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看着她,看着她星眸閃爍的模樣,不知不覺竟是連那心頭的不自在,都被驅除的一乾二淨。
許久,當她輕緩啓脣,那脣角的弧度,竟是讓他有些看不清她的模樣。
時隔四年之久,到如今他竟是有些看不清她了。
是啊,所有人都在變,卻惟獨他一直停留在了原處。
本以爲這一次的迴歸,定是能夠爲她做些什麼,卻是未曾想,什麼都做不了。
“我在等他。”輕緩的聲音,帶着一份期望,這一刻她是與衆不同的。
這麼的認定,這麼的相信,都要讓他去笑她的天真癡傻。
但又顯然,天真癡傻的其實是他。
當那個男人出現,帶着一種睥睨於世間的尊貴,準確無誤的闖入他們之中,他才恍然,即便自己做的再多,某些東西終將不可被取代。
而他註定不過是白白玩弄了一場。
“呵呵——”一聲清冷的笑,在他脣角盪開。
龍曦凝眸微蹙,回神看向他,“你笑什麼?”他淡漠問道。
時隔如此之久,歲月未能將他有絲毫改變,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卻已是遙不可及。
眼前似回憶起曾經的過往,龍曦輕微垂眸,終是在他的笑顏之中,開口道:“如今各國之間紛爭再起,你就如此願意隔岸觀火?”
言語之中明顯的存在着一抹冷窒,君傾聽言,卻是臉上的笑容更加大,恍然回道:“這世道即便再亂,與我又有何干?當日你將我送走,不就是爲了讓我遠離這裡。”
一記質問,讓他看起來有了一份凌厲,卻是在這份凌厲當中承載着一絲疼痛,矛盾的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龍曦見此,眉目微擡,面上駭色突增,驀然在他斂起心神之時,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左手一道寒光閃過,一擊尖銳的疼痛之後,鮮紅的血液已是奮勇而出。
卻是在下一刻,不知他是如何做到,一股極爲強大的內力,瞬間將那即將滿溢在地的鮮紅,一舉收入掌心。
“你在幹什麼?!”
被無故取血,君傾怒吼出聲,身形一動,右手用力之間,快速脫開他的手心,同時身體上前,便想要出手回擊。
卻是被龍曦輕易躲開,“借你的血一用。”
他冷色的眸,清貴的容顏依舊是那般淡如清風的高高在上,又是讓人無法恨得起來。
猛地收回掌鋒,君傾連步後退,轉身之間身形勁如風,“你到底想幹什麼?”他神色一沉。
“歌兒的身體需要你的血做藥引。”他簡單道。
君傾聽言,眸色卻更是暗沉,倏地揚聲開口:“龍曦!你別忘了,我以毒爲尊,身體裡的血更是帶着毒的。”
“那又如何?!這個世界上歌兒只有你一個血脈相近的親人,唯有你的血才能解去她身體裡殘餘的毒素。”
他狂妄出聲,這一刻,冷傲的天地都要爲之隕滅。
以至於當歌木蓮無心介入他們之間時,臉上是極爲的震驚。
這種闊別許久的熟悉之感,頃刻間淹沒她的理智,她幾乎不敢相信,那是真實的。
“龍曦……”她用盡力氣,輕喚出聲,妄想上前,腳下卻像是被什麼給黏住了腳跟,如何都動彈不得。
山谷峭壁邊,兩人聞言赫然轉身,卻在入眼之時,眸色同時一簇,身體緊繃之間,龍曦已是快速上前。
他快速而來,恍若天人,在她還未來得及回神時,已是站立到她跟前,傾世之容依舊是那般的無與倫比,只是眼下眸中帶着的是一種鮮少有的擔憂。
“歌兒。”他輕喚她,上前便是將她輕攬入懷中。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一種極爲的真實,瞬間讓她身體一陣緊繃。
“真的是你嗎?”她顫抖的手輕輕觸摸他的衣物,聲色不如以往的帶着哽咽。
瞬間讓他心中跟着一痛,“是。”他用力點頭回應,雙臂更是將她攬緊在懷中。
這一刻,天地間彷彿只容得下他們二人,君傾突然感覺自己是多麼多餘,心中滿溢一種憂傷,他轉身
緩步離開這讓他心痛的地域,像是闊別一般,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笑意。
苦澀的讓人爲之心中動容,胸口之上再度隱隱作痛,他卻置之不理,腳下走的飛快。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不會丟下我的。”將臉埋進他懷中,眼淚瞬間落下,她哭的泣不成聲。
“傻瓜,我當然會回來,我怎麼會將你丟下。”見她落淚,他心疼的緊,伸手不停的想爲她擦乾淨,卻又是笨拙的連手都帶着一種顫抖。
很難想象,一個帝王竟會在爲一個女人擦眼淚時,手帶着顫抖,事後他將這當爲一種對她的太過緊張。
心口之上突生一種釋然,此前的疑慮在這一刻全部被散去,龍曦看着懷中的小女人,終是清楚,自己到底爲何如此執着於她和放不下她。
“別哭了,這都是我的錯,以後絕不會再將你丟下。”他自責道,低頭親吻她白皙的額頭。
平淡的語句落入她心口,像是一種誓言,瞬間便是讓她心中愧疚不已。
躲在他懷中,她難過的拼命落淚,像是想將這壓抑許久的眼淚,盡數流出,終是在末了,搖頭道:“不,是我,一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心存疑慮,如果不是我害怕面對,根本沒有人能夠強行將我帶走。”
到如今,她再也不想對他隱瞞什麼,她愛他,愛的撕心裂肺。以至於期望從今以後,他們的愛裡可以不摻一絲雜質。
即便要用任何來換,她都會不惜一切的去守護。
“那麼,現在可好?”他低聲問,傾世之容在聽完她的話之後,變得一片蒼白。
落入她的眼,心頭更是緊張萬分,空氣中四目相對,兩個絕美的人兒,面容皆是憂傷不已。
“這裡,已經完好。”許久,靜默的空氣中傳來她輕微的話語。
伸手指向自己的心口,她清靈的眸直直地望進他眼中,似要看清他全部的神情,眼睛睜地極大。
他卻在此時,對她許下唯一的誓言。
“此生惟願與你相守,足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