日給你鼓掌的時候可是最大聲的,你這小丫頭居然忘了!”
潮鳶又嘟嘴埋怨:“人家就是不記得了嘛!”
魏珅麟正想再與她說什麼,卻聽御花園一頭傳來問安聲。
太子對潮鳶眨了眨眼,又對魏珅麟說道:“三弟,一會兒若是母后問起,千萬別與她說見過我和潮鳶。”
魏珅麟看向來人那頭,果真見到皇后帶着一衆宮人正朝這裡走來。他點了點頭,“你們玩去吧,我保密。”隨後飽含笑意的望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假山隧道中。
西川客棧。
“主子,就是那個人,他是今日才進的西川,一早便在城中各處打探縣主的消息。”
燕王順着雲遙的指示往窗外看去,大街上人流涌動,然一名身着玄色勁裝的男子持劍走在街上,格外顯眼,他不時攔下路人詢問事情,得到的都是對方擺手的迴應。
“黑騎鐵衛副統領。”隔遠了看,燕王依然能認得出那人是嬴略,他莞爾一笑,手指敲了一下窗櫺,“竟有本事找到這裡來!”一路上,除了孟家村難以善後外,他已經儘量他們除掉走過的痕跡了,沒想到還是被黑騎鐵衛查到了西川,嬴略,果然不愧是定山王一手調教出來的好徒弟!
“主子,是否要屬下將他引開?”雲遙問道。
燕王搖首,“算了,帶他上來。”
雲遙聽罷,即刻照辦。
賣糖葫蘆的小販陡然一怔,只見前方一名黑衣大俠正拿着劍冷冷盯着他,乍看之下,那犀利的眼神頗與平時在街尾強收他錢財的混混相似,不過這位劍客明顯要比那羣癟三正氣英俊。只見見客急急往他這走來,小販一驚,腳底忍不住動了起來,欲轉身溜開,然一陣疾風倏的在他背後掀起,他肩上一緊,一隻手已經牢牢的擒住了他。
“大、大俠饒命,小的只是做小本生意,您老行行好,千萬別向小的討保護費了!”小販渾身哆嗦道。
嬴略眉頭一簇,不明小販爲何做出這樣的反應?難道他看起來真的像是窮兇極惡的匪徒麼?他只是問個路罷了,“你有沒有見過一位穿天青色衣裙的姑娘?”
“啊?”小販一愣,頓時也鬆了口氣,原來是尋人的,不過這位大俠的眼神看起來就跟尋仇一樣。他連忙回道:“穿青色衣裳的姑娘呀?滿街都是呀,您瞧那邊的水果攤,那裡就有一位,再看那邊賣胭脂的,那也有一位……”
嬴略打斷他,“那位姑娘貌美異常,髻上插着扇形的頭飾,一眼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大概這麼高。”說完嬴略還拿手在與自己脖子齊高的地方比劃了一下,他一直記得小姐的身高要比尋常姑娘高出半個頭來。
“長得很美,扇形的頭飾,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小販低喃,他仔細回想這幾天在街上見過的人,忽然發出長長的一聲“哦”,然後說道:“見過見過!好像就是我昨天在醫館門前遇見的那位姑娘,不過她當時背對着我,我也瞧不見她的臉,是不是貌美就不知道了,不過背影倒是很美,頭上戴着的就是扇形的頭飾,那樣別緻好看的頭飾十分少見,於是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當時那位姑娘身邊還跟着兩位英俊的公子,其中一位穿着暗紅色氅衣,一身富家公子的氣質……”
嬴略仔細聽着小販形容,通過小販嘴裡得知,這位姑娘就是他要找的小姐,也得知小姐尚且安全,只是不知小姐身邊的兩個男子是誰?莫非是赫連漠?他們去醫館做什麼?難道是小姐舊病復發了?想到這兒,嬴略不禁擔心起來。與小販道過謝後便要往醫館趕去,然一道影子迅速的閃到他身前。
高手!這兩個字赫然從他心底冒出來,同時他也警惕起來。
僅見對方手中同樣握着劍,和他個頭相當,只是模樣看起來很機靈也很和善。
“你是何人?爲何擋我去路?”嬴略問道。
“嬴副統若想見寶扇縣主,就請隨我來吧!”
