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這麼說的?”
江瓷聽到龍熾帶來這樣的話,不禁要多問一句。
可不得多問一句嗎?龍熾回來之後,鸚鵡學舌地把自己和安的對話重複了一遍,傻子都能聽得出來,龍熾描述的是安和修,更別說是安了。
至於安的回答,說是那個女孩,其實,說的就是她自己。
安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修能主動追她,她就答應。
大家的情緒剛高起來了一點,就又沮喪下去了。
讓修主動去追安?這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大家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盯着摩天輪發呆的修,暗自嘆了一口氣:
如果他們告訴修,讓他這個榆木腦袋主動點兒,他能明白大家的良苦用心嗎?
修站遠了一點兒,江瓷才注意到,修的牛仔褲口袋外面,正吊着一個小小的兔斯基公仔,那隻兔斯基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和修簡直有種一母同胞一樣的異曲同工之感。
江瓷懷疑自己看錯了,她戳戳夏綿的胳膊,說:
“綿綿,你幫我看看,修的牛仔褲邊是什麼東西?我出現幻覺了麼?”
夏綿掃了一眼在修褲兜邊打轉的兔斯基,語氣頗無奈地說:
“我早看見了,但我一直不敢問。我覺得我問了之後修會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這等送死的事情,還是讓龍熾去問比較好。
江瓷陰險地拉拉龍熾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修的褲子,龍熾一下子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幾下就竄到了修的身邊,打斷了修的冥想,也成功地又一次刷新了修的忍耐底線:
“修!你這個是誰送給你的?是女生嗎?”
江瓷忍不住要扶額了。龍熾這樣高分貝的喊叫聲,吸引了方圓二十米內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龍熾的語氣,由於興奮過頭,反倒像極了看到了自己的男朋友被撬牆角一樣,一時間,周圍的女生都對龍熾和修指指點點,有幾個還在捂嘴偷笑。
龍熾已經把修口袋裡的兔斯基公仔拽了出來,卻發現。公仔的另一頭連着修的老式諾基亞手機。
修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一羣人強勢圍觀了,而且龍熾還一臉興奮地提着自己的手機。在自己眼前晃悠。
木梨子和安也聽到了動靜,回過頭來。
木梨子走上來,拖了一把龍熾的胳膊,讓他小聲點,然後才向其他幾人解釋說:
“修的手機前一陣子壞掉了說要給他修來着。可是因爲他的手機太……那個什麼了,所以配件什麼的不好找,到現在還沒修好,只有短信功能恢復了。所以給這個手機上掛了一個兔斯基,說是當成禮物,安慰一下修。這次不能來。我就幫她把沒修好的手機帶過來給修了。”
木梨子把這個並不是很靠譜的藉口說了出來,腦中卻浮現出把手機交給自己的時候露出的壞壞的笑臉:
“梨子姐梨子姐!你看這個像不像大哥!哈哈哈哈,他的眼睛和兔斯基完全是一模一樣嘛對不對!送給大哥一定很合適!”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的,不然修肯定會炸毛。
話說,那隻兔斯基長得還真像修,尤其是眯眼時的神韻,那叫一個惟妙惟肖。
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修這麼古老的手機上掛這麼一個小玩意兒,十有**不懷好意。但誰都沒說破。修估計心裡也憋悶得慌,把這麼一個可愛的、和自己氣質完全不搭配的東西放在身邊,彆扭是肯定的,可聽說是的心意,他又不能亂丟,只好就任它這麼掛着。
安也把那隻兔斯基拿在手裡仔細看了一番,又把它和修的臉對比了一下,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大家精神一振:
這麼多天了,安很少像這樣發自內心地笑過。
果然,帶她來遊樂場是有幫助的!
