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可以, 成功吸引了在場所有的人的目光。
臺上三人心中更是瞬息萬變。墨塵殤，慕容暄，乃致臺上的汣汣娘子不約而同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着突然出現的小女人。
她的臉上甚至還蒙着異國的面紗, 明亮雙眸堅定不移地看着臺上的墨塵殤, 彷彿在說：絕對不可以。
慕容暄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會兒亦苒兒, 突然笑了：“沒想到易姑娘對我們中原納妃之事也有興趣？”對她剛纔的阻止卻是絕口不提。
亦苒兒還是沒有看慕容暄, 兩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臺上的墨塵殤, 似乎四周所有一切都不復存在，蒼茫天地間，只有他們兩人。
她看着他, 明亮的雙眸寫着提醒，還有關心。
而他, 只是漠然地掃了她一眼, 眼神疏遠而陌生。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臉上恢復一慣的懶散, 就像她初次見他那般，猜不透, 看不懂，墨色的幽眸中彷彿住着一隻怪獸，讓人不敢直視。
亦苒兒只覺心中一窒，是什麼東西一遍又一遍攪動着她的心，好慌。
慕容暄注意到墨塵殤的淡漠, 眼中閃過疑惑, 換上一臉笑意：“易姑娘既然想看, 命宮裡的丫鬟提前來通知一聲便是了。現在, 也只好委屈易姑娘了。”說罷, 四周看看。“來人，給易姑娘看座。”
“不用了。”亦苒兒伸手製止, 沒有一絲血色的脣上下張了張，聲音仿若一聲嘆息。三個字後又是沉默，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慕容暄眉頭微微一皺，臉上神色有些不悅。如此不留餘地拒絕她的話，這是第二人。又或許，跟本是同一人……想到這裡，慕容暄反倒笑了，站起身來到亦苒兒面前：“那姑娘的意思是？你剛剛講不可以，是什麼意思？莫不是易姑娘也……”一臉笑得極其高深莫測。
後面的話她沒有在繼續，卻故意拖長了尾音，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出了此話的玄外之音，恰到好處的欲言又止，不由得讓人想入菲。
亦苒兒低下頭，習慣性地看了看自己的腳尖。她知道今天是她唐突了。但是汣汣娘子絕對不可以，汣汣娘子是危險的，可怕的，所以，不可以。
“她不可以。”想到這裡，亦苒兒重複，擡眸看了一眼臺上的汣汣娘子。
後者卻像是沒事人一般，靜靜佇立在舞臺中央，一身天藍色的薄紗裙，低眉撿目等候着發落。
這樣的淡然自若，究竟是因爲對自己的歌聲過於自信？還是身後有人撐腰，知道自己一定會過關？又或許是兩者皆有？？？
無從得知。
“易姑娘。”慕容暄擡頭笑笑，兩人站得極近，她卻一直沒有看她的眼睛。“你是遠道而來的客人。若你對王上……”
“易姑娘。”墨塵殤突然站起身，冷冷打斷慕容暄後面的話。
微微低頭輕瞥了一眼臺下站立的兩人，輕輕移開，伏手而立，看着遠方湛藍湛藍的蒼穹：“孤知道你們西域都是一夫一妻，極重感情。但你既然來到了本王的國土，還請遵守殤國規矩，這是王上新進美人的地方，還請易姑娘迴避。”
遠方，暮色漸漸西沉，火紅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
“我知道。”亦苒兒勇敢擡起頭，臉上帶上一副冷的面具。含笑點頭，儘管沒有人能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只是，我認爲這名女了並不適合做王上的美人。”
慕容暄似乎來了興趣，點點頭：“哦，那易姑娘認爲什麼樣的人才適合成爲王上的美人呢？”
亦苒兒並沒有看慕容暄。兩眼依舊放在臺上墨塵殤身上，後者不知何時又斜靠在椅子上了，俊逸的側臉恢復一慣的懶散，還有冷漠。她的嘴角泛起一抺苦澀的笑，緩緩吐出八個字：“一心一意，兩情相悅。”
墨塵殤身子明顯一徵，雙眼不動聲色眯了眯，依舊沒有看她。
慕容暄臉上的笑容就這樣僵住，然後一寸寸消失。一心一意，兩情相悅。這是每個女子心所向往的，她也不意外，天真爛漫的年華，她也曾幻想過。可是，當真的坐到了他旁邊，看着他成爲萬人擁戴的王上，這一切更像是一個笑話……
“易姑娘可能還是沒有弄懂我們殤國的規矩。”墨塵殤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打斷了這詭異的沉默。口氣隱隱透着一股不悅。“所謂君王之愛，乃雨露均灑，澤陂蒼生，所以易姑娘還是請回吧。”
雨露均灑，澤陂蒼生！！！
這究竟是他的心裡話，還是故意說給慕容暄聽的？她的身子微微一陣搖晃。擡頭看着王者之位的他，他淡漠依舊，俊挺依舊，明明回宮一個月不到，竟有種晃若隔世的感覺。
見亦苒兒佇立在原地不動，墨塵殤終於不耐煩地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早就侯在門外等候的紫影第一時間衝了進來。從今天早上發現亦苒兒不見，他便第一時間來鳳擬殿候着了。
“帶易姑娘回凌雲殿。”
“是。”紫影微微彎了彎腰，走到亦苒兒面前。“易姑娘，請。”
一直緊緊咬着自己的下脣的亦苒兒，注意到紫影口中那個請字時無力鬆開。轉過身，隨着紫影一道踏出的鳳擬殿。
四下美人，似乎這才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紛紛交頭接耳，看着亦苒兒的背影議論起來。還時不時擡頭看一眼舞臺中央的汣汣娘子。
後者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舞臺上。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這樣遠遠看去，整人個透着一股“衆人皆醉我獨醒”的美感。
亦苒兒的背影起走越遠，小小的個子在夕陽的照耀下折射長長的影子。
墨塵殤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就在她快要離開鳳擬殿的大門時，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她的身子似乎是歪了一歪，被紫影有力的撫住，問了一句她什麼。
她搖了搖頭，緩步走出了鳳擬殿。
“好了，就這樣定了。汣汣娘子，以後便是王上的103位美人了。”慕容暄突然開口宣佈。拉回了墨塵殤的眼神。
臺上的汣汣娘子緩步來到跟前，跪下身子：“多謝王上，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