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夫琴科聽我這麼說,連忙挺身立正表情嚴肅地說:“奧夏寧娜將軍,我聽從您的指揮,請下命令吧!”
我沒有直接向他交代要執行什麼任務,而是岔開話題問道:“將軍同志,你們現在還有多少坦克,彈藥、燃料還剩下多少?”
“經過修復以後,我們軍現在能使用的坦克數量,是136輛,其中只有21輛是t-34,剩下的都是新型坦克。”克拉夫琴科對自己部隊的情況很熟悉,聽我這麼問,立即毫不遲疑地說出了我想知道的數據:“燃料還有的是。至於彈藥嘛,您也知道,新型坦克用的是100毫米滑膛炮,和以前庫存的炮彈不配套,必須從後方進行補充。”
我本來聽克拉夫琴科說還有一百多輛坦克的時候,心中還一陣狂喜,等聽到後面,心頓時涼了半截。新型坦克要是沒有配套的彈藥,還怎麼打仗,總不能讓我們的坦克兵駕駛着坦克去撞德軍的虎式坦克吧?
我原來是考慮德軍的裝甲部隊要向普羅霍洛夫卡地區推進的話,半夜肯定要找個地方宿營,我就可以將別雷上校的坦克第十軍,和克拉夫琴科的近衛坦克第五軍的坦克集中起來,對宿營中的德軍展開夜襲。這樣就算不能全殲敵人,也能將他們的坦克幹掉不少。可如今我的計劃,卻因爲克拉夫琴科的部隊缺乏彈藥,而變成了泡影。
我又轉頭問站在旁邊的別雷:“上校同志,您那裡還有多少坦克?”
“經過戰鬥,坦克第101旅目前還有28輛坦克。”別雷上校口齒清楚地回答說:“其中t-34坦克有八輛,剩下的都是新型坦克。目前坦克的燃料充足,只是炮彈的數量有限,穿甲彈已全部用光了。高爆彈目前每車只有三發。”
聽到這裡,我扭頭問別濟科夫:“參謀長,最近有運輸物資的車輛過來嗎?”
“沒有。”別濟科夫一臉苦澀地回答說:“也許上級的後勤部門以爲我們最近和敵人交戰的只有步兵和炮兵,所以運送到前線的彈藥,不是炮彈就是各式槍支用的子彈。至於坦克炮彈嘛,”說到這裡。他聳了聳肩膀,“那是一發都沒有。”
“立即給庫爾斯克的後勤部隊打個電話,告訴他們,說我們現在急需大量的新型坦克的配套彈藥,讓他們連夜組織車隊給我送過來。”我說完後,輕輕地推了一把別濟科夫的肩膀:“快點去打電話吧,參謀長同志,這事可耽誤不得。”
“奧夏寧娜將軍,”克拉夫琴科好奇地問道:“我能問問我們軍的任務是什麼嗎?”
“將軍同志。請到這裡來。”我將克拉夫琴科帶到了桌前,指着上面的地圖,對他說道:“從目前的情況看,德軍下一步肯定會集中優勢的裝甲部隊突向普羅霍洛夫卡地區。雖然目前駐紮在那裡的部隊,是羅特米斯特羅夫坦克兵中將的部隊,坦克集團軍的戰鬥力在草原方面軍裡是首屈一指的,有他們堅守普羅霍洛夫卡,德國人是佔不了什麼便宜的。
我原來的打算。是準備將您的坦克軍,和別雷上校的坦克第101旅所有的坦克集中起來。趁夜晚對德軍的宿營地發起進攻。儘可能地在野戰中消耗掉他們的實力。”
克拉夫琴科盯着地圖想了一會兒,點點頭,說:“奧夏寧娜將軍,您的這個計劃不錯。德軍經過白天的戰鬥,一定會疲憊不堪,面對我們在夜間發起的攻擊。他們的抵抗將是微不足道的。不過我不明白,您爲什麼要放棄這個計劃呢?”