大家受到了鼓舞,乾脆把安圍在中間,更加積極地逗她開心,講笑話做鬼臉,講這講那。安笑着任他們在身邊打鬧,心裡積壓着的鬱悶也漸漸變淡了些。
走出幾步開外,一隻卡通獅子走了過來,攔住了一行人的去路。它是遊樂園的標誌吉祥物,任務就是負責和遊客合照。他對着安把胸口挺得高高的,似乎在示意安去掏他在胸口位置的口袋。
安把手拿出來之後,手心裡躺了好幾顆糖。
她會心地笑了起來,要和獅子合照,大家也都要合照,就把相機交給了一個路人,讓他幫忙給他們拍一張合照。
照片裡,安被獅子攬在毛茸茸的懷裡,桃花眼笑得彎成了兩彎月牙;木梨子的長髮及腰,眉眼如畫,十足是個古典絕色美女;龍熾鼓起腮幫子,裝成獅子的樣子,硬把江瓷抱在懷裡,江瓷也沒掙扎,對着鏡頭,上揚了脣角;夏綿站在龍熾旁邊,笑容溫文爾雅;修依舊頂着一張誰都欠他八百萬的臉,不過臉部的線條柔和了許多,顯然也是舒心的。
合照結束後,獅子吉祥物又從口袋裡抓出兩顆糖來,塞進安的手心裡。
現在,安的手裡已經有六顆糖了。
她一顆一顆地給大家派發了之後,把手裡的兩顆糖一顆塞進自己嘴裡,另外一顆糖,她把糖紙剝下來,自然地塞進了修的嘴裡。
大家都察覺到了安的小動作,但都裝作沒有看見,唯一一個準備不自覺地跑上去八卦一下的龍熾,也被江瓷眼疾手快地捂了嘴,麻利地拖到一邊,防止他去當電燈泡。
安把糖紙疊好放進自己的包裡,沒話找話地說:
“這個可以用來疊千紙鶴。”
修嗯了一聲,悶悶地和安一起走出幾步後,纔出聲問:
“腳不疼了吧?”
安輕輕跺了跺腳,從北望村回來後,她的腳傷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對修的關心,報之於一笑:
“早就不疼了。”
修低着頭,看着地下說:
“對不起,當時我要是沒有多推你那麼一把,你的腳也不會受傷了。”
安繞到了修的前面,堵住了他的道路。修停下腳步來,才擡起頭來看安:
“怎麼了?”
他這一擡頭,才發現,自己的臉和安靠過來的臉居然只有幾毫米的差距了!
他的臉猛地一燒,當即就想退開,又覺得那樣做有點兒窩囊,只能硬着脖子,希望安先注意到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主動拉開和自己的距離。
安看着修想躲又硬生生停住的樣子,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
修這個人啊,一身大男子主義的毛病,可偏偏在某些方面比女人還要扭捏,不論他往前進一步,直接親上安的臉,或是倒退一步,與安保持安全距離,也比他現在這樣不進不退地站在原地要好得多。
就連這樣的事情,他都要自己主動嗎?
安剛剛明亮起來的心情又黯淡了下來,不過她臉上還是掛着俏皮的笑容:
“喂,你就算是要道歉的話,也要對着我的臉道歉好不好?我可沒躺在地上,幹嘛對着地說話?”
修看到安的臉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心頭突然涌現出了一股衝動,想把安攬在懷裡。
安的身體,應該是很柔軟溫暖的。
可這樣的衝動,很快被他自己的理智打壓下去了。
他不可以。
他沒有那個權利。
安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就撤開了身子,走回了他身邊。
兩個人默默無言地走出了一段路,看得尾隨在後面的大家十分着急。
龍熾率先沉不住氣了:
“這也太憋屈得慌了!不行,綿綿,我們倆一人一邊,把修抓起來去強吻隊長怎麼樣?”
龍熾的情緒也是大家此刻的共同情緒,但大家,包括剛纔被龍熾點了名的夏綿,都選擇性地忽視了龍熾的餿主意。
木梨子也加入了討論的隊伍:
“這兩個人就算是柏拉圖式戀愛,也玩得太過分了點,照這麼下去,他們倆的關係,不是安先維持不下去,就是修自己放棄了。不行,咱們得動點腦筋。”
江瓷攤攤手,無可奈何:
“梨子,你還是省省吧。隊長的態度是讓修主動追求她,只要修追她她就答應和修交往。可你看看修的那個敲都敲不爛的木魚腦袋裡裝的哪有一點兒浪漫細胞?”
木梨子託着下巴,眼珠輕輕轉了幾轉,下定決心似地一拍手:
“決定了!必須讓他們倆早點在一起,要不然看得我都難受。”
大家紛紛表示贊同,意見一拍即合。
意見定下來後,木梨子和大家決定,不管修願不願意,他們自己來擬定幫修追求安的方案,到時候修乖乖照着做就行。萬一他連照做都不願意,他們就冒修的名給安寫情書,或乾脆直接摁着修聽從他們的指揮。
他們這麼多,還怕修一個人?
而且,得給修一點兒危機感,現在正好沒什麼人在追求安,但不代表之前的某個人,不會捲土重來。
修只要學會了居安思危,懂得了在他身邊的安是有人追的,是可能隨時會離開他的,衝動之下,一定會照他們的指示做的,到時候,把安追到手裡,就是事半功倍了!
那麼,誰來充當這個炮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