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里昂.馬爾凱魯斯?!
躲在牆壁後面的凱拉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當即一驚,原本還有些困惑的臉上只剩下了震驚於恐懼,面色蒼白的趴在密道的牆壁上,緊緊地咬着嘴脣,甚至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有些慌了神的她甚至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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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爵大人究竟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又是爲了什麼纔會來抓捕馬可,難道說是科爾特斯的事情被發現了,亦或者……凱拉滿腦子胡思亂想着,腦海中的想法一個比一個可怕,雖然不停的想讓自己剋制下來,但是那急促的心跳只能讓她連假裝鎮定都辦不到了。
儘管對貝里昂公爵並不熟悉,但凱拉至少也清楚對方是國王陛下的王弟,曾經只差半步就成爲都靈主君的人,即便現在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掌璽大臣,權勢滔天絕對不是自己這些普通人可以面對的。
在和馬可相處的時間久了之後,凱拉對這些權貴們之間的事情或多或少也瞭解了些許,而不像大多數人那麼一無所知。但也正是因爲這樣的一知半解,才愈發的感覺到這位公爵大人的恐怖——手握軍權,征服過,殺戮過的異族更是數以萬計,一個真正的掌權者!
越是這樣胡思亂想,凱拉就忍不住爲還在外面的馬可擔心,緊緊的趴在牆壁上,緊繃的心絃甚至連一刻都不敢絲毫鬆懈,竭力的抑制着想要保護馬可的想法——自己這個時候衝出去只能害了他,在這位公爵大人面前,自己一個小小的平民不會比螞蟻“高貴”多少的。
“光輝十字啊,請保佑那個無恥的混蛋……”衣衫不整的凱拉雙膝一軟跪在了水坑中,無助的祈禱着。
但與此同時,站在這位公爵大人面前的馬可臉上卻連一絲的驚慌都看不到,只有那一抹諂媚的笑容和“受寵若驚”:“我尊貴的貝里昂公爵大人,沒想到您爲了我一個小小的巫師居然會屈尊來這等地方,還允許我致以最最真摯的道歉!”
“收起你那副低三下四的模樣吧。馬可.塔斯克——你我都清楚你那副樣子全都是裝出來的,一想到這點就令我噁心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微微冷笑的貝里昂將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他兩側的護衛騎士彷彿雕塑般一動不動,等待着這位公爵大人的命令。
“況且。我也並不是特地來找你的——只是順道想起來罷了,你也不用把自己看的太像回事。”一邊說着,貝里昂朝前走了兩步找來一把椅子坐下,傲然的打量着這個還在點頭哈腰的銀髮巫師:“所以我勸你最好正常一些,在都靈對王族不敬。應該是可以當場斬首的罪行。”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其中一名護衛騎士直接拔出了佩劍,在半空中劃過一片銀光的鋼刃將馬可手中的魔杖斬成了兩截,而後停在了他的脖頸處。斷裂的木屑在他的面頰上撕開了一道口子,紅色的血水染在銀髮上鮮明可見。
“那麼……請問我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呢?”儘管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血,銀髮巫師依舊是眯着眼微笑道,低三下四的模樣很難令人感到什麼威脅:“只要在下能夠辦到的,一定盡其所能!”
“真的?”貝里昂公爵很是玩味的一笑,並沒有把馬可.塔斯克的話當回事:“不過有一件事情你猜對了,馬可.塔斯克閣下。我對你非常感興趣——不僅僅是你,還有那位站在你身後的人。”
聽到這句話,不論是馬可還是躲在密道里面的凱拉同時寒毛直立!
一滴冷汗從銀髮巫師的額頭落下,從傷口滑過帶來的疼痛還混雜着鮮血,面頰似乎也在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能夠告訴我這個卑微的巫師,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嗎?”