嬴略一驚,對
方不僅知道他的身份,連他正在尋的事也都知道,莫非這個人就是小二說的與小姐在一起的男子?
雲遙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嬴略詫異,此人輕功不弱,似乎是有意試探他的功力,於是急忙跟上。當他追到客棧時,發現客棧內除了小二並無其他客人,如果不是不做生意,便是被人包了下來。
小二把抹布搭在肩膀上,熱絡的爲他指了樓梯的方向,“嬴副統這邊請!”
嬴略心道,這店小二也不簡單,他不禁猜想這間客棧的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似乎對他十分了解。隨後由小二的指引來到了二樓的一間廂房,開門的正是方纔在街上攔截他的灰衣男子。
嬴略進入房內,一抹暗紅率先闖入他的視野,只見男子身着月白長衫,外罩着暗紅氅衣,與小販形容的男子一模一樣,難怪小販說到紅衣男子時會露出那樣驚歎的神情,這樣的貴氣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末將見過燕王殿下!”嬴謹行禮,同時在心裡疑惑,爲何小姐會與燕王在一起?
“幸會,嬴副統,來了就坐下吧。”燕王難得對外人如此友善。
“末將不敢。”嬴略依然保持着低頭的姿態,但沒有因爲對方是燕王而拖沓此行的目的,他直言不諱:“還請殿下告知末將縣主此時身在何處?”
“縣主正在廂房裡休息,本王正愁着沒人解悶,嬴副統不如先坐下,與本王聊聊天。”燕王含笑道,眼角微微彎下,眼上去並不像是什麼和善的笑容,反而透着一股戲謔之意。
嬴略沒有坐下,還是重複剛纔那句話,“還請殿下告知末將縣主身在何處?”他不明白燕王打算做什麼,他此刻只想見到小姐,以確保小姐真的平安無事。
“陪本王坐坐,讓嬴副統很難爲麼?”燕王把手搭在扶手上,支着下巴,兩眼促狹的盯着嬴略。
嬴略即便再不想應付燕王,也不得不坐下,免得惹惱了燕王,這樣,他想知道小姐的下落便不容易了。於是他在燕王對面坐下,“方纔是末將失禮,請殿下恕罪。”
燕王發出一聲輕笑,惹得嬴略心裡不安,嬴略擡眼一看,只見燕王此時正悠哉的打量着他,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又不由得將視線轉移到燕王身邊的灰衣男子,心中納悶,燕王身邊怎麼會有身手如此厲害的人物?
“我聽說嬴副統出身孤兒,十五歲時從軍,迄今爲止已經有九年軍齡。期間,永安十年時定山王組建三千營,你十八歲時便以少年參軍這一身份被選入三千營,二十歲時你申請加入嬴家軍,因戰功出彩而獲得定山王准許,並改‘嬴’姓,二十二歲時成爲黑騎鐵衛的副統領,在此位置位已有兩年,若非頭上已有一個嬴策,想必正統領的位置也早是你的罷?”燕王說道,鳳眸飽含着讚賞之意。
嬴略渾身一震,燕王對他的事情竟然如此瞭解!這說明什麼?燕王在暗中調查過定山王府!
“不知殿下是何意思?”一瞬間嬴略已對燕王起了敵意。
“本王只是欣賞嬴副統。”燕王毫不吝嗇讚道,關乎黑騎鐵衛的每一位將士他均命人調查過,不過並不是每個人的記錄他都看過,只是因爲嬴策和嬴略太過出衆,因而引起了他的注意,之所以會記得如此清楚,並非是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是他只是選擇性的記住一些東西,一旦被他記住,便很難從心中抹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