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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昨晚的偷渡失敗了,但白天一到,奪取橋北岸的戰鬥還是要按機會進行。.
天剛矇矇亮,我和基裡洛夫便來到了位於橋南端的三團指揮所。
走進指揮所,正好看到阿赫羅梅耶夫在向他的手下佈置戰鬥任務。見到我和基裡洛夫進來,他連忙暫停了會議,向我們跑了過來。
等他向我敬禮完畢後,我直截了當地問:“少校,準備得怎麼樣了?”
“都準備好了。”阿赫羅梅耶夫在簡短地回答完畢後,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司令員同志,請您給指揮員們講幾句吧,這樣大家在戰鬥時,就能夠有勝利的信心。”
我明白他是想讓我鼓舞一下士氣,便毫不遲疑地朝前走了兩步,面對那些站得筆直的連營級指揮員首先問道:“同志們,接下來的戰鬥任務,大家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十幾名指揮員整齊地回答道。
我點了點頭,接着又說:“雖然我們打的是進攻戰,但對岸只有德軍的兩個連,而我們卻有一個團。一個團打敵人的兩個連,大家有信心打贏他們嗎?”
指揮員們在片刻的沉默後,再次整齊地回答說:“能打贏!”
“很好!”對於他們所表現出來的信心: ,我感到很滿意,隨後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麼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在進攻的時候,要打得狠打得猛。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橋北的陣地從敵人的手裡奪回來。大家有信心嗎?”
“有!”屋裡所有的指揮員齊聲吼道。
等屋裡重新安靜下來以後。我扭頭對阿赫羅梅耶夫說:“少校,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繼續指揮你的部隊了。”
阿赫羅梅耶夫等我說完,衝着那些指揮員一揮手,大聲地說:“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隊去,抓緊時間做好一切戰鬥準備。等八點一到,就立即向橋對岸發起進攻。”
等所有的營連級指揮員一離開指揮所,我便鄭重其事地問阿赫羅梅耶夫:“少校,你覺得奪取橋樑有幾分的把握?”
對於我這個問題。阿赫羅梅耶夫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一張手繪的地圖推到了我的面前,這纔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您請看這張地圖。敵人的防禦陣地,在橋北約一百米的位置,這裡有一條環形的戰壕,戰壕裡有幾個鋼筋混凝土的碉堡。我們的指戰員哪怕在敵人的密集火力中衝過了橋樑,但只要一離開大橋,佈置在環形戰壕裡的德軍火力,就可以從三個方向同時射向他們。”
基裡洛夫聽阿赫羅梅耶夫這麼說完。擡起頭對我說:“麗達,根據少校剛剛所講的情況。我們的戰士一離開橋樑,就會遭到來自三方的火力殺傷,這樣一來,形勢對我們就很不利。就算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不見得能奪取這座橋樑啊。”
對於基裡洛夫的擔憂,我沒有表態,而是扭頭望着阿赫羅梅耶夫問:“少校,你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司令員同志,”阿赫羅梅耶夫用手指點着地圖上的德軍工事,向我解說道:“雖然戰壕裡有幾座鋼筋混凝土的碉堡,但由於當初修建時,是爲了防止來自北側的進攻,所以碉堡的射擊孔都是朝着北面的。也就是說,德軍的機槍火力點都是佈置在戰壕而不是碉堡裡。目前,只有兩門被德軍拆卸的戰防炮,是安裝在碉堡裡的。”
“少校同志,”聽完阿赫羅梅耶夫所報告的情報後,我“你估計要消滅北岸的敵人,我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我的問題,讓阿赫羅梅耶夫沉默了許久。久得都讓我快失去耐心了,正當我打算開口問一聲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如果要我說實話的話,我只能遺憾地告訴您,就算有坦克的炮火支援,我們要奪取對岸的德軍陣地,至少也要付出一個營的犧牲。”
阿赫羅梅耶夫的回答,把基裡洛夫嚇了一跳,他膛目結舌地說道:“天啊,要犧牲那麼多人?要知道三團的裝備和戰鬥力,在我們軍也是數一數二的。軍長同志,您看這次的進攻能不能取消,要知道按計劃,這只是吸引德軍注意力的一次佯攻行動。”
想到我們和德軍已在第聶伯河出現了對峙,如果沒有任何行動的話,肯定會引起德軍的懷疑,因此我只能咬着牙說:“少校,就算犧牲再大,這仗也得打下去。”
在戰鬥開始前,我們在阿赫羅梅耶夫的引導下,來到了一棟離橋邊不遠的建築物裡。登上三樓,找到了一個可以看到戰場全貌的房間,把這裡作爲了我們的臨時指揮所。
我站在窗邊,舉起望遠鏡朝外面望去。只見在橋南側我軍這一方的陣地上,也有一條環形戰壕,我們的進攻部隊就隱蔽在戰壕裡,等待着進攻命令的發出。
我又繼續觀察了一會兒外面的情況,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放下望遠鏡,擡手看時間。見指針一點點地指向了八點,便扭頭吩咐站在身後、手裡握着話筒的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時間到了,開始進攻吧。”
聽完我的命令,阿赫羅梅耶夫衝着話筒大聲地重複着我的命令:“開始進攻!”
