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晉王遲遲都沒有過來扶她,又忍不住在心裡暗罵阮霧汐,於是只得自己爬了起來,還故意踉蹌了幾下,瞧起來像是真的摔疼了的模樣。
阮霧汐轉臉看向魏珅麟,這才發現晉王的臉上赫然攀附着三條傷痕,她不由得驚呼起來:“珅麟,你的臉!”
魏珅麟意料到她是如此反應,只是淡淡道:“被一隻野貓給抓的,別擔心。”
“野貓?什麼野貓這麼厲害?”
他說什麼阮霧汐自然就信什麼,看着原本俊俏的臉蛋變成這樣,阮霧汐心裡不難受也是假的。她輕輕的撫摸着他的傷口,“以後會不會留下疤痕呀?”同時在心中暗道,難怪這兩日晉王沒有入宮,原來是躲在府裡養傷,也是,若讓別人看見他現在的臉,也不知要怎樣笑話他了。
魏珅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前卻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阮霧汐不問他疼不疼,卻只關心他的容貌是否能恢復?呵。其實他心裡也並非是十分中意阮霧汐,可是既然她要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上,心態就不能與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樣膚淺,他不希望喜歡他的女人只是貪圖他的容貌,至少還有別的什麼,比如權勢。他喜歡有野心的女人!可惜阮霧汐眼中只有兒女情長,除了爭風吃醋什麼也不會。
“太醫說不容易好。”他隨口說道,見阮霧汐一驚,眼神忽然閃爍起來。他在心底冷嗤,臉上卻掛着溫柔的笑意,“不過太醫也說了,只要我在吃喝上忌口,留下疤痕的可能性不大。”
阮霧汐一聽,眼裡頓時放出了光彩,“那你可得聽太醫的話,好好養傷!”
魏珅麟點頭,之後責怪道:“你方纔太失禮了,怎麼能把宋小姐推開?”
聽他說起宋素心,阮霧汐又忍不住發出怒意,“誰叫你讓她摸臉?”她的語氣裡透着濃濃的醋意。
“那可是你誤會了,她只是爲我上藥而已。”魏珅麟順手指了桌上一堆瓶瓶罐罐的東西,也並沒有因爲阮霧汐的妒忌而惱怒。
阮霧汐猛然扎進他的懷中,“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讓別的女人碰你!”
阮霧汐內心有強烈的佔有慾,這些都是遺傳自劉氏與阮子胥。她作爲嫡女,從小什麼都要比別人好,自己喜歡的或不要的東西都不會讓人輕易搶去,更何況是自己看中的男人?
宋素心見自己被他們晾在一旁,心裡自然不好受,不免哀怨道:“殿下……”
“宋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莫讓宋大人擔心,聽說你們過幾日便要回玄州了,還請你代本王向宋大人問個好。”魏珅麟道,原本他是想借與宋素心的曖昧關係拉攏宋玉川,但是就在之前,他從宋素心口中得知宋玉川將有意疏遠他的消息,雖然宋玉川表達得很委婉,並沒有對他女兒透露有關朝堂之事,可是他依然能從宋素心的言語神情中感覺得出,宋玉川並不看好他,起碼這位宋大人已經覺得不讓女兒接近他,這已足夠說明問題了。
“素心纔剛來不久,殿下就捨得趕素心走嗎?”宋素心委屈道。
魏珅麟淡笑,也不是他要趕她走呀,這裡情況她也
不是沒看見,再不走,不討好的也是她自己。
阮霧汐暗罵,這女人怎麼如此不要臉?主人都已經下了逐客令了,她還想賴着不走,晉王對女人實在是太溫和了,尤其是像這樣的狐媚子。於是她挖苦道:“堂堂知州府大小姐,老是貼着別人的未婚夫做什麼?你不要臉我都替你爹丟臉!早早滾回玄州去吧,京城不是你這樣的人該待的地方!”
“你!”宋素心吃癟,玄州也算是個大地方了,可她居然被阮霧汐這樣侮辱?好像是被人罵了土包子一樣,不禁氣惱。確實是她巴着晉王又如何?阮霧汐貴爲太師府小姐又何嘗不是?於是也尖酸迴應道:“難道皇上下旨賜婚了?你與晉王殿下何時成了未婚夫妻?究竟是誰不要臉?你自己心裡清楚!”
