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薩斯他們完了。”站在船上的蘭德澤爾·奧托維克——這位“紫帆”傭兵團的團長也同樣在看着那片夜色下耀眼的火光,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那些敗兵們肯定中了都靈人的埋伏,很有可能已經被全殲了。
不過沒關係——原本他就沒打算靠着這羣丟光了榮譽的傢伙奪下號角堡,幾十個收買來的強盜傭兵而已,對“紫帆”傭兵團而言連損失都談不上,論價值還不如被他們弄沉的那艘斜帆戰艦,權當是用來試探性進攻的消耗品就可以了,至少避免了主力兵團的損失,也算得上是有些用處的。
“沒有必要再派人從那個海岸口進攻了,但是我可不打算今天晚上就這麼饒了這羣都靈渣滓——哪怕是廢物也是多米尼克人,我們的人,殺了他們是要付出代價的。”蘭德澤爾目光輕輕的朝旁邊的傳令官掃過去:“我要你領兵,向號角堡發動進攻試探一下他們的防禦,看看有多少個渣滓躲在那個城堡裡面。”
“那天的戰艦好像沒有看見,也就是說敵人恐怕已經知道我們已經摺返,開戰僅僅是時間的問題了,不能被在號角堡被他們拖住,要儘快拿下它!”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激動的傳令官點了點頭:“必將爲您抓住號角堡內都靈人的首領,然後把他的腦袋掛在我們的桅杆上!”
“我會把那個可憐傢伙的家族紋章製成一枚戒指,作爲表彰的禮物送給你。”蘭德澤爾殘忍的笑了笑:“前提是你真的能夠活着回來,然後還帶着他的腦袋。”
傳令官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直接從甲板上跳了下去,雪亮的多米尼克彎刀高舉過頭頂,看着周圍那些同樣表情狂熱的傢伙們:“那羣都靈狗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讓我們去痛宰他們吧!”
“殺光都靈狗——!!!!”
………………悠揚的號角聲傳遍了城堡的所有角落,拿着長弓和重弩的射手們們在百夫長的大嗓門當中站在城牆的垛口後面,有條不絮的準備着自己手頭的箭矢,幾個上了歲數的軍士們好像十分悠閒的蹲在牆角,拿着磨刀石輕輕的打磨着自己的佩劍。
一箱一箱的石砲和弩箭被搬上了城牆,嶄新的弩炮和投石機被架在了城牆上和箭塔上,爲了保證視野,整個城堡幾乎所有的地方都點起了火把和火盆,金紅色的光線照亮了整個城堡所有的地方,如果不是天上的月亮士兵們還以爲是白天呢。
但是這種提防根本沒有必要,多米尼克士兵們幾乎毫不掩飾行蹤,完全沒有趁亂偷襲的意思,赤裸裸的炫耀着他們的武力和數量——遠遠的就能看到一片明亮的火光幾乎佔滿了整片海灘,塵囂直上的呼喝聲就算在城堡裡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看着正在慢慢靠近的敵人,那片黑夜之中無比顯眼的火光,許多士兵們甚至都激動的有些紅了眼睛,顫抖的雙手怎麼也沒辦法止住,只能緊緊的握在劍柄上,一次又一次的將箭矢插進箭袋裡面,讓自己能夠平復下不停跳動的心臟。
“弓箭手都已經待命了,愛德華副將。”布萊克·哈勃一邊從樓梯下走上城堡的塔樓頂端一邊大聲喊着,卻發現那個紫發女人已經到了,一聲不吭的站在愛德華的身側。有些面色不善的聖樹騎士冷哼一聲,徑直上前:“請您下令吧!”
