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段杭一也真是有意思,之前有無數次可乘之機,他堅決裝君子,現在我認真跟他討論問題了,他反而開始以此和我談條件了,誰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並不需要什麼大動作。”我有些不甘心地說道,“你不幫我就找別人。”
段杭一聞言只是冷笑,揚着下巴倨傲地說道:“你敢。”
“你什麼意思?”我無語地說道,“不想幫我還不准我找別人幫忙,你想脅迫我?”
段杭一不說話,估計是被我沒大沒小的語氣弄的有點鬱悶,又不想和我解釋,他從來都不愛說話,除了在我媽出事之後,爲了安慰我,勉強說了一些。
他做生意久了,不自覺地就帶了一些強硬的個人色彩,非常能沉得住氣,跟他談判無疑是不明智的,尤其是在我有求於他的情況下,如果我能佔到半點好處,絕對是他手下留情的結果。
“我只是給你一個理由讓你面對自己的內心。”段杭一說道,“你非常清楚,但你不想面對。”
他這話肯定是說我對他有好感這件事。
“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說道,“我當然清楚我自己想要什麼,問題是你清不清楚。”
他明知道我對他有好感,卻不好好追我,難道我不掩蓋自己的內心,我難道還去主動追他不成?且不說我根本不好意思,就看在他是段弘毅弟弟這個身份上,我也不可能放下內心的芥蒂去追他。
——用這種方法來提醒我,好,很好,不愧是段杭一。
“如果我不清楚,我們這場談話也沒有必要出現了。”段杭一倚在沙發上,看起來隨意而慵懶,前額的劉海散落下來,鬆散的甚至不像是平時那個一絲不苟的段杭一。
我發現他在段弘毅家裡的時候都是這種非常放鬆的狀態,難不成是確定段弘毅對他沒有威脅嗎?
“好,我答應,但你不能以此威脅我。”我說道,“時間地點都由我來定,我可以隨意更換,你有意見嗎?”
段杭一朝我微微頷首,做了個請的動作,無比紳士地說道:“ladyfirst.”
我英文不好,從來不知道“女士優先”這句話還能用在這種場合,一時只是語塞,愣愣地看着他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沉默了下來,但也沒有人會覺得尷尬。
“這是你打響的第一場勝利,要不要先慶祝一下?”段杭一看着我,微微歪着腦洞,顯得純真而可愛。
我彷彿被蠱惑了似的,下意識地問道:“慶祝?怎麼慶祝?”
“你跟我來。”段杭一說着,上前扯了我的手帶着我上了樓梯,雖然他最近經常在外面牽着我,但是在段弘毅家裡我還是本能地覺得心虛,雖然段弘毅他們都不在家,但是保姆還在廚房忙着呢,讓她看見了不好。
段杭一卻不許我把手甩開,死死地握着,甚至朝我瞪眼睛說:“你鬆開試試?”
我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爲什麼這麼喜歡牽手,但是他寬大幹淨的掌心包裹着我的手時,心底地本能還是戰勝了我的抗拒,於是便沒有掙開,而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剛纔那挺着胸膛和別人談判的架勢全然不見了,我在他身後走得像是一個小媳婦,甚至偷偷紅了臉。
“咱們到底去哪兒啊?”我見他帶我一路來到了閣樓,還要上走,不由有些心虛,自從我媽出事以後,我看到這種屋頂之類的地方就本能的眩暈,估計是留下了陰影。
段杭一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似的,愈發握緊了我的手,察覺到我幾不可見的顫抖,更是直接把我攬進懷裡抱着,無聲地安慰着。
我本能地抗拒,想要掙脫他的手拒絕上屋頂,可他卻直接把我扯了上去,而後抵在閣樓的牆上,在屋頂上緊實地吻住了我!
