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額角,只覺得青筋嘭嘭的跳着,怎麼用力按,都止不住那股疼意。
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得翻出止疼片吃了兩顆。
白色的安乃近在市面上已經不怎麼流通了,我還是通過關係搞到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
聽說這東西吃多了會上癮,上沒上癮我不知道,只是覺得這藥最近也不怎麼好使了,以前吃兩片疼痛馬上就能緩解,現在吃完後等上兩三個小時也緩解不了。
用力的捶了捶太陽穴的位置,只覺得腦仁都在晃動,腦海中嗡嗡直響。
忍着那股疼意,將美蓮給我弄得早餐熱了一下來吃,手機燈在不停的閃動。
我看了眼是美蓮打來的,忙放下勺子接通道:“美蓮,到哪裡了?”
那邊傳來海風的呼嘯聲獵獵作響,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姐…我跟司徒…你放心吧!回頭…我在給你打電話。”
我恨不能將整個手機塞耳朵裡去,才勉強聽明白她現在跟司徒在一起,至於後續的事她沒說,我估計我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美蓮,有什麼事別忘了跟姐說,千萬別讓自己受委屈,你讓司徒接電話。”
美蓮雖然回去了,但是該教訓的,我還得教訓兩句才放心,我這操心的命也是沒誰了。
那邊風聲依舊,卻是好一會沒了聲音,正在我以爲美蓮沒聽到我說的話,準備掛掉在打過去時,終於傳來司徒的聲音,悶悶的有些不快:“嫂子。”
至少還願意叫我嫂子,算我沒白疼他,護着他。
雖然我知道我之前做的的確是不地道,但爲了美蓮我也只能那麼做。
“怎麼?生氣了?”
“沒有,哪兒能啊!嫂子做得對,嫂子永遠都是對的。”
這語氣,看樣子是活過來了。
“你生氣我也得說,身爲男人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打女人,至於你爲什麼打美蓮,我就不問了,今後你若是保護不好她,我還把她藏起來。”
“別,千萬別,這一次就夠我受的,嫂子放心好了,我以後決不讓美蓮受委屈了。”
“那就好,美蓮我交給你了,下次見到她,必須全須全尾的,少了根頭髮我都跟你算帳。”
“嫂子放心,在出事,我先把自己剁碎了,給你寄過去還包郵。”
我忍不住笑了,又交代了幾句,才安心地掛斷了電話,心裡那股窒悶雖然沒能緩解,卻也安慰了不少。
至於他到底爲什麼打美蓮,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掛斷電話,望着白瓷碗裡吃了一半的東西發呆,一時間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剛欲起身將碗裡的東西倒掉,就聽有人敲門。
“誰啊!”我有氣無力的詢問,額頭也越來越疼了。
門縫底下人影閃動:“林姐,是我,阿偉。”
我以爲他的身份被我識破以後,他會被嚴耕調回去,沒想到他竟然主動找來了。
既然來了,就聽聽他到底怎麼解釋吧。
我起身打開窗子,讓新鮮的空氣透了進來,緩了口氣去給他開了房門。
依舊是筆挺的西裝,幹練的容顏,臉色有些倦怠。
顯然昨夜沒有睡好的,並不只我一個人。
“進來吧!”我轉身往回走,只覺得全身難受的要命,連房門都懶得關。
他有些意外我的態度,微微愣怔了一下,隨手關上房門走進來,顯得很拘束的站在屋子中央,完全沒了之前佯裝大哥的姿態。
“坐。”我懶洋洋的在辦公桌後坐下來,疲憊的一句話都不想說。
‘唉。’他答應了一聲,轉身習慣性的去找自己的位置,卻沒有馬上坐下,望着我說道:“林姐,你臉色不太好,需不需要去醫院看一下?”
他不提醒我還忘了,貌似好幾天沒去看看夏夢了,也不知道小丫頭恢復的怎麼樣了。
想起夏夢我就有些心煩氣躁,隨手將白瓷碗往前推了推,擺手說:“不需要,就是昨晚上沒睡好而已。”
他鬆了口氣,咬咬牙坐下說:“林姐,嚴總給我準備好了解聘書,他說……”
“你留下吧!以前什麼樣,以後還什麼樣。”
阿偉的神色就是一愣,望着我好半天沒說上話來。
我伸手揉了揉越發疼痛的額角,用力的喘了口氣,心口那塊大石依舊無法鬆動,壓得我特別的難受。
我本想聽他怎麼跟我解釋,看到他那委屈的樣子,我心又軟了。
“我不會讓你爲難的,雖然你是奉命行事,卻也幫了我不少忙,他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吧!我實在是沒力氣跟他鬥了。”
跟他鬥,我幾時贏過?
