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的人摔得七暈八素,尤其是右側的身子,連擡一下都十分的困難。
凱歌身上還有一個重重的人壓着,半天都沒有爬起來。隨後他他摸了摸後腦勺,溼潤的感覺在手上流淌——意識告訴他,那絕對是血。再然後,疼痛襲擊上身子,猶如螞蟻咬着骨頭一般。試着再動了動身子,連稍稍擡起頭都做不到。
“我們……快點……打電話……”坐在鐵欄杆內的同事這樣說道。過了一會兒摸到了手機,“喂……我們現在在……在……”
突然話語中斷。
凱歌勉力側身去看,就看到面前一片的紅色——血從額頭上留下,矇住了眼睛。
“咔擦——咔擦——”一陣劇烈的響聲。
凱歌用力的眨巴着眼睛,想盡辦法將血給抹去。模模糊糊之間,就看到一個人從警車上走出。
那個人的背影——不就是江西穆嗎?
凱歌這才後知後覺,這個小子是要逃走了嗎?該不會——他終於想通,爲什麼那輛大卡車要瘋了一般撞過來,原來就是爲了讓這個混蛋逃走呀。心中那股氣噴薄而出,渾身充滿了動力,但是稍微動彈一下,就疼得不行。
他就看到江西穆爬上了公路,然後蹣跚着朝大卡車而去。
凱歌咬着牙,奮力的起身,整張臉青筋爆出,豆大的汗水嘩嘩直下,與血混合,更將臉糊得更加修羅。終於將身上的那個人給推了起來,隨後艱難的掏出槍,顫顫巍巍的對着江西穆的背影。
嘴角微微顫抖,卻大氣喘出。他半眯着眼睛,儘量剋制着自己顫抖的雙手。一發勁——“去死吧……”
那種憤怒順帶噴薄而發,跟隨子彈向前衝去。
“砰——”聲音傳來,卻見江西穆向前踉蹌幾步,一轉身,便上了卡車。笨重的卡車向後倒退,然後車子方向一偏,便向紫雲鄉的方向而去。
警車內的幾個同事艱難的從出事的地方爬了出來,咬牙切齒十分的不甘心。
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要不然江西穆這個混蛋會那麼幹脆的答應將全水仙市的阿劑系列精製品加工廠都指出來,由警察們一一搗毀。結果就在路上,就被一輛埋伏好的卡車給狠狠的一撞。
“喂——我們在去往紫雲鄉的路上遭受撞擊,整輛車翻到進了農田當中。最主要的就是犯人江西穆已經逃出了警車……”其中一個同事快速打電話給局裡面求助。
凱歌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爲充血還是因爲發氣。但是發氣的成分要佔上大頭,他惱怒之餘,一拳頭重重的砸向警車,警車竟然輕微的搖晃了一下。
“我艹他大爺的……”凱歌衝着天空大聲的吼道。
他的身子因爲憤怒而劇烈的顫抖着,比起身上多處的傷痛,他更是憤怒江西穆那個混蛋。這個江西穆真是詭計多端,竟然早就計劃好了,在去指認的路上,讓
一輛大卡車做好埋伏,然後在適當的時候,將車子撞到農田。而江西穆則藉此機會逃脫。
凱歌更是將自己罵上了上千萬遍。自己真是太單純了,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出現。他就應該是安排至少兩輛警車,這樣就可以相互有個照應。就算髮生了卡車撞擊的事情,那卡車最多也就將兩輛車都撞出去,那也最多是兩輛車都出事。但是這樣的概率實在太小,好歹還有一輛警車做爲照應,將卡車攔住,也防止江西穆逃跑。
真是太相信江西穆,以爲他真是誠心誠意的要回來自首。隨後他也指出了蘇武慢部長僞裝毒王,販賣阿劑系列精製品。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自然,讓人有了一絲的信任之心。
全都是假的,假的!
十五分鐘後,黃局長帶着十多個警察過來,也呼叫了吊車。吊車將翻了的警車拖了上來。
看着警車鐵欄杆內空蕩蕩的,所有人心中又是氣又是無奈。
黃局長氣得臉色發綠,他以爲這樣一個簡單的指認現場的事情,不會出意外。就在自己放鬆大意的時候,江西穆就真的逃跑。黃局長一氣之下,衝着他們大聲的說道:“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找人?既然他是去往紫雲鄉,那你們都還愣在做什麼,去呀!”
