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小莉的個頭越長越見模樣,聶佳得常常給她買衣服和鞋子。小姑娘當然很高興,而卓叔叔也會給她送不少上海來的好玩的小玩意兒,這一天,小莉八歲的生日到了,卓鎮天特意從上海趕來,給她在學校附近的一個餐廳開了一個包廂,把她在學校的許多好朋友都請到了,唱歌,玩遊戲,切了個大蛋糕。
卓鎮天給予了小莉極大的面子和重視,聶佳看小莉戴着生日帽,和小夥伴們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氛圍是那樣的好,她也就原諒了自己開始時怨他過於奢華了,“你現在就這麼高調,你讓我明年怎麼給她過,後年呢,大後年呢,以後每一年呢?!”卓鎮天不說話,深深的看着她,又用他那多情的眼睛在電她,純情派聶佳立馬調臉別開,她有些心慌,最近牽涉到以後啊這樣的話題還越來越多了呢。
Party6點開始,8點結束後,卓鎮天又請兩母女去滑冰,小莉當然是拍手叫好。聶佳則又怪他花樣太多了,滑冰怕傷着孩子,卓鎮天笑說,“那裡什麼保護器材都有的,別怕。”小莉那一副High翻天的樣兒,聶佳哪裡還敢阻止,自然任由卓鎮天帶着。
到了那裡還真如卓鎮天說的“什麼保護器材都有的”,他把那個滑冰場給包下來了。還讓他的一班保鏢啥的個個立正站好,在旁都快繞成一圈啦!那兒的工作人員,見到這樣一個大財大氣粗的財神爺,自然個個也端端正正的服務好。可惜聶佳就快受不了了,勸卓鎮天說,“不然讓場子重新公開吧,這才我們幾個滑,一點意思也沒有。”
卓鎮天扶着小莉,在教她滑,“我不是怕人多了撞着小莉嘛。”聶佳搖搖頭,“不跌倒哪能進步?”他馬上搶白道:“跌倒了還不心疼死你。”這下她可就緊緊的閉上了嘴,說得對!反正她也不滑,就讓他們在這諾大的場子裡靜靜的享受這“二人世界”吧。
沒父沒母的痛,單親家庭的淒涼,聶佳沒有體會過,但讀書那陣她見過有同學這樣的,家裡親戚多點還好,平時還總可以東去一家玩西去一家玩。可沒什麼親戚的,天天吊着串鑰匙的不肯回家,“反正家裡也沒人。”“回家了還不是我自己做飯,還不如在外面吃碗粉呢。”類似這樣的話,她在初中時聽過好多。
特別是那時候青春期的男孩子們,看上去很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裡在意得要命。班裡那幾個父母離異的孩子有些憂鬱的,當然他們也會比別人更加的堅強。可誰又希望自己父母的離散影響自己那麼大。好在,她的那幾個同學紛紛走出那個過渡期,都成熟了起來。
可小莉還這麼小,而且父母不是說離婚了還能再見到,是爸爸已經走了。還是以前她最依戀的爸爸,就連聶佳在最初的時候,都還會偷偷摸摸的哭泣過好多次,不懂這孩子是怎麼獨自一人睡過那些無數個漫長的黑夜?聶佳剛開始想陪着小莉睡,也算是給自己找個伴,想不到小傢伙還不要她,堅決要自己一個人睡。聶佳很擔心的看着女兒兩隻紅紅的眼睛,活像個兔子一樣脆弱,“你真的不要和媽媽一起睡?”小莉搖頭,寧可抱着她牀上的流氓兔和櫻桃小丸子,也不要她這大活人,真不知該是喜是悲。爲這孩子極像她的倔,和極像她父親的堅強。
聶佳這才相信,養育其實更強於血緣關係!是她和阿算,把小莉一天天的拉扯大,小莉身上留下的均是她和阿算的性格烙印!繼承她的認死理,和阿算的柔和,所以那時小莉甚至反過來安慰她,“媽媽,你也不要哭哦,爸爸最不喜歡哭的人啦,他說什麼都可以改變的,不應該哭,會傷身子的。”多麼的善解人意,和她父親多麼的像!