隨着他的命令下達,樓外傳來了高喊“烏拉”的聲音。我連忙把望遠鏡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數以百計的指戰員,從自己藏身的戰壕裡躍出,手裡端着武器,嘴裡喊着口號,快速地朝對岸衝去。
部隊的前鋒剛衝上橋樑,對面的機槍火力點就開始射擊了。衝在最前面的幾名戰士中彈倒地後,後面的指戰員立即疏散開,朝前衝幾步。便停下來。躲在橋面上鋼鐵結構的拱架後面。衝遠處的德軍火力點開槍還擊。
我數了一下,遠處德軍戰壕裡裡,大概有七八挺機槍在不停地開火。我軍戰士的還擊,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只見到越來越多的指戰員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之下。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有些生氣,心說不是說好了,步兵在進攻時。由坦克部隊和迫擊炮分隊爲他們提供炮火支援嗎?現在我們的指戰員都衝過了橋中間,可還沒看到佩爾斯堅的部下出現。
基裡洛夫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個佩爾斯堅少校是怎麼搞的,他究竟在什麼地方,難道沒看到步兵已發起進攻了嗎?”
步兵的衝擊速度很快,就在我們說話的兩三分鐘內,有不少的戰士,已從橋面上衝了過去,闖進了那片被德軍火力封鎖的死亡地帶。
看到我們的指戰員闖進了他們的射程,原來只有幾挺機槍開火的戰壕裡。驟然間又冒出了無數的槍口焰。在敵人密集的火力打擊下,進入了開闊地的戰士。除了少數反應快的人就地臥倒還擊外,剩下的非死即傷,紛紛栽倒在地上。
我軍的第一波進攻,僅僅只用了不到五分鐘,便以失敗告終。衝鋒的兩百來名戰士,成功地退回橋南岸的人,不超過原來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不是當場犧牲,就是負傷後倒地不起,無法自行返回我們的進攻出發陣地。
正當我想讓阿赫羅梅耶夫打電話催催佩爾斯堅的時候,樓下傳來了一陣坦克馬達的轟鳴聲。我低頭朝下面一看,只見兩輛坦克正一前一後地朝橋頭駛去。
坦克開到橋頭停住後,炮塔緩緩地調整了一下角度,便朝着對面的德軍陣地開了火。兩發炮彈落在一個在不停射擊的機槍火力點附近爆炸,等硝煙散去,那個火力點就再沒有了動靜,似乎被炮火摧毀了。
在完成首輪射擊後,我們的坦克又繼續射擊,依次打擊那些暴露出來的德軍火力點。隨着一個又一個的火力點被炮火摧毀,待在我方戰壕裡的指揮員似乎看到了進攻良機的到來,他們紛紛躍出戰壕,揮舞着手裡的手槍,招呼着戰士們隨他們發起衝鋒。
坦克兵在發現我們的步兵又發起了衝鋒,其中一輛便立即停止了射擊。車後噴出一股黑煙後,車身猛地一震,隨即引導着步兵朝對岸衝去。
“這輛坦克能順利地衝到敵人的陣地上去嗎?”看到那輛義無反顧衝向敵人陣地的坦克時,我的心裡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但坦克衝到對岸,剛離開橋樑,德軍的戰防炮便開火了。稀稀落落的炮彈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以至於坦克爲了躲避敵人的炮火,不得不走起了s型。可好景不長,當它離德軍的戰壕還有三十幾米時,不幸被炮彈命中,車身上立即冒出了熊熊烈火,又向前開了幾米後,便徹底地停了下來。