“布萊克·哈勃爵士,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您。”愛德華看了看都在緊張的有些喘息的士兵們,朝着身後的聖樹騎士說道:“我需要在城牆上指揮士兵們——您是我們當中最有經驗的騎士,所以我交給您。”
“至於希雷爾·萊特蘭奇小姐。”帶着幾分笑意的愛德華朝旁邊一直站着的希雷爾說道:“堅守門樓——他們肯定會嘗試着攻城的,任何敢爬上來的傢伙,都不要讓他們活着回去!”
“他們今晚會試探我們的防禦——但是如果一旦被發現了什麼漏洞,他們一定不會放棄好機會的,所以我們必須全力迎戰!”愛德華拿起盾牌:“號角堡東側還有一處城門——他們可能也知道這點,我會帶着黑鴉傭兵們在那裡防守。”
“你瘋了嗎?這應該是我的任務——你可是他們的統領,你要是戰死了誰來守衛這座城堡?”希雷爾有些詫異的看了愛德華一眼然後大叫着,聲音裡有些生氣,深紫色的眉毛皺了起來:“還是說你瞧不起我,就因爲我是個女人?”
“不,我曾經瞧不起過,但是您已經證明自己了,希雷爾小姐。”愛德華搖了搖頭:“某種程度上而言,我很尊敬你——堅守着某種底線的人永遠值得尊重,尤其是在這個人能夠證明自己能力之後。”
“但是即便如此,也請您不要那麼做!”儘管布萊克·哈勃對希雷爾這個女人相當厭惡,可他現在也不得不站在了她的這邊:“雖然對於騎士而言戰死沙場乃是無上的榮耀,但只有您還活着,我們才能夠守住這座城堡;只要您還活着,士兵們就不會喪失戰鬥下去的士氣。”
“那些黑鴉傭兵們不值得信任——我希望這麼說你們不會感到意外,但是如果沒有我在,他們是不會拼浴血戰鬥的。”愛德華搖了搖頭:“由我來率領他們是最合適的選擇,哪怕是爲了讓自己活下去,這羣強盜們也會拼死作戰。”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羣傭兵始終是號角堡內的不確定因素——那麼既然有這種必然會傷亡巨大的戰鬥,讓他們來自然就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我怎麼可能會死在這種地方?帶着一份近乎狂妄的自信,全副武裝的愛德華站在了號角堡的側門前,城牆外已經能聽見多米尼克人的軍號聲和踏步聲,一片一片彷彿海浪似的響亮,城牆上的烈焰蒼鷹旗幟已經被升起,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屏住了呼吸。
集結在城門前的黑鴉傭兵們表情要麼嗜血,要麼緊張。輕笑着的愛德華用手中的佩劍敲了敲盾牌,黑色的眸子和每一雙眼睛對視着。
“即便是現在,我相信你們還是有不少人不太喜歡我,但是這沒關係——因爲很快我們馬上就要衝出去了,說不定就會變成死人,那就誰也不用討厭誰了。”
“今晚你們當中很多人都會死在這裡,說不定我也會死在這裡,但是我相信你們所有人都不願意那麼窩窩囊囊的就死了。”愛德華揚起嘴角大喊道:“我向你們保證,任何在今晚活下來,能跟着我離開號角堡的人,他過去的以往都會一筆勾銷,能和所有活下來的勇士們一樣,擁有這場遠征最頭等的戰功!”
“但是如果今晚我們註定死在這裡,我希望你們都別再留什麼遺憾了——殺個痛快吧,殺光那羣多米尼克人,在臨死之前拖上幾個一起下地獄的,最起碼見到別的孤魂野鬼也能有吹噓的本錢!”愛德華手中鋼劍一揚,朝着城門上的士兵大聲下令:“打開城門!”
沉重的鑲釘大門被打開了,愛德華揮了揮手,小古德溫將白底黑樹旗遞給了他,然後默默的站在了一邊注視着——他清楚自己侍奉的騎士,不需要別人的保護。
“現在,你們這幫快沒命的傢伙。”愛德華揚了揚手中的旗幟:“都給我喊出來,天佑都靈——!”
“天佑都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