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的危機我還是要幫,我不認爲他會賣掉老宅,這裡也許擁有着另一個故事,否則他不會躲在這裡,而不是回去江城。
我的速度很快,跑到樓下時恰好有一輛車停在樓下,我想也沒想便竄了上去道:“開車。”
司機對於我突然竄上來有些意外,卻還是配合的開了車,當然這個人我很熟悉,他是嚴耕的司機,當初幫我辦理了我跟沈文昊離婚事宜的人。
他之所以會在這裡,應該也是在等我吃完飯,送我回去吧!只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出來。
美蓮跟司徒跑出來時,我們的車子已經離開了噴水池外的花海,司機從倒視鏡裡看到美蓮他們,擔憂的詢問道:“夫人,要不要掉頭回去?”
“你要是不願意送我,將我放在能打車的地方就好。”我冰冰冷冷的開口,心裡不知爲何升起一股惱意。
不知是因爲司徒欺騙了我,還是因爲嚴耕一開始便沒在門口等我。
其實我不在意他出現,我只是想不明白他爲何要躲着我,若我猜的不錯的話,就算是吃飯他也不會出現的。
車外陽光一晃,刺得我閉上了眼眸,卻在這瞬間想明白了一切。
美蓮說讓我熟悉老宅的環境,還帶着我到處走,而按照嚴耕以往的性格,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會收下我的錢,花女人錢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可他收下了。
難道說他想把老宅留給我,當做是那筆錢的報酬嗎?那這筆生意我可是賺大發了,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不是那種可以同甘苦,卻不能共患難的女人!
我的腦子越發的混亂,心裡堵得要命,明明想幫他卻換來了一場侮辱。
司機透過倒視鏡看我,猶豫了好久才詢問道:“夫人,去江城,還是去融城?”
“耀星。”我毫不猶豫的開口,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跟他說,自今日起我跟他之間算是徹底斷了,我在也不欠他什麼了。”
至於我嘴裡的那個他,司機自然是知道的。
他沒有回答,車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許是因爲我的話讓他有些生氣,我感覺到車子在加速,似迫不及待的要將我送回去。
不過片刻便拐上了高速公路。
上路時,迎面開來一輛車,差點跟我們的車對上,但對方停頓了一下,有意讓我們先走,並且對方司機按了按喇叭,算是在跟我們打招呼。
正常時候遇到這種狀況,司機都會按喇叭迴應一下,可我這邊的司機非但沒有迴應,反而一腳油門駛上了高速。
我以爲他是在爲嚴耕的事生我的氣,自然沒太在意,橫豎我以後跟他們都不會有來往了。
美蓮的電話打過來,許是想跟我道歉,但我現在沒心情跟她說話,隨手便掛斷了,並不是我生她氣了,而是我現在心情很亂,很複雜。
車子過了融城高速收費站,眼看着駛上融城主路了,後面突然超過一輛車,速度奇快的將我們的車別到了路旁,若不是司機機敏,恐怕我們早就撞上去了,後果我根本想象不到。
急速的剎車,迫使我控制不住的撞上了前座的椅背,頓時腦袋一陣暈眩,好不容易緩過來,就見前面車下來一個男人,邁步就往我這邊走。
司機忙解安全帶,很是急切的對我說:“夫人,不管發生什麼事,千萬別下車。”隨後他開車門便走了下去。
對於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有些緊張,畢竟經歷的事太多,我現在已經草木皆兵了。
司機出去後,伸手便攔下了前車下來的男子,兩個人好像認識,見了面便開始攀談,並且臉色都很急切,很不愉快的樣子。
我緊張的手心冒汗,握着手機的手下意識就想撥110報警,卻又因爲司機跟那人好像認識,而又不敢輕舉妄動。
正在我緊張的看着前面兩人糾纏不休時,我身邊的車門突然被打開了,嚇得我一哆嗦,轉頭便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竟然是嚴母。
她冰寒的眸子,閃耀着冷厲的光芒,雍容華貴的臉上滿滿都是厭惡:“下來,我們談談。”
她的語氣一如當初,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發號命令。
我本該聽司機的話,乖乖待在車上不出來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邁步下了車。
不管她爲何別住我的車,有些話必須說開了,才能各自過各自的生活。
兩個正在爭執的司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嚴耕的司機轉身對我說:“夫人,您還是先上車,這裡……”
“放肆,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你是嚴家僱傭的,還是她這個婊子僱傭的?”嚴母出口成髒,哪還有貴婦該有的姿態,仿若她每次見到我都會失控。
奇怪的是,那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阿度不見了,如今只有她一個人跟司機與我對峙着。
我擺手示意嚴耕的司機不要說話,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很尷尬。
司機還想說什麼,在看到我的手勢後,將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一甩手拉着嚴母的司機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站下。
身邊車輛呼嘯而過,車聲,風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我走到嚴母身邊詢問道:“伯母攔下我……”
我話未說完,她的手已經扇在了我臉上,高貴的面孔閃耀着猙獰的色彩道:“你到底怎樣纔會放過我兒子?五百萬不夠是不是?我給你五千萬。”
這一巴掌徹底打斷了我對她的尊重,我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冷冷的看着她說:“如今嚴家還能拿得出五千萬嗎?還是說您要將老宅賣掉?”