“是指你,還是那位愛德華.威特伍德子爵閣下?”輕笑着的貝里昂眼神之中還帶着一絲輕蔑:“我猜你兩個都想知道對吧,沒關係——今天賀拉斯王兄身體欠佳,沒有御前會議,我們有的是時間閒聊。”
馬可立刻在心底長鬆一口氣——他差點兒還以爲凱拉被發現了呢。但隨即又繃緊了那根心絃。對方居然知道自己和愛德華之間的關係?即便是連霍拉德.米內斯特侯爵都沒有察覺到這些。而這位貝里昂公爵居然……
不過現在還不清楚對方已經掌握多少了,馬可不敢輕舉妄動——不論如何,這位貝里昂公爵肯定已經蒐集了不少東西,而且還是在自己幾乎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真厲害。
“您怎麼會覺得我和愛德華.威特伍德子爵扯上關係呢?”看到對方那自得非凡的表情。馬可陪笑了兩聲:“要知道他可是馬上要成爲海牙堡領主的大人物,而我只是個纔剛剛拿回巫師頭銜的可憐人而已。”
“很好。”貝里昂公爵雙眼微微眯成一條線:“你要是這麼快就承認那也太無趣了,馬可.塔斯克閣下——那麼你是不是能解釋一下,你是怎麼知道愛德華馬上就要成爲海牙堡領主的?這件事情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多吧?”
“呃,這……”
“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你的巫師項鍊和戒指。就是那位愛德華閣下託了關係幫你要回來的,我猜你們很早之前,比如在他剛剛來到都靈城的時候就聯手了對吧?一個是初來乍到,年輕有爲的騎士;另一個則是家境沒落,但卻熟悉都靈城一切事物的巫師,簡直是最完美的組合!”
“你一直都在爲愛德華傳遞情報,幫他蒐集在都靈城所有大街小巷發生的一切——真是天才,如此絕佳的才能卻白白浪費在了沒落的古老家族當中。”貝里昂公爵輕輕嘆息一聲,彷彿真的在傷心了:“而且還是如此的來無影去無蹤——如果不是昨晚碰巧我也在玫瑰琉璃,恐怕想要抓到你還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您找我究竟是爲了什麼?”馬可終於還是說了出來——不是第一次了,但這種被別人死死壓在頭上的感覺,還是令人無比的難受:“或許您可以說的更直接一點兒?”
“我要做什麼?”貝里昂微微一笑,而後攤着手高傲的站起身,輕蔑的俯視着彎腰躬身的馬可:“請轉告那位愛德華.威特伍德子爵——別忘了他能夠從米內斯特家族手中得到號角堡領主的頭銜,是因爲誰在背後幫了他一把,而他又應該向誰效忠!”
“至於你,馬可.塔斯克閣下,我聽工會的會長提起過你這位煉金術士,你的機械技術和引火劑在整個工會都堪稱首屈一指,對此我也非常欣賞。”貝里昂十分“和善”的開口說道:“如果你有什麼離開那位愛德華子爵的想法,不妨考慮爲我工作——無論酬勞還是待遇,絕對不會有絲毫虧欠!”
“我能夠拿出來的東西遠比你那位‘小夥伴兒’要多得多,如果你真的希望,我甚至可以讓塔斯克家族恢復往日的榮光,重新得到走進王座大廳的資格——只要你真的忠心耿耿爲我效勞的話。”
“您可真是慷慨大方,公爵大人。”馬可低下了頭,尷尬的一笑:“還請容我再多多考慮一段時間,或許我能夠想通的。”
“希望如此。”貝里昂朝兩旁招了招手,兩名護衛騎士隨即從房間中離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剛剛準備離開的公爵卻停在了門口,頗有些玩味的笑了一聲。
“順便一提,馬可.塔斯克閣下,我覺得你可以讓躲在密道里的那位美麗的小姐趕緊出來了——現在纔是初夏,沒穿衣服的話可容易着涼。”
說罷,也不看馬可那已經徹底傻了的表情,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