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正主,如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說出來,也是在告訴他們,以後耀星的場子,我會親自抓,夏夢永遠不會在回這個地方,而且這件事必須有個說法。
安靖成的眸子閃了閃,像似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思索了一番說:“這樣啊!我們去辦公室談吧。”
這是他主動開口要談,那意義上也就不一樣了。
我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可我的心情沒辦法輕鬆,因爲接下來我要面臨的是一場大戰。
我將換洗衣物的袋子交給華姐,拎着包跟安靖成往辦公室走,嘴裡卻沒閒着:“安總,我們能長話短說嗎?夏夢還在醫院等我,我不在她身邊真的不放心啊。”
他的腳步有些僵,幾乎是咬着牙對我說:“放心吧,用不了多長時間。”
他能親自下來堵我,還在這麼多人面前,已經是給足了我面子,我若還下他面子,就會事與願違了。
我感覺到周圍目光,開始複雜異樣起來。
無意間的一憋,蘇蓉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簾,藏匿了那麼久的一個人,今天算是露面了。
我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我們彼此盯着對方,誰都沒有要示弱的意思。
直到我跟安靖成拐上了電梯,她怨毒的目光纔在電梯外消失了,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恨意。
我始終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了,以至於她非要將我置之死地不可。
安靖成的辦公室,一如既往地冷硬沒有溫度,就如他這個人一般,外表看着謙和有禮,實則狡詐多謀。
今天這一切看似他從未參與,實則卻是他利用華姐,一步步將我給逼了回來。
但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因爲我的火也燒的差不多了,是該討論一下以後的事情了。
“坐。”他雖然生氣,但是面上讓你看不出一絲端倪。
我順從的在他辦公桌前坐下,他走到酒臺前面停下問我:“喝什麼?”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給我弄東西,讓我有些意外。
若是以前我定然會受寵若驚,可現在我心情很淡定,隨意的說道:“都行。”
他給我倒了杯紅酒,放在我面前,他修長的指節跟嚴耕不同,嚴耕那雙手是真的好看,而他的手泛着一絲蒼白,似乎貧血的徵兆。
我望着桌上的紅酒沒有動,深紅色的光澤在燈光的暈染下,泛出異樣的光芒,讓我突然想起了夏夢。
出事那天,她全身都是這個顏色,永遠烙印在了我心裡。
他在我對面坐下,一雙深邃的眸子,閃耀着詭異的光芒,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林黛,夏夢的事我知道你有氣,但不要拿工作開玩笑,我們有什麼事都好說。”
這裡沒有外人,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也沒有在拐彎抹角的必要了。
我伸手撫摸着高腳杯的支柱,光滑且冷硬的質感,硌的我指尖有些微的痛意。
“安總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夏夢是我最好的姐妹,這點在你的心裡應該很清楚,當初我來這邊時,唯一的條件就是帶夏夢過來,雖然這件事沒跟你說,但華姐應該是告訴你了。”
他跟我直說,我自然不會跟他拐彎,索性掰開了說,對誰都沒有壞處。
他仰頭喝酒的動作就是一頓,那口酒最終沒有入喉。
將酒杯放回到桌面上說:“你想怎樣?”