在則我現在焦頭爛額,的確需要個人分擔,那人是外人有些話我不能說,但是他的人就不一樣了,至少我可以放心的驅使,也不用擔憂會被人在背後捅一刀。
最壞的結果就是被他收拾唄,反正死誰手裡都是死,真讓我選,我寧願選擇死他手裡,至少我心甘情願。
阿偉的臉上劃過一抹喜色,激動的嘴角都在抽搐,感激的說道:“謝謝林姐,真是太感謝了,我若是失業了,我一家老小……”
這還真不是他平時的作風,估計他來之前一定打好了很多篇章的草稿,卻沒想到一個都沒用上。
“好了,嚴總能讓你來,就證明你是他信任的人,阿浩敢將場子交給你,也說明他信任你,所以你現在的身份任重而道遠,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只要幹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當然時不時幫幫我最好,至於他到底是誰的人,我真沒心情去追究。
他知道我這是要送客的打算,忙點頭說:“林姐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幹的。”
我點點頭,目送着他離開,不是我不願意起身相送,實在是難受的要命。
他臨走時看着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邁步離開了。
我坐在原地足足發呆了好久,腦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這一坐就是一個多小時,直到屁股都坐麻了,才被一隻手給晃醒了。
擡頭就見雨朵擔憂的看着我,見我終於有了反應纔算是鬆了口氣:“姐,怎麼了?坐這裡發呆。”
說着話,她起身將窗子關上了,外面陰沉沉的,視乎又有下雨的徵兆。
之前的豔陽高照就像是個幌子,在欺騙世人出去走走,隨後就變了臉色,隨時將人拍在地上翻不了身。
我長長的吐了口濁氣,心口的那抹窒悶緩解了一些,額角的疼痛許是藥物的原因也在慢慢減退。
我起身去臥室換衣服,並且交代道:“我去醫院看看夏夢,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姐,你別去了,偉哥說你臉色不好,還是在家休息的好,要是真想去也行,必須帶着我一起,也好去做個全面的檢查。”
我說這丫頭怎麼無緣無故的來了,原來是阿偉交代的。
嘆了口氣,我將要換的衣服丟在牀上說:“算了,不去了,委實是有些累,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聽到我的話,雨朵點頭說:“這就對了,你若是累垮了,我們可怎麼辦。”
我沒在說話,坐在牀上發呆,任由雨朵腳前腳後的收拾忙碌着。
自從夏夢出事以後,雨朵全權接手了夏夢的工作,不僅如此還當起了我的管家,就連我這屋的衛生,她都照顧的很好,這一點她比夏夢強多了,那丫頭我不給她收拾屋子就不錯了。
但不知爲什麼,我做不到將她跟夏夢,擺到同一個位置上,似乎中間總隔了層東西。
直到她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我才明白到底隔了什麼。
夏夢對我的好,那是真心實意將我當親姐姐待,而雨朵、我不敢說她對我不是全心全意,但必然摻雜着某種利益關係。
我跟夏夢從小姐一步步摸爬滾打過來的,可謂是患難與共,彼此看着對方的艱辛成長起來的。
而雨朵跟着我時,我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實力,可以說她也沾了不少光,所以存在着利益的關係,永遠也無法扶正。
“姐,你的臉色的確不太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她突兀的一句話,將我從思維中拉了回來,我搖搖頭堅持道:“沒事的,我坐一會就好,昨天晚上沒睡好。”
雨朵的臉上依舊帶着擔憂,卻也沒勉強我什麼。
時間如同流水一般滑過,轉眼間便到了夜晚,耀星又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的一天,我卻是蔫頭耷腦一點動力都沒有。
華姐在吧檯裡做賬,樂的一雙眸子閃耀着精光:“林黛,你這個月在有兩單就破三了,你可得努力啊!”
算算這個月也沒幾天了,她說的數額我還真不敢應承,沒那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光靠林業一個人還真是有些費勁,但讓我在亮底牌,我又有些不願意,畢竟我手裡的王牌沒幾張了,在這麼亮下去,我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翻看着手機通訊錄,無意間看到了錢哥的電話,這纔想起這個人被我遺忘了太久,我之前託他的事,也不知辦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