“沒辦法啊,將軍同志。”我望着他苦笑着說:“你們軍的坦克炮炮彈所剩無幾,對付敵人的部隊,開足馬力碾壓上前就可以了。但遇上德國人的坦克。別說虎式坦克,就算是三號、四號坦克,你們也沒辦法對付,總不能讓你們的坦克手開着坦克朝敵人撞上去吧?”
就在我唉聲嘆氣的時候,忽然聽到克拉夫琴科說:“奧夏寧娜將軍,上百輛坦克同時發起進攻,在短期內肯定是不可能的,因爲我們沒有那麼多的彈藥。但如果只是以小部隊出擊的話,還是可以保證足夠彈藥的。”
克拉夫琴科的話讓我愣了一下,心說難道他手裡有個無所不能的百寶箱,能變出我們想要的任何東西?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好奇地問:“將軍同志,不知道您從什麼地方,能找到部隊所需要的配套彈藥?”
滿面笑容的克拉夫琴科聽我這麼問,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過了好一陣,他才哭笑不得地說:“奧夏寧娜將軍,雖然新型坦克的炮彈有限,但如果我們把所有的炮彈集中起來,給出去執行任務的坦克使用,還是綽綽有餘的。”
聽完他的解釋,我擡手重重地一拍自己的額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對啊,把所有的炮彈集中起來,交給其中的一部分坦克使用,那樣就能保證每輛參加戰鬥的坦克,都有足夠可以使用的炮彈。這麼簡單的問題,我怎麼會想不到呢。
居然克拉夫琴科的坦克軍可以自行解決彈藥問題,那麼別雷上校的坦克軍情況又如何呢?想到這裡,我特意問別雷:“上校同志,如果您把新型坦克的炮彈都集中起來,能滿足幾輛坦克的使用?”
“一輛。”別雷上校豎起一根手指,告訴了我一個令我寒心的答案。
我深怕克拉夫琴科部隊的炮彈,也只夠幾輛坦克使用的,便遲疑不決地問:“將軍同志,您的坦克軍能滿足幾輛坦克的需求啊?”
克拉夫琴科板着手指算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我說:“報告將軍同志,我們現有的炮彈,能滿足19輛坦克的使用標準。”
由於彈藥不足,兩支坦克部隊能投入戰鬥的坦克加起來,居然只有屈指可數的二十輛。我心裡就開始盤算起來。用這些坦克在夜襲中能給敵人造成什麼樣的威脅。
見我盯着地圖發呆,丹尼洛夫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小聲地問:“司令員同志,您在考慮什麼?”
“我在想如何合理地使用這些坦克,擾亂敵人的進攻隊列。”我隨口說道:“僅僅二十輛坦克,數量實在是少了點。要是真的和德軍的裝甲部隊主力遭遇,他們幾乎沒有成功脫險的可能。”
“司令員同志,其實除了新型坦克外,我們還有不少的t-34坦克。”別雷上校笑着對我說:“這些坦克的彈藥,就算讓他們瞄準德軍的營地轟一個通宵,也打不光的。”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別雷也許是隨口說的這句話,但聽在我的耳朵裡,卻是另外一碼事。對啊。我怎麼光想着用新型坦克,而忘記了在衛國戰爭中屢屢立下大功的t-34。要知道在真實的歷史裡,蘇軍就是憑藉t-34打敗了德軍。雖然他們的傷亡比高了一些,但卻是最終的勝利者。
想到這裡,我便向別雷下達命令:“上校同志,我決定把近衛坦克第五軍的21輛t-34和19輛新型坦克,坦克第101旅的8輛t-34和一輛新型坦克,組成一個特遣裝甲分隊。由您來擔任這支部隊的指揮員。你們的任務,就是利用夜色的掩護。對德軍的宿營地發起襲擾進攻。爭取儘可能多地幹掉德軍的坦克,削弱敵人在技術裝備上的優勢。明白了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別雷上校和我相處的時間比較長,對我所喜歡用的戰術很熟悉,因此他接着問:“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您是打算讓我的這支坦克分隊。像游擊隊一樣,除了對德軍的宿營地進行夜襲外,也要去襲擊*交通運輸線,切斷他們前和後方的聯繫的補給,讓武器彈藥和糧食藥品運不上去。急待救治的傷員運不下來。司令員同志,是這樣吧?”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我擡手拍着別雷上校的肩膀,開心地說道:“只要我們對德軍進行不間斷地襲擾,那麼他們肯定就無法集中足夠的兵力,去進攻普羅霍洛夫卡。這樣一來,最後的戰鬥結果如何,我就算不說,你們也應該知道吧。”
“明白。”別雷上校回答道,接着他又向我請示說:“是否立即將部署在奧博揚地區的坦克,都陸續地調回來?”