阮霧汐一聽,忍不住反駁她,二女一時之間又吵上了。
魏珅麟無奈,其實他倒也樂意隔岸觀火,不過他若不出面調和,這兩個女人恐怕要把他的王府吵個翻天不成,何況府裡到處都有人看着,萬一傳了出去,他晉王的一世英名也算毀於此地了。
況且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務必得在阮霧汐與宋素心之間抉擇一個,這時候自然要優先選擇對他有利的一方,於是他攔住阮霧汐的腰,對宋素心說道:“宋小姐,本王身體不適,汐兒陪在本王身邊已有一段時日了,她知道本王的習性,留她在這裡本王也會安心些,你就當是爲了本王好,先回去罷。改日若有機會,本王再親自到知州府上向你陪個不是,這次是本王怠慢了。”
阮霧汐欣喜,沒有什麼能比在她與別的女人爭辯時,而晉王站在她這一邊更好的事了。
宋素心望着晉王的手放在阮霧汐的腰上,心裡固然一酸,也知晉王有意偏袒阮霧汐,於是決定忍下這口怨氣,既然他說改日會到知州府登門拜訪,那就說明她還有機會,現在不過是讓阮霧汐先得意一陣。於是說道:“既然殿下累了,那素心也不再打擾了,免得像某人一樣擾了殿下清修。”收到阮霧汐的怒瞪,她心裡也舒服了一些,“殿下剛纔可是答應素心了,改日再來我知州府遊玩,介紹我定會好生迎候。”
“一定。”魏珅麟點頭。
“那素心先告辭了。”
“哼。”阮霧汐冷哼。
魏珅麟搖頭笑笑,任由阮霧汐把頭枕在他肩上。實際上迎合女人不是他一貫的作風,他堂堂晉王,多的是女人巴結他,但誰叫阮霧汐與宋素心的父親分別都是朝廷的重要大臣?
雖然宋玉川只是一名五品知州,連上朝的機會也是少得可憐,然他所坐鎮的玄州是乃是天朝至關重要的一座城池,多省通衢且四通八達,又臨近京城,是絕對的繁華。近年父皇已有打算將此地作爲親王封地之選,他雖志在留京,可也難保日後不被父皇送往其他封地,由此看來,自然是玄州最好。父皇將玄州交由宋玉川看守,可見宋玉川在父皇心底也有一定的份量,所以這些日子他時刻都保持好與宋素心的關係,便是希望能在宋玉川面前某個好印象。
不過某印象這件事也就此打住了,宋玉川與定山王是站
在同一陣線上,這二人在朝堂上本與他並無瓜葛,但如今卻要疏遠他,之所以疏遠,恐怕多半是衝着阮子胥。他與阮子胥是什麼關係?所有人都心裡有數。雖然他很享受阮子胥在朝廷上給他帶來的益處,但有時候也很懊惱這樣的關係,他與阮子胥的關係更近一步,都意味着他要離定山王更遠一步。
一番權衡之後,他理應與阮子胥保持距離,無論在哪方面,定山王都絕對比阮子胥是個更好的合作對象,因爲定山王手上有兵權!而且在另一層關係上又是他的皇叔。可是,現在他還並不能擺脫與阮子胥的尷尬關係,因爲他的勢力還不夠強大,不能討好了阮子胥又討好定山王,腳踏兩條船這事確實有風險。
說來也可笑,他堂堂一介親王居然不能以身份震懾阮子胥,皆是因於當年,阮子胥是輔佐父皇坐上皇位的功臣,在朝廷上的資歷要遠勝於他,即便阮子胥無意中冒犯了哪位皇子,父皇定也不會阮子胥計較,雖然他的父皇心思有些狹隘,但絕對是個懂得權衡利弊的明智郡主,與前朝皇帝相比,也就是太上皇爺——大不相同。
據說當年太上皇爺就是過分寵溺一位皇子才導致朝政荒廢,若非他這位皇叔是個草包,在文武學術上毫無造詣,恐怕今日也輪不到他的父皇當皇帝。而他這位皇叔之所以深得太上皇爺的喜愛,僅是因爲他懂煉丹,虧得太上皇爺半生英名,最終卻敗在了生死論下。因爲不想死,所以沉迷煉丹之術,然最後卻被心愛的兒子在丹藥裡下毒,這樣死去絕對是死不瞑目了。
那時他還年幼,許多事情都是長大後從母后口中而得知,父皇登基後便下令焚燬了一切煉丹器具,那段日子許多丹藥都供應不足,百姓求醫十分不便,直到過了兩年左右父皇才下令准許煉丹,但也僅限於大夫有煉丹的權利,並嚴令禁止煉製“仙藥”,若是發現道傢俬下煉丹,懲罰更甚,必是滿觀抄斬之災。聽說當年真有一個小道士偷偷煉丹,後來被人揭發,隨後父皇得知此事,自然而然,整座道觀的道士都爲那個小道士陪葬了。
就因爲太上皇爺偏袒皇子一事,讓父皇明白了教訓,在朝廷中絕不偏袒自己的兒子,哪怕父皇素來最疼愛他,在他犯錯時,父皇也絕不徇私。所以他想憑靠身份與阮子胥爭鋒,是暫時不可能的事。他喜歡把任何事都計劃好,想要尋找新的合作對象,就必須讓自己的實力勝過現在的合作對象,然他尚且還比不過阮子胥。
其實阮子胥現在也比他好不到哪去,近來也因爲定山王的迴歸而處處受制,一面要忙着對付定山王,一面又忙着牽制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師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窩囊了。
當下對阮子胥而言,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阮霧汐的婚事,若他不想娶阮霧汐爲妻,大可求父皇母后爲他另選一門婚事,屆時他只要把責任推卸給父皇,便說是父皇的意思,阮子胥就是不信也不能奈他如何,但是這樣一來,阮霧汐也會因爲名聲之事,日後必難出閣,除非……肯給他做妾?呵,不過阮子胥這老狐狸定會覺得臉面無光吧?當然,他現在是絕不會與阮子胥劃清界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