看到我們的坦克被摧毀,跟在後面的指戰員不敢戀戰,丟下死傷的戰友,他們邊跑邊衝着後面胡亂地放着槍,狼狽地從橋面上逃了回來。
看到連續兩次進攻,都被德軍輕易擊退,我的臉上不滿了寒霜。沒等我說話,善於察言觀色的阿赫羅梅耶夫,便衝着話筒大聲地喊道:“喂,喂,是杜布羅夫斯基大尉嗎?我是阿赫羅梅耶夫少校,我命令您,立即組織部隊再次發起進攻。記住,告訴所有的指戰員,進攻的速度要快,你們衝得越快,子彈就越打不到你們。”
他的命令下達後不久,我看到又有一波戰士從戰壕裡衝出來,吶喊着衝向了橋頭。德軍用機槍火力封鎖了橋面,子彈打得橋面上的水泥渣,彈起了2、30公分高。衝在最前面的五六個人,轉眼間就倒了下去,在橋面上掙扎着、翻滾着,**着。雖然前面的戰友倒下了,但後面的指戰員依舊前赴後繼地朝前衝去。
由於有一輛我軍的坦克在爲步兵提供火力支援,所以德軍的迫擊炮不敢隨便開火,否則的話,只要它一暴露目標的,坦克炮彈就會像長了眼睛似的飛過去,將它們砸得稀巴爛。但對方戰防炮的存在,讓我軍僅存的這輛坦克也不敢隨便出擊,只能停在橋邊充當着固定的炮臺,爲步兵提供有限的炮火支援。
“少校,給佩爾斯堅少校打電話。”看到橋頭那輛唱獨角戲的坦克,我不禁無名火氣,扭頭衝着阿赫羅梅耶夫大聲地喊道:“問問他,其它的坦克在哪裡?還有他答應的迫擊炮分隊,又在哪裡?”
聽到我開始發火,阿赫羅梅耶夫不敢怠慢,連忙衝着話筒呼叫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放下話筒向我報告說:“司令員同志,佩爾斯堅少校報告說,另外兩輛坦克出了點故障,剛剛完成修復,正和新組建的迫擊炮分隊朝橋頭趕來。”
“等他們趕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小聲地嘀咕一聲後,側身對基裡洛夫說:“政委同志,您留在這裡,我到前面去看看。”
我的話一出口,立即就把基裡洛夫和阿赫羅梅耶夫嚇了一跳。基裡洛夫連忙勸阻我說:“麗達,前面太危險,你瞧瞧,敵人的機槍子彈都能打到我們這側的戰壕裡,還是不要去冒險了吧。”
阿赫羅梅耶夫也連忙配合着基裡洛夫勸說我:“是啊,司令員同志,如果您不放心的話,您和政委留在這裡,我親自到前面去指揮。”
“不行,我必須到前沿去。”看到連續兩次進攻失敗,第三次進攻又再次受挫時,我在這個臨時指揮所裡是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因爲我固執地說:“政委同志留下。阿赫羅梅耶夫少校,你跟我來。”說完,摘下挎在肩膀上的突擊步槍,提在手裡就朝外面走。
見我的決心以下,熟悉我性格的阿赫羅梅耶夫,只好無奈地和基裡洛夫對視了一眼,也拿起一支衝鋒槍,跟在我的身後走出來了指揮所。
我們離開樓房後,就迅速地進行了戰壕。爲了防止被敵人的流彈所傷,我彎着腰沿着戰壕朝前面跑去。阿赫羅梅耶夫和尤先科則提着武器,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
我剛找到待在戰壕裡指揮部隊的一營長杜布羅夫斯基大尉時,身後便傳來了坦克馬達的轟鳴聲。我扭頭一看,原來是另外兩輛我軍的坦克,正沿着街道朝我們這裡駛過來。(……)