其實小莉並非沒有脆弱的時候,她當然也哭過——從學校回來後,上了新年級後,同學竟說天天是媽媽來送的她,她沒有爸爸!被戳中了軟肋的小莉,當然只能回家哭訴,爸爸從來都是教她要與人和平相處,多幫助其他小朋友。可是這些新小朋友們爲什麼總欺負她,說她沒爸爸來送。
那天小莉回來哭哇哇後,聶佳剛好也因爲談不成事情而遭遇到葉成國的一批痛罵,心裡也憋屈得很,丈夫離世後的無助,就在那個傍晚因爲女兒的哭泣,連帶激發了聶佳心底的痛楚。兩母女就那樣的抱頭痛哭,淋漓盡致得很,可也因此引來了隔壁林大媽的強烈關注,還以爲這不幸的一家又再出了什麼事呢。
聶佳知道小莉比她更需要幫助,自己一個成年人,是不應該帶着小朋友這樣放肆渲瀉感情的,這會讓小朋友覺得連母親也不可靠了。誰知卓鎮天反而鼓勵她應該和小莉多多交流,多多談談走掉的父親,不然小莉一直覺得大人在忍得痛苦,她也會一直在壓抑自己。
聶佳懷疑自己就是從那時候給卓鎮天開了自家的大門吧,他天天來,天天蹭。她那時不想見他多,他就在樓下轉啊轉的不肯走,讓八卦的林大媽看不下去都給引上來了。聶佳只好被迫的接受他的“熱心幫助”,首當其中的當然就是自告勇的去送小莉上學。
她不以爲然,你在上海,你能送得了多少次。誰料到卓鎮天總是讓人出乎意料,他竟還把他的許多生意引來江蘇這邊做,順帶的自然也往這邊跑了許多次。不過算是他有心,竟還真抽出了許多時間能常常帶小莉出去玩。別看他平時挺嚴肅的,大人一個,玩起來挺能瘋的。聶佳當然知道他這是爲了小莉,更是爲了小莉的媽媽——她!
有他的陪伴,小莉漸漸的開朗起來,能在同學面前長面子——當然,卓鎮天的豪華型車讓同學的父母還有老師們敬畏自不必說,他玉樹臨風、君臨天下的形象只會讓人覺得他天生帶着一種捨我其誰的氣質,給小莉長足了面子後誰還敢小瞧和笑她。聶佳自然是不鼓勵卓鎮天整天帶着小莉去她們學校顯擺的,懷疑這會嚴重影響小孩子的成長,和擴大她的虛榮心。但卓鎮天均以心理醫生都說這樣對小莉的恢復有極大幫助爲藉口,打回了聶佳的拒絕他的靠近。
他是得逞了,也幸好小莉真的有被阿算教得很好,沒有驕奢,她被卓鎮天送了很多東西,好多都沒收。聶佳又感慨,卓鎮天許是覺得難靠近自己,可小莉又是好靠近嗎?儘管她現在是缺乏父愛,而接受了他,但小莉渴望的——正如聶佳常常跟她說的,你要記住你是劉算的女兒!聶佳開始有些後悔了,讓孩子記着父親的好是對的,記着父親的品質是對的,可是——孩子還那麼小,她本身的腦內存這麼小,僅存的父親影子充得滿滿的,聶佳還不允許她清空,卓鎮天又怎麼擠得進來?孩子要如何走向未來?
不過也許也是因爲卓鎮天的勢在必得,他太篤定自己會贏了,在她們母女最脆弱的時候,充分把握了一切的機會趁虛而入!他表面笑面迎人,無慾無求,實則步步步爲營,現在,他成功了麼?聶佳無可奈何的看着池中帶着小莉倒溜的他,無可奈何的承認,好像是的……看着他笑得那麼賊,還有總會設計這些翻新的花樣,騙得過多少個女孩子呀~~不用猜都知道他情場浪子、上海第一鑽石王老五的“美名”絕非浪得虛名!咦,以前他不是最重視浙江市場嗎?什麼時候也愛往北發展了?
當然是因爲她!卓鎮天看着聶佳在邊上站着胡思亂想,就是不肯下來滑。哪怕小莉在學會後對她說了好多次的,“好好玩呼媽媽,一起來呀,你拉着我好不好?”,可都沒有能成功勾引得她下池,只不過小莉纔剛學會卓鎮天不敢放,不然小莉一摔得重了聶佳說不定會把他殺了的!卓鎮天不知道她會不會溜旱冰,但知道她在脖子受傷後,就特別的抗拒一切的體育運動,就連他自告奮勇要教她開車,她都不要。隱約記得她說過,以前她還特別的愛跑步呢,現在這樣,唉……都是因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