她的臉色如同調色板般變了又變,最後閃耀着鐵青的光芒瞪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滿滿的浮現出血絲。
她紅脣輕啓,潔白的貝齒咬着足以殺人的字眼,冷厲的說道:“你還有臉說,若不是因爲你,我兒子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因爲我?我就是一愣,半天沒明白過來她爲何這麼說。
她卻並未看出我的異樣,依舊滔滔不絕的數落着我:“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哪裡好?一雙玉臂千人枕,跟你站在這裡呼吸我都覺得噁心,可我兒子卻爲了你,不惜一切想要弄垮耀星,卻不想反而被人有機可乘,若不是你,我兒子豈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你這個女人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兒子,你說,你說啊!”
說到最後嚴母有些歇斯底里,恨不能撕了我一般,上手就要過來打我,若不是嚴耕的司機眼尖,一把拉住她,我恐怕已經被她撓成血葫蘆了。
可我完全沒有在意她的舉動,而是整個人僵在原地,滿腦子,滿心都是嚴母剛剛的話。
爲了我,一切都是爲了我。
當初他讓我離開耀星,我不肯,他說他有能力毀了耀星,我以爲他不過是說說而已,卻沒想到他竟然是認真的,並且認真到毀了自己。
血液在這一刻凝固,龜裂的心在次一寸寸裂開,那裡流淌的早已不是眼淚,而是血粼粼的悔悟。
我若知道我的固執會把他逼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跟他作對,然而這世間有後悔藥嗎?
若說以往我厭惡嚴母,那麼現在我最厭惡的是我自己。
任憑司機如何阻攔,終是看不住嚴母的腳步,猛然一拳襲來,推得我就是一個趔趄。
“老夫人,您不能這樣,先生會生氣的。”司機試圖勸解着,卻是越勸越惱火。
嚴母丟掉了自己雍容,丟掉了自己的華貴,更加丟掉了自己的儀態萬千,如同市井潑婦一般衝向我,恨不能將我撕扯成碎片。
而我任憑她推搡着,打罵着,若是這樣可以解決問題的話,讓我去死我也願意。
吱吱兩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不待我們反應過來,兩輛不起眼的麪包車,猛然停在了我們車旁,從車裡衝下來五六個孔武有力的大漢,二話不說直奔我跟嚴母而來。
他們這陣仗太過突兀,讓我突然想起那日高速路上的槍戰,下一刻不等嚴母等人反應過來,我拉起嚴母就跑,現在往車裡鑽已是來不及了。
我不知這些人是衝着我來的,還是衝着嚴母來的,總之不管衝着誰,都必須先避開。
我們剛過高速收費亭,現在跑過去求救,應該能得到幫助。
嚴母被我這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並不是很配合我的往前跑,嘴裡還尖銳的叫喚道:“你別拽我,你要是敢動我,我兒子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我哪有時間跟她解釋,腳下一刻都不敢停留,期望着兩個司機能是個機敏的人,幫我們拖延一點時間。
“抓兩個女的,別管男的。”身後突然有人爆喝,聲音未落腳步聲卻是逼得越來越近,我越發的確定了這些人是衝我們來的。
而此時跟我鬧得正歡的嚴母也聽清了他們的話,在也不敢跟我較勁了,踩着高跟鞋費力的跟在我身後跑。
“老夫人,夫人,你們快走。”有慘叫聲傳來,不知是兩個司機中的哪一個,無論是誰都讓我心驚膽顫,因爲那聲音太過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