當時我把別雷、克拉夫琴科的坦克部隊和近衛師擺在奧博揚,是因爲卡圖科夫的坦克軍被德軍部隊纏住了,僅僅憑機械化第三軍的少數部隊,是無法守住奧博揚的。在幾個小時前,我聽瓦圖京說,準備連夜派一個坦克軍去奧博揚,這樣的話,我的部隊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那裡,所以把他們調回來也是早晚的事情。
我想了想,對別雷說道:“上校同志,由於奧博揚是卡圖科夫將軍的防區,我們駐紮在那裡的坦克部隊和近衛師,早晚都要調回來的。你先去命令坦克第101旅的部隊先撤回來吧。至於克拉夫琴科將軍的坦克軍,和切爾諾夫上校的近衛師,就等增援部隊到達奧博揚以後,再往回撤吧。”
丹尼洛夫拿起桌上的地圖,好奇地問我:“司令員同志,這裡到處是平原,您覺得德軍會在什麼地方宿營呢?”
我這幾個月經常在外面到處跑,對防區的地形瞭如指掌。我用手指着幾個可能的宿營地點說道:“我覺得德軍宿營的地方,應該就在這幾個點上。別雷上校可以先派出偵察兵進行偵察,一旦掌握了德軍宿營的準確地點後,再發動突襲。”
“在寂靜的夜晚,坦克馬達的轟鳴聲,老遠就能聽到。”丹尼洛夫繼續擔憂地說道:“要是我們坦克在突擊接敵的過程中,就被敵人發現了,用炮火進行攔截,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副司令員同志,這個您不用擔心。”別雷上校安慰丹尼洛夫說:“雖然坦克的馬達轟鳴聲,在夜晚比白天傳得遠,但只要超出了兩公里的距離,對方就聽不見了。對坦克來說,兩公里的距離,只需要幾分鐘就衝過去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德軍還來不及讓他們的大炮就位,我們的坦克就衝到他們的面前了。”
丹尼洛夫聽到別雷這個專業人士的解釋後,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行了,上校同志,您先和克拉夫琴科商議一下,如何接手他的那些坦克。”我等別雷和克拉夫琴科到一旁去商議後,又問剛打完電話的別濟科夫:“參謀長,後勤部門怎麼說,我們需要的炮彈,什麼時候能給我們送來?”
別濟科夫搖了搖頭說:“後勤部門說最近的戰鬥激烈,新型坦克的炮彈消耗很快。目前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優先供應羅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軍,而我們這裡,至少要十號以後,纔會有新出廠的炮彈陸續運送過來。”
聽到別濟科夫這麼說,我真是氣得牙癢癢的,但有無能爲力。這個後勤部門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們這裡的坦克部隊裝備了那麼多的新型坦克,卻要臨時中斷配套彈藥的供應,這不是等於讓我們的坦克部隊變相地失去戰鬥力嗎?不過這事,別說瓦圖京管不了,估計就算朱可夫說話都不頂事,肯定要莫斯科那邊的負責人說了纔算。
我嘆了口氣,無奈地對別濟科夫說:“算了,參謀長同志,既然後勤部門要優先供應中央方面軍那邊的彈藥,就隨他們去吧。我們在這段時間裡,只能暫時地減少對坦克部隊的使用,還是繼續依託現有的完善防禦體系,用炮兵和步兵來大量地消耗德軍的有生力量。”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別濟科夫也嘆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看來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後勤部門能早點恢復對我們彈藥的供應,否則的話,我們的新型坦克就成一堆廢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