其他人急忙坐上車,一路呼嘯而去。
“局長,我們發佈通緝令吧……”凱歌捂着頭上的傷口,疼痛欲裂的同時也刺激他思維活躍着。“我們不可能是那麼容易就抓住他的。必須要儘快發佈通緝令,讓他連藏身的機會都沒有!”
他不禁想到第一水仙師院命案的時候,江西穆就冷冰冰的說他想事情太過簡單,太過模塊化。這句話就如同一個巴掌,冷冰冰的打在他的臉上。
事實證明,江西穆消失的連影子都不見。一部分警察沿路到紫雲鄉,根本就找不到這樣的卡車,村裡的人也沒有見過,根據江西穆所說的那個地點,在紫雲鄉找過了,根本就不存在,就是一個正在拆遷的樓房。另外的人則是搜查監控攝像頭,調取之後,才發現卡車確實是往紫雲鄉而去,但是卻在死角的地方消失了蹤影。凱歌說他開槍擊中了江西穆,但就算是醫院,也沒有這樣一個病人是過來取子彈的。
黃局長看到這樣的情況,氣得頭上冒着蒸汽。隨後溝通上級後,立刻發佈了通緝令,全市搜捕他。
“江西穆(在逃人員編號:T3708831009992010022601)男,漢族,身份證號爲……”這樣的消息都已經發布到全市的大街小巷。新聞媒體每天滾動播出,手機上也經常發佈。
然而江西穆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連個人影都沒有出現,更沒有人舉報。
宋情詞在家中,看着手機的短信,上面是警局通過系統發佈的消息——“江西穆爲本市A級在逃人員,在8月5日的時候從警車上逃走,行爲
極其的惡劣,請有知情的人能夠舉報,有獎勵。”
她緊緊的捂着手機,雙眸裡更是無盡的擔憂。
自從江西穆被抓回來,她就一直是提心吊膽的,想着江西穆肯定是有許多的冤情,纔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然而現在,江西穆成爲了在逃人員,不知去向。如今的他會躲在哪裡呢?
想一想認識江西穆這一年,他的冷漠確實帶着許多的神秘,明明是警察,卻帶着一點社會的痞子性,做事極其的大膽,且十分的具有冒險性。後來隨着他身上的謎一點點的解開,她才知道江西穆有如此複雜的身份。
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江西穆成了重要在逃人員,全城都在抓捕他。
他現在又在哪裡?宋情詞心中更是擔憂無比。
而此時,江西穆在一處破爛的居民房裡,看着電視上到處放着通緝自己的消息,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這個居民房是在憶江區,是一棟即將拆遷的樓房。老闆見還有半年才拆遷,乘現在還有空閒時間,不如廉價租出去,賺一點是一點。所以對於租客的審查是非常鬆散,只要交錢就可以入駐,對於是誰那就不管。
這個房子雖然差,但是對於他來說是最合適的一個。如果是正兒八經的找一個,過不了多久,一定會被警察抓到,依然在劫難逃。
關掉了電視,回想他在上飛機之前,確實就已經預謀好了今天的逃跑計劃。回到國內後,先將蘇武慢部長的罪行給說出來,一方面確實是給自己的乾爹嚴陵報仇,另外一方面,某種意義上,是得到大家一絲的信任。
就是利用那麼一絲絲的信任之心,利用事先計劃好的卡車,撞上了警車,他便囚車當中出來。他揉了揉肩膀,現在還覺得撕裂一般的疼痛——就在他上卡車的時候,有人朝着他開槍。
太過着急,就把背部這麼容易忽視的地方給露了出來,結果有人在背後開槍了,他才嚐到苦果。還好那人槍法一般,要是在偏上那麼幾釐米,那恐怕不是小手術,那就得在醫院躺個把月。
在一個信得過的小診所將子彈取下,上了藥後,他就孤身一人找租住的地方。他比較幸運,才找到這個廉租房。
他咬咬牙,他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爲他父親找出真相。1996年的監獄劫案到底是誰殺了父親,是誰製造了這麼一個恐怖案件,到現在都沒有水落石出。
如果死心的留在監獄,等待判刑,那再也沒有機會查到。他不甘心,他現在不能安心的呆在監獄。從現在來看,他掌握的信息還不是很全面,尤其是那位神秘的莫里亞蒂教授他都還沒有見過一面。只有手中,還有那一本《洗冤集錄(上部)》,他還不清楚父親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寫了密碼。
他本就是一個重罪之人,爲了這個真相,他不惜沾滿腥風血雨,爲了這個真相,他甘心做一個在逃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