他的脣舌柔軟乾淨,摩挲着我的脣瓣時,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溫暖感覺,瞬間緩和了我緊張的情緒,使我一點點地安靜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彷彿觸電一般渾身發麻,但又好像沐浴在陽光之下那般溫暖。
“唔……”我神遊天外的時候他咬了我一口。我下意識地輕哼了一聲,發現他的大手已經順着我的衣服下襬摸了進來,穩穩地抵在我的後腰上,把我的腰臀往他身前摁。
我感覺到有些不妙,登時緊張地掙動了一下,想要從他懷裡躲開。就是在這一秒,他的身後突然燃起了炫麗的煙火!讓我驚訝得忘了掙扎。
他愈發緊密地抱住我,在一片耀眼的煙花之下與我抵死纏綿。
煙花的光芒照映在他的臉上,使他英俊的臉龐變得光怪陸離起來,我在煙花帶來的短暫光明中看着他纖長的睫毛和英挺的鼻樑,腦子裡也彷彿炸起了煙花似的,轟然作響。
雞皮疙瘩從腳底一直麻到頭皮,我狂跳的心幾乎從嘴裡蹦出來。
這一刻我在想,無論將來事情會往什麼方向發展,這一刻我都是喜歡他的,雖然沒有到深愛的地步,但這一幕我肯定能記一輩子。
“段杭一……”我抱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兇狠地回吻他,我說,“你真他媽的太帥了。”
我聽見低低的笑聲,段杭一緊貼在我脣角的嘴脣漾出淺淺的弧度。直接把我抱起來抵在牆上,強勢地欺上身來。他身後的煙花還在綻放,我被這短暫的浪漫迷得神志不清,掛在他身上和他吻的天昏地暗。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我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高亢的鈴聲猶如平地一聲雷,把我從意亂情迷中炸的回過神來,我下意識地想要下來,但段杭一併不讓,死死地抱住我,不管不顧地繼續親。
“我接電話。”我嘟囔了一句,左右搖擺着臉,“你別……你先等一下。”
這短時間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真的非常不喜歡接電話,因爲每次電話帶給我的消息,都變相地提示着我,我還要面對很多現實問題,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得安生。
電話是一個陌生號碼,我一接通,那邊就客氣地說道:“請問是沉斯小姐嗎?”
“我……我是。”我躲着段杭一的吻,艱難地說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邊頓了一下,從繼續說道:“是這樣的沉小姐,我是你妹妹沉默所在的戒毒所的負責人,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沉默於今日下午三點左右,夥同一羣重刑犯逃脫了,現在我們正在安排人追捕,希望您能提供一些線索。”
“什麼?”我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滿腔的熱情在這一刻洗漱退散,“夥同重刑犯,怎麼可能呢?”
沉默這兩年雖然玩的有點瘋,接觸的都不是什麼太好的人,就從之前那個裸趴就能看出來,但要說她和那些重刑犯有什麼聯繫那我是不信的,畢竟她從小就驕傲慣了,也根本看不上那些人。
現在竟然夥同重刑犯一起越獄,而且順利離開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接應!
段杭一見我木愣愣的,自然也知道事情不對,趴在我肩頭喘息了一會兒,這才穩住情緒,拿走我手裡的電話,不知道對那邊說了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我嚇得不行,哆嗦着站在地上,看着段杭一。
段杭一摸摸我的後腦,說道:“有我在。”
“是不是段霖做的?”我咬牙切齒地說道,“她都這樣了怎麼還能有機會給我使絆子?我就這一個親人了,雖然我和她之前有着巨大的問題,但她畢竟是我妹妹,她一個女孩子,不能和那些人在一起。”
段杭一的脣貼在我耳邊,安慰地輕輕摩挲着,呢喃地說道:“我知道,我讓靜安去查,一定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好不好?”
“我不擔心。”我欲蓋彌彰地說道,“沉默她不笨,我就是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畢竟她身上帶着毒癮,你知道的,那些吸毒的人很多時候不是故意想要怎麼樣,都是被毒癮給逼的!”
段杭一沉吟着沒有說話。
“你說的那個叫靜安的人,是把我從沉默手裡救出來的那個嗎?”我緊張地看着他,問道,“我聽見沉默叫他三哥,他……”
段杭一嘆了口氣,說道:“他之前有幾個結義兄弟,他排行老三。”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腦海中隱約浮現出他的樣子,又記起羅小若對他的評價,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又再次浮現在了我的鼻端。
段杭一突然抹了一把我的額頭,把我的臉往後推,趁我仰頭的時候又狠狠地親了上來。
我唔了一聲,被他吻的渾身發軟,卻不想動,於是只用胳膊摟着他的脖子,老老實實地趴在他懷裡,被動地承受着他的侵略。
好一會兒,他才把我放開,不滿地說道:“引狼入室。”
我自然聽懂了他的意思,登時覺得十分好笑,推了他的肩膀一把,說道:“你這要算是引狼入室,我還是先出狼窩又入虎口呢?一羣野獸你們就是。”
段杭一沒接話,只是緊緊地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正覺得這個場面無比的溫馨,段杭一手裡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這是其實我的手機,他剛纔從我手裡拿走還沒來得及還給我。
段杭一將手機拿過來,我粗略朝屏幕上看了一眼,瞬間被驚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沉默,她竟然給我打電話了!她想找我說什麼?是要來投奔我,還是來朝我這個把她送進戒毒所的人給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