他的語氣有些冷,也透着一股寒意。
我嘴角銜着一抹笑意,完全不在意他的語氣說:“我想怎樣安總心裡最清楚,我們本可以好好說話,是誰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安總心裡也該明白。”
都不是省油的燈,何苦還要裝大半蒜。
他的臉色越發的陰寒了,一雙銳利的眸子盯着杯中的紅酒,就好像能讓裡面的酒精,瞬間揮發出來似的。
他不說話,我自然也不說話,這時候賭的就是誰先妥協,我跟他叫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若是每回都被他這氣度給嚇到的話,也就沒有我喬悅的今天了。
他略擡眼眸,用眼角的餘光掃視着我,像似在警告着什麼,那眸色的確是讓人恐懼。
但我在嚴耕身邊待了那麼久,練也練出了處事不驚的原則。
嚴耕的眼神比他冷,比他陰,更加比他毒。
若是把他們兩個放在一起,他還差很多。
“五年合約。”
他突然開口,讓我有些意外,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他嘴角滑過一抹淡定的笑意,一雙手肘拄在桌面上,往我面前移了移,我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古龍香水的味道。
與嚴耕不同,他的味道讓人有些作嘔,總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你給我五年,我給你想要的一切,交易十分公平。”
說到公平二字,他聳了聳肩,雙手向外分開,就像似在無聲的邀請我。
我放在桌下的手穆然一緊,心臟整個一揪。
果然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他看似什麼都沒要,卻也什麼都要了。
我本想跟夏夢慢慢隱退,他卻逼我不得不留下來繼續爲他所用。
別看只不過是短短五年的時間,但對於我來說,足夠將我身上的價值榨乾殆盡,這個人果然陰險狡詐,一如當初我對她的印象。
這一次換做他輕鬆自若的看着我,雙手環胸向後靠去,整個人縮進了椅背中,那雙清冷銳利的眸子,閃耀着無窮無盡的算計。
指甲戳進了我的掌心,我心裡很清楚這個交易並不公平,卻也是他做出的最大妥協,因爲我將要對抗的,極有可能是他的枕邊人,他能爲了我的五年,而跟他枕邊人對立,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定。
當然他爲的什麼,我們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商場如戰場,而耀星就是一個大戰場,這裡充滿了爾虞我詐,諸多算計。
穆然間我的拳頭放鬆開來,我直面他淡定的說道:“若是我要對付的那個人是你老婆那?”
他很清楚我有霸哥撐腰,就算她老婆在厲害,也躲不了黑道的算計,何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也就是他不願意得罪黑道的原因。
他嘴角微微有些抖,卻還是果斷的說道:“若是她參與其中,我必會親自處理。”
他說的是親自處理,便已經給了我最大的顏面,至於處理的結果,必然也是會讓我滿意的。
我沒想到他會如此決斷,爲了我的五年,甚至不惜連自己的老婆搭上。
要麼是他篤定她老婆不曾參與其中,要麼就是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然而此刻的路,是我一步步走出來的,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我咬咬牙說:“好,我給你五年,你給我權利跟地位,還有我想要的人,這交易我不虧。”
見我這麼痛快的點頭,顯然出乎他的預料,他的眸子裡一閃而過某種東西,讓我看不清摸不透,更加無法探查。
他起身,很鄭重的將手伸到我面前說:“成交。”
我起身,雖然有些不適應,卻還是將指尖搭在他手上說:“好。”
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我也就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了。
他親自送我下樓,一邊走一邊對我說:“合約我會讓阿華送去醫院,這些日子你可以留在醫院照顧夏夢,不過場子裡……”
他的話音一頓,我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留了個心眼說:“合約自然是要籤的,但還是往後延一延吧!等我找到了我要的人,我會主動跟華姐要合約的,至於場子裡的事,我也該回來接手了,畢竟雨朵、豔秋她們跟夏夢不一樣,有些東西她們還是做不來的。”
既然知道了對方想要什麼,我也就沒有必要着急了。
當然他也明白我在想什麼,傷害夏夢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找到,萬一真的是他老婆,他若是不動手,我這字也就沒有籤的必要了。
他隔空點了點我的鼻子說:“淘氣。”
但臉上可沒有我淘氣的意思。
雖然他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卻也被路過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瞬間奠定了我在耀星的基礎,也傳出了不該有的傳言。
原本我可以制止這個傳言,卻在一瞬間想起了嚴耕的臉,也許這樣能讓他更加死心,去過屬於他自己的日子,便也沒做辯白的打算。
在衆目睽睽下,他一直將我送到了門口,還親自彎腰給我開車門,這一系列動作下來,我所謂的地位,權利,他基本上給的差不多了,只要長了眼睛的,就都能看出事情的不對。
而我也甘之若飴的享受着他的服務,就好像這本就是他該做的。
回到醫院已是深夜,夏夢精神的很,雨朵卻困得直打瞌睡,又不敢睡,就怕夏夢有什麼需要,她沒有照顧到。
對雨朵,我有些抱歉,原本是想把場子交給她的,不想又多出了五年,看樣子只能將她當成夏夢來用了,也只有這樣才能安了她的心。
小丫頭實在是累壞了,見到我進來整個人撲在了牀上,不過五秒鐘便睡了過去。
我不忍心打擾她,伸手扯過毯子給她蓋上,轉頭問夏夢:“怎麼還不睡?”
她瞪着我,眼睛亮的嚇人,猶如彌留之人迴光返